第196章 師師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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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仁吉率領百人娃娃騎士團夤夜時辰向金兵把守的西城進攻,天亮後已經順利殺死駐紮金明池上的金將完顏金彈子;一千多名金兵被少年將軍殺死,還俘虜了幾百名金兵。
趙仁吉安排關鎮和“明月漢時關不教胡馬度陰山”12個少年將軍頭領率領50個娃娃騎士團兵士分頭固守金明池和幾道城門,自己則和戚秦、謝時帶領30名娃娃騎士,押著幾百名俘虜返回皇城向馬超大帝報喜。
馬超這一廂攻克城南的部隊天明後才開始行動,見趙仁吉凱旋,軍師中郎將鄭斯文迎上去向趙仁吉打躬作揖,道:“啊呀呀驃騎將軍,你這是紅蘿卜爤臊子吃出沒看出嘛!城南這邊還沒開始行動,你率領的百人娃娃騎士團已經摸了城西金兵崗哨,還殺死主將完顏金彈子;消滅了2000名金兵守軍,還抓回來幾十名金兵俘虜!真是平時不顯身,顯身即猙獰啊!”
趙仁吉騎在馬上揚聲大笑,道:“軍師中郎將真會說話,誰說在下平時不顯身?你難道忘記末將跟你去了一趟後世的情景,就是這趟後世行;末將得到天台老祖的意念傳真,內力大增,形意太極拳打跑假冒道士的那一幫人!回到北宋又拜王進為師學會《棍棒十八招》,馬超大帝更是傳授了《一十三路絕命槍》槍法;末將小試牛刀,沒想到旗開得勝!”
馬超和李師師聞訊趕過來,趙仁吉一見馬超,慌忙從黑駿馬馬背上翻滾下來單膝跪地稟報:“微臣趙仁吉奉旨奪取西城圓滿完成任務,百人娃娃團騎士殺死一千多金兵押回幾百名俘虜;末將親手斬殺了完顏金彈子!”
趙仁吉說著走到黑駿馬跟前,從馬鞍上摘下完顏金彈子的首級捧到馬超麵前,神情亢奮道:“炎宋大帝請看,這就是完顏金彈子的首級!”
馬超看了幾眼激動不已,道:“驃騎將軍不輸漢朝霍去病,唐朝薛仁貴,一戰即斬金兵主將首級;真是聞所未聞,一見方知並非杜撰!”
馬超令身旁的四個衛士趙智淵、田聖傑、孫明輝、李弘文將完顏金彈子的首級收起保存,說等攻克南城後送給完顏宗翰。
趙智淵四個遵旨而作,馬超緊緊握住趙仁吉的手揚聲大笑,道:“趙卿從皇帝到將軍可謂金蟬蛻變,成為驃騎將軍後更是氣度不凡;一舉拿下西城,還親手斬殺了完顏金彈子;本皇要給趙卿記上一大功!”
趙仁吉施禮致謝,站立一旁的李師師則用異樣的眼神凝視著昔日的情人,心中不禁五味雜陳。
朦朦朧朧中思緒和意識便像脫韁烈馬,奔回到使她又恨又愛的芙蓉坊;李師師在芙蓉坊做頭牌,皇上趙佶前來探訪的那個夜晚發生的事情猶如電波,在李師師的腦海中閃現——
趙佶是高明的鑒賞家,內府所藏名人書畫,寶鼎銅彝以千萬計,真品贗品,鑒別得絲毫不誤。
而他對女色的鑒別能力,更強於書畫。六宮粉黛在趙佶眼裏都算不得真正的美人,真正的美人在哪裏,趙佶自己也說不上個所以然。
趙佶深愛的王皇後、韋貴妃,不能說她們長得不漂亮;六宮粉黛都是千挑萬選的美人,可謂閬苑仙花,人間絕色。
但趙佶總覺得她們的美都是經過精心雕飾的,她們的嫵媚是做作的。微笑是擺出來的,情誼是虛偽的,親吻是冰冷的。
她們不像有血有肉的活人,更似金鏤細刻出來的石像;她們不是有個性的真妙精品,更像臨摹得惟妙惟肖的贗品。
從形象上,她們與趙佶心中的真品波瀾莫二;從氣質上,卻缺少他理想中美人所具有的風度和趣味。
趙佶和她們朝西相處,感到索然寡興;悶悶不樂,小太監張匡猜出皇上的心思,將自己的想法告訴大太監童貫。
童貫是趙佶最信得過的信臣,趙佶將軍事大權交給童貫,童貫果然是所向披靡。
最近一段時間童貫從西軍回到宮中小休,聽小太監張匡講出皇上的心病,兩人一拍即合。
童貫和張匡來到趙佶身邊,童貫見趙佶果然精神不爽,叫張匡直言不諱地告訴皇上自己的想法。
張匡跪伏地上扣頭作稟,道:“都是奴婢們不才,使官家鬱鬱不樂。這一次,奴婢倒有一個絕好去處。”
趙佶鬱鬱寡歡聽張匡如此講,白了他一眼問:“什麽去處?”
