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姝對著抽屜沉默一瞬，看來解決掉孫怡菲的安全問題後，她需要折返回來超度的鬼魂又多了一位。
    四樓的厲鬼並不是她之前想的老師男鬼，而是最後出現在教室後麵的大臉鬼，或者說他才是四樓困局的主導者。
    從幻境中下發試卷的試題上可以猜到，大臉鬼的身份應該就是題幹上出現的“教導主任”，老師男鬼是被他殘殺的受害人，就連死後也不得清淨，被抓來成了供他驅使的倀鬼。
    喬姝最開始就好奇，如果單純是為了戕害下一位受害人，四樓“隻有違反規定才會受到攻擊”的這個規定就太雞肋了，雖然大部分普通人都難以從以上規則中逃脫，但也實實在在地為他們創造了一條狹窄的生路，為活下去盡可能多的拖延時間。
    這對於厲鬼本身而言除了增加觀賞性外並沒有太大的作用，還不如像女孩布下的眾多惡作劇一樣來的直觀且迅速。
    而且自從發現抽屜裏那人和講台上的老師男鬼是同一之後，喬姝就在思考究竟是什麽造成了這一現狀。目前也都全部有了解釋。
    四樓真正的樓主是教導主任的大臉鬼怨靈，老師男鬼隻是他手下用來協作逼迫的工具。
    喬姝的攻擊來的突然且猛烈，但她本也以為要徹底解決掉教導主任鬼還需要多幾個回合的攻勢，沒想到對方的真實實力如此不堪一擊。
    或許這也正是他必須借助老師男鬼的力量才能布下死局的原因。不同於其餘厲鬼光靠實力就能穩穩收割獵物，他主打的還是一個個連環圈套布下的陷阱，隻等獵物在前麵一係列事件中嚇得六神無主，然後自投羅網。
    老師男鬼死在他的手下，無論是出於良知還是怨恨，他都必然不甘心做他手下的一把刀。“違反規定”的規則、試題上的暗示、抽屜裏的本我發出的哀嚎，都是他為誤入的受害人留下的生還提示。
    現下教導主任鬼已經被喬姝解決，老師男鬼無意發起攻擊，他身上沾染人命的黑氣也盡數散去，可見其都是來自教導主任鬼施加的怨念。
    喬姝返回樓梯的位置，之前出現的那堵磚牆已然消失，好似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般。
    喬姝召回繭絲重新在身上織好了防護用的網罩，這才拎著菜刀繼續向上走去。
    五樓的樣子又是另一番景象。
    不同於樓下除了沒有搬走的桌椅外全是空空落落的樣子，五樓光是走廊上就堆積了很多雜亂的書本和紙張，拂去麵上積壓的灰塵，可以看到全是原來學生用的課本、輔導書以及試卷等物品。
    上麵全部密密麻麻記滿了筆記，像是畢業班的學生考完試後將自己的資料搬到走廊，準備從樓上灑下的前置環節。
    向上的樓梯又是被一麵磚牆擋住，喬姝試著拿菜刀和繭絲攻擊了一下，磚牆紋絲不動，看來想要繼續往上，還得先解決這一層的厲鬼才行。
    旁邊的教室門微微虛掩著，有風從內部吹來，除了灰塵的黴味以外，喬姝還聞到一種難以言說的味道。
    如果要形容，它更像是一種極為悲傷和壓抑的情緒，像是主人被困在某個孤立無援的深坑中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發出的絕望的苦澀。
    喬姝伸手推開門，頭上的繭絲護罩為她擋去一次襲擊，隨著“哐當”一聲脆響，一個鏽跡斑斑的鐵桶從上方掉落，順著力道往教室內滾去。
    是用來洗拖把的裝水桶。
    喬姝認清它的來曆，抬頭看著教室門框上方，不知這層的厲鬼為何要設下這一惡作劇，不過這著實讓她想到了某些不好的回憶。
    說起來，這也是她和孫怡菲相識的經過。
    大多數學校裏都會有這樣一群學生，他們表麵乖巧，背地裏卻經常三五成群欺負自己的同學，有時並不是因為對方做錯了什麽事情，單純隻是從這種欺負弱小的行為中收獲變態的滿足感。
    孫怡菲是初三的時候轉學到這座城市來的，她的學校和喬姝當時的初中並不是同一個。
    隻是喬姝為了賺取生活費，有時會去認識的美術老師介紹的畫室幫忙，她在裏麵一邊學習，一邊幫忙幹點雜活，工錢就用學費和包飯作為替代，平心而論她算是借著老師的人情占了很大的便宜。而她當時工作的畫室，恰好就和孫怡菲轉學來到的那所學校緊挨著。
    喬姝第一次注意到孫怡菲，是在搬運畫材時路過窗邊，正巧看到她和另外幾名女生拉拉扯扯。因為雙方的行為算不得過激，喬姝隻看了一眼並沒有往心裏去。
    後來，則是她經常會看到孫怡菲獨自一人路過畫室下方的小路，算是單方麵混了個眼熟。
    孫怡菲的神情一次比一次落寞，完全沒有第一次看到時那副明朗的神采。於是在一天暴雨時，看到站在門口躲雨的孫怡菲，喬姝順手送了她一朵鮮花。
    “給我的？”孫怡菲十分意外，像是根本沒有想到會有人和她搭話，並且還送了她一個禮物。
    “嗯。”喬姝對此並未做多解釋。花材是今天上課用到的模特，用過之後老師把它分給他們自由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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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姝心知自己把花朵拿回去多半要麽麵對喬姨母的冷嘲熱諷，要麽就是被喬高遠的搗蛋給毀掉，還不如送給孫怡菲拿著，向日葵和她今天頭上別著的黃色發卡很相配，也讓她想起第一次見到她時的活力。
    暴雨來的快去的也快，孫怡菲拿著向日葵和喬姝揮手道別。自那天以後，孫怡菲每每路過畫室，隻要看到喬姝，都會非常有精神的和她打招呼，久而久之，兩人成了最為熟悉的陌生人。
    一天，畫室迎來一群年齡尚幼的孩子組團參觀，喬姝被叫來周末值班，幫忙充當老師講解的小助手。她不擅長對孩子說話，便全程坐在窗邊為他們展示幾種不同的畫作創造過程和技巧。
    期間，喬姝注意到孫怡菲心事重重地路過了畫室旁邊，這是她第一次沒有給喬姝打招呼。
    通過前麵的多次接觸，喬姝知道孫怡菲她們學校會比自己學校在周末多上一天課，隻是時間上課程安排沒有周內那麽密集緊湊，總的來說更像是多了大半天的自習。
    喬姝記下這一插曲，想著前幾天孫怡菲曾帶了自己家裏做的點心給她，當時一並交給自己的還有一個編製精美的布袋，不如趁著中午休息的時候送還給孫怡菲，正好也看看她的狀態怎麽樣。
    那時的喬姝遠遠沒想到她的這一小決定，將會直接改變她和孫怡菲的命運，為自己收獲了一位可以分享餘生喜樂的親密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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