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訪客
    李主任揉了揉太陽穴，醫院走廊慘白的燈光刺得他眼睛生疼。連續三台手術讓他疲憊不堪，消毒水的氣味在鼻腔裏揮之不去。
    &34；李主任，又有一位病人走了。&34；護士小張快步走來，壓低聲音說道。
    他點點頭，這已經是這個月第七個了。作為腫瘤科主任，他見慣了生死，但每次聽到病人離世的消息，心裏還是會泛起一陣鈍痛。
    推開辦公室的門，李主任愣住了。一位白發蒼蒼的老人正坐在他的椅子上，手裏把玩著他的聽診器。老人穿著一身藏青色唐裝，布料上繡著暗紋，在燈光下泛著奇異的光澤。
    &34；您是？&34；李主任警惕地問道。
    老人抬起頭，露出一雙深邃的眼睛。那雙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讓李主任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戰。
    &34；李主任，久仰大名。&34；老人的聲音沙啞卻有力，&34；我姓陳，是個遊方郎中。&34；
    李主任皺了皺眉：&34；陳老先生，這裏是醫院辦公室，您這樣擅自闖入......&34；
    &34；我知道你最近很困擾。&34；老人打斷了他的話，&34；上個月7號，32床的王建國走了；15號，18床的張淑芬也走了；昨天，你最喜歡的小病人樂樂也沒能撐過去。&34；
    李主任的瞳孔猛地收縮。這些病人的信息都是保密的，老人怎麽會知道得這麽清楚？
    &34；你想救他們，但無能為力。&34；老人站起身，緩步走到窗前，&34；我可以教你一個方法，讓你不僅能救活他們，還能獲得長生不老的能力。&34；
    &34；荒謬！&34；李主任下意識反駁，&34；這世上哪有什麽長生不老？&34；
    老人轉過身，嘴角掛著神秘的笑容：&34；你確定嗎？要不要打個賭？我可以準確預測明天會有幾個病人離世。&34；
    李主任正要拒絕，老人已經報出了三個床號：&34；16床、24床、31床，明天下午三點前，他們都會走。&34；
    第二天，李主任特意關注了這三個病人。讓他毛骨悚然的是，老人的預言分毫不差。16床的老人在淩晨突發心梗；24床的中年男子在上午停止了呼吸；31床的小姑娘在下午兩點五十分永遠閉上了眼睛。
    第三天，老人又出現了。
    &34；現在你相信了嗎？&34；老人問道。
    李主任的手在顫抖：&34；你到底是什麽人？&34；
    &34；我說了，我是個遊方郎中。&34；老人從袖中取出一個青花瓷瓶，&34；這裏麵裝著長生不老的秘藥。但想要得到它，你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34；
    &34；什麽條件？&34；
    &34；找到一個人，一個願意替你去死的人。&34；老人的聲音突然變得陰冷，&34；我會給你七天時間。七天內，你必須找到一個心甘情願為你赴死的年輕人。記住，必須是自願的，不能強迫。&34；
    李主任感覺一陣寒意從腳底升起：&34；這太荒謬了！我怎麽可能......&34；
    &34；你有得選嗎？&34；老人冷笑，&34；看看你的手。&34；
    李主任低頭，驚恐地發現自己的手背上出現了一塊褐色的老年斑。他明明才四十歲！
    &34；時間不等人啊，李主任。&34；老人的聲音漸漸飄遠，&34；記住，隻有七天......&34；
    辦公室的門無聲地關上了，仿佛從未有人來過。李主任癱坐在椅子上，冷汗浸透了白大褂。窗外的夕陽染紅了半邊天空，像極了病人監護儀上跳動的紅色數字。
    他該怎麽做？是堅守醫者的道德底線，還是抓住這千載難逢的機會？李主任望著辦公桌上樂樂留下的蠟筆畫，畫上是他們約定好要一起去看的海邊日出。
    七天的倒計時，開始了……
    第五日·暗室
    icu的藍光在淩晨兩點格外刺眼。李主任摸著白大褂口袋裏皺巴巴的名單，上麵是七個絕症患者的病曆——這是他三天來在各大醫院輾轉搜集的&34；候選人&34；。
    自動販賣機的冷光裏，他撞見值班護士往更衣室搬運器械。推車上的心電監護儀突然亮起，綠色波浪線在黑暗中詭異地跳動。李主任猛地後退，後腰撞上消防栓，金屬櫃門發出空洞回響。
    &34；李醫生也睡不著？&34；腫瘤科的王醫生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手裏端著星巴克紙杯，&34；聽說你最近在打聽安寧病房的病人？&34；
    李主任的指尖掐進掌心。監控攝像頭在走廊盡頭閃爍紅光，像極了老人衣服上的暗紋。
    第六日·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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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輕人坐在候診區玩手機，衛衣兜帽投下的陰影遮住半張臉。李主任注意到他手機屏保是張登山照片，雲霧繚繞的山巔插著麵小紅旗。
    &34；漸凍症，晚期。&34；年輕人主動開口，手指在扶手上神經質地抽搐，&34；他們說...我活不過這個雨季。&34；
    診室百葉窗漏進細碎陽光，李主任看著對方脖頸處蔓延的褐色斑塊——和三天前自己手背上長出的如出一轍。年輕人忽然咧嘴一笑，露出鑲著金牙的犬齒：&34；您說，替別人去死...算不算死得其所？&34；
    第七日·置換
    手術室的無影燈亮得人睜不開眼。老人站在器械台前，正在往青花瓷瓶裏傾倒某種黑色粘液。液體接觸瓶壁時騰起青煙，浮現出無數張痛苦的人臉。
    &34；時辰到了。&34；老人舉起注射器，針管裏的液體泛著珍珠母光澤，&34；換命術需要雙人同時進行，你在隔壁給那孩子注射生理鹽水，我在這裏...&34；
    話音未落，警報聲驟然炸響。李主任看見監控屏幕裏，年輕人正掙紮著拔掉輸液管，金牙在鏡頭前閃過最後一道冷光。老人突然發出夜梟般的笑聲，唐裝上的暗紋竟開始蠕動——那是無數細小的咒文在遊走。
    終章·齒痕
    太平間的冷氣鑽進骨髓。李主任顫抖著掀開白布，年輕人脖頸的斑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自己手背上淡去的痕跡。當他掰開死者口腔準備填塞棉球時，整個人如遭雷擊——那枚金牙內側刻著三個小字：陳氏牙科。
    窗外的雨淅淅瀝瀝下起來，李主任突然想起二十年前那場醫療事故。當時他還是實習生，在陳記牙科診所給患者注射了過量的麻醉劑。那個死在診療椅上的少年，左犬齒鑲著同樣的金牙。
    口袋裏樂樂的蠟筆畫被冷汗浸濕，海平麵上的太陽暈染成血紅。走廊盡頭傳來輪椅碾過地磚的聲響，老人沙啞的哼唱穿透雨幕：&34；換命易，換心難，金牙噬主血斑斑...&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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