張匡不加掩飾地叩頭作揖,侃侃而談,道:“去會一個美人!”
趙佶立即來了精神,追問一句,道:“去會一個美人?他是誰?”
“東京城芙蓉坊的名姬李師師!”張匡爆喝一聲站起身來,毫不拘束地大談李師師的韻味風度;說本朝蔡悠、晏幾道、周邦彥是李師師的常客。
一個太監引誘皇上去見一個坊姬,這也太出格了;按照大宋的法律將予以處斬。
可張匡已經摸透趙佶的心理,知道皇上不會怪罪自己而且還會更加信任。
趙佶沉悶一陣,看向張匡問了一聲,道:“你怎麽認識李師師的?還知道蔡悠、周榜樣、晏幾道是她那裏的常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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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匡受寵若驚,喜出望外,答道:“奴卑未入宮前,常做狹邪之遊,曾與芙蓉坊老鴇李芙蓉相好過;數日前奴才奉旨公幹,回訪李佬,方知她收養了一個絕代女子李師師;見皇上近日悶悶不樂才提念起她來!”
趙佶龍顏大悅,從龍椅上站起身子揮揮手臂,道:“童道夫、張匡,前麵帶路!”
次日夜裏,趙佶換上太監的衣袍,雜在40名寺人中,出了東華門,行了二裏許,到芙蓉坊前。
趙佶揮拒寺人止步,在童貫、張匡兩人陪同下,邁著得意而隨便的步子進入芙蓉坊;李芙蓉李佬迎了出來。
李佬30多歲,盡管有些年紀了;可風韻猶存,趙佶深深咽了一口唾沫,心道:“怪不得前朝的元稹、李白、白居易喜歡在青樓廝混,青樓的女子就是不同凡響!”
張匡並未向李佬透露趙佶是皇上的秘密,隻說是位富商;李佬便以接待平常客人相對行禮,而後將趙佶領進李師師的客廳,並不見李師師的麵。
張匡頻頻向李佬示意,快叫李師師出來;李佬則以目回報:難!且耐性子。
李佬命女婢進瓜果,趙佶吃了瓜果洗了手,開始打量廳中的陳設;見一切物品清淡素雅,一塵不染,牆壁上的一書一畫,尤其是那副《琵琶行圖》表現了主人的誌趣。
但趙佶亦從《琵琶行圖》中窺探出李師師的心底風波:久厭風塵,欲離青樓,尋找歸宿。
趙佶在客廳裏漫步多時,才被李佬領進李師師的臥室。
臥室內闃寂無人,孤燈熒熒,不見李師師身影,隻有一隻豐碩的貓咪睜大綠瑩瑩的眼睛盯看著走近的趙佶。
趙佶有點按捺不住性子,想問怎麽不見李師師的蹤影;你這個可惡的李佬也太擺調人了。
張匡、童貫早被李佬打發去其它地方吃茶嗑瓜子去了,趙佶難開尊口;隻好強壓著怒火耐心等候。
終於聽見裙裾的窸窣聲,由遠及近,趙佶深深吸了一口氣,默默吟誦起前朝李商隱的詩句來:“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幹。曉鏡但愁雲鬢改,夜吟應覺月光寒。蓬山此去無多路,青鳥殷勤為探看。”
李師師走進臥室裏麵來了,燈光下,趙佶看見的是一個淡妝素衣,不施脂粉,新浴方罷,嬌豔如亭亭玉立的出水芙蓉,清純似未成熟的豌豆豆蔻一樣,使人涎水欲掉未掉的美人形象!
這才是李師師!這才是召集在人寰中苦苦搜尋已久的臻品!趙佶雙目顯赤,胸窩中那隻小兔子“嘣嘣嘣”地跳團著幾乎衝破喉嚨眼憋跳出來。
李師師隻瞥了趙佶一眼,便就矜持地坐在一旁的圓形杌子上;李佬沒有給她說這是當今聖上,隻說是個很有錢的巨富商賈。
李師師討厭銅臭氣滿身的商賈大亨,既然不是晏幾道、周邦彥這樣的朝廷命官,李師師也就不屑一顧顯得十分淡靜。
商賈大亨,不就是有幾個臭錢嗎?李師師的情態是那麽的高傲,絕沒有一般泛泛之輩在“孤老”麵前扭媚作態,大顯殷勤的動作;而是有種凜然不可犯的嚴肅,自顧自地坐在圓形杌子上連禮回也不回!
趙佶第一次容忍了李師師對自己的輕蔑!那是因為他被李師師的氣質和容貌所征服。
為了打破僵局,趙佶輕言甜語地問了聲:“師師芳齡幾何?”
李師師厭惡這種討好的口吻,沉著臉,低下頭,舞弄著裙擺並不作答;似有一種冷對抗的幽怨。
李佬慌忙在趙佶的耳畔咕噥:“吾兒性子孤僻,還望貴客不要生氣;靜坐一會就好!”
李佬說完這句話,走到李師師跟前忠告幾聲出去了;趙佶凝視著靜坐不語的李師師,更覺此女的優渥和難得。
李佬去了,將李師師泡入十分尷尬的境地;李師師心不在焉地瞥了一眼坐在她身後床榻上的趙佶,心中不知怎麽就生出一種憐憫之意。
芙蓉坊外的更夫敲響四更的梆子聲,李師師心中有點著急;富商巨賈花大價錢光顧芙蓉坊,竟讓人家坐了一個時辰的冷板凳。
秋月幽光,動人柔腸,默默坐下去,最容易逗起客人的邪思;李師師站起身來,走到屏風後麵,脫下玄絹褐襖,換上輕盈的絲綢軟衣,卷起右臂的袖子,坐在古琴跟前,雙目微閉,似在整理胸中紛繁的思緒。
李師師的一舉一動全被趙佶看在眼裏,他從李師師輕盈嫻雅,楚楚動人的形態中猜探出她似乎對自己生出憐憫之心。
趙佶的心身在神秘的震顫,在此之前,他擁有六宮粉黛,卻從未體驗過這種甜蜜而詭譎的滋味。
趙佶靜靜坐著,占有李師師的邪念在她那冷峻和純真麵前煙消火滅;存留的隻是斬不斷理還亂的情愫。
趙佶自己也不明白,他這個皇上麵對六宮粉黛提不起一點精神;可是在孤傲冷峻的坊姬李師師麵前卻有種說不出的激動。
坐在古琴前麵的李師師似乎理順了心境,心中嘀咕著:“彈什麽呢?自然應該表達高潔的心胸,讓這位漁獵者了解本姑娘盡管身處青樓,但心靈卻是純潔的;不要以為有幾個臭錢就能買去一顆純淨的心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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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師師心中思索著,微微向趙佶這邊瞥了一眸子,身子動了一下;青筍一樣的手指頭便在古琴上舞動起來,一曲《十麵埋伏》的古琴樂章便在芙蓉坊響徹起來。
趙佶站起了身子,他沒想到李師師會彈奏《十麵埋伏》,那可是一曲戰鬥樂章。
出自楚漢相爭的垓下之戰:公元前 202年 10月,漢王劉邦追擊向彭城撤退的項羽,追到陽夏南邊暫停追擊,派出使者與韓信、彭越等人聯絡,許諾共分天下並封給他們大片土地。
隨後,韓信三十萬兵馬自齊南下,切斷項羽向彭城的退路;彭越率數萬兵馬到達固陵與劉邦會師,擔任主攻;劉賈與英布自壽春率兵北進,切斷項羽南逃之路。項羽軍隊不斷收縮,退至垓下,中了韓信的“十麵埋伏”,諸侯軍隊把項羽軍隊重重包圍。
為進一步動搖和瓦解楚軍,劉邦讓漢軍四麵唱起楚歌,楚軍聽後益發懷念家鄉。
項羽大驚,深夜在軍帳裏喝酒並激昂慷慨地唱起歌來,愛妾虞姬起而和唱,唱罷拔劍自刎。
項羽見大勢已去,帶八百騎兵連夜突圍南逃,後在烏江自刎。
唐代以後,音樂家根據劉邦、項羽的垓下之戰,以及韓信的十麵埋伏軍事行動,創作了《十麵埋伏》樂章共十八段,分成四大部分。
分別是序幕、戰前、交戰、戰後。樂曲以漢王劉邦的立場,描寫將領韓信以十麵埋伏的戰術,在垓下埋伏大量人馬,以多擊少,一舉擊潰楚霸王項羽的故事,反映了古代戰爭的場麵,敘演了古代陸軍列營、升帳、發令、埋伏、伏擊、鏖戰、追逐、自刎等情景。
《十麵埋伏》樂章可以數樂齊奏,鼓聲、角聲、炮聲、掌號聲共鳴,演奏出多種聲音,萬馬奔騰、殺喊震天。
還可以單獨成樂,古琴、古箏、琵琶、揚琴單獨演奏。
李師師用古琴演奏出來的《十麵埋伏》使趙佶震撼地在屋地上走來走去,大有上戰場與敵人搏擊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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