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夜班快遞
    2023年7月15日，臨江市持續高溫的第17天。快遞員陳景明抹了把額頭的汗，電動三輪車在梧桐樹蔭下投下扭曲的陰影。手機導航顯示還剩最後一件同城急送，收件地址是濱海公館b棟302室。
    &34；這鬼天氣還有人收快遞？&34；他對著後視鏡裏滿臉油光的自己嘟囔。儀表盤顯示室外溫度41c，車載空調吹出的冷風帶著若有若無的黴味。三天前經過跨海大橋時目睹的跳海事件在腦海中閃回——穿白裙的姑娘像斷線風箏般墜落，監控探頭記錄下她最後對著虛空微笑的詭異畫麵。
    快遞單在指間沙沙作響，收件人姓名被水漬暈染成模糊的墨團。陳景明瞥見樓道裏飄來若有若無的檀香味，混著地下停車場特有的潮濕氣息。電梯停在3樓時，顯示屏突然跳出雪花紋路，應急燈將走廊照得慘白。
    302室的門虛掩著。
    第二章 麵紗之下
    &34；有人嗎？快遞。&34；陳景明敲了三下門，聲控燈應聲而亮。玄關處歪斜的拖鞋沾著海鹽結晶，空氣裏漂浮著若有若無的腥氣。他鬼使神差地推開門，鞋櫃上供奉的觀音像蒙著白布，香爐裏插著三支折斷的線香。
    客廳的立式空調顯示16c，冷氣卻凝滯在空氣裏。陳景明把包裹放在餐桌上，冰袋融化的積水正緩緩漫過快遞單。餘光瞥見沙發陰影裏似乎有團白色在蠕動，他猛地轉身，隻看見窗簾被海風掀起一角。
    &34；小姐？您的快遞......&34；
    聲音卡在喉嚨裏。月光穿過百葉窗，在地板上投下細密的柵欄。某個身影正從陰影裏緩緩立起，雪白的長裙拖曳在地，烏發如瀑垂至腰間。陳景明看見她脖頸處有道紫黑的勒痕，隨著呼吸起伏如同活蟒。
    第三章 鬼壓床
    冷汗順著脊椎往下淌。女鬼緩緩抬起青白的手指，指甲在月光下泛著珍珠母貝的光澤。陳景明踉蹌著後退，後腰撞上餐邊櫃，玻璃相框應聲而碎。照片裏穿校服的少女在滿地晶片中微笑，正是三天前跳海的蘇素。
    &34；你看得見我？&34；女鬼的聲音帶著海底的回響。她突然貼近，腐壞的海藻氣息撲麵而來。陳景明看見她眼眶裏沒有瞳孔，隻有兩團幽藍的磷火。冰冷的手指撫上他的喉結，血管裏仿佛爬進無數冰蟲。
    身體突然不受控製地癱軟。女鬼飄然落坐在他腿上，裙擺下的膝蓋泛著屍斑。她的臉貼著他的麵頰遊移，嘴唇擦過耳垂時嗬出腥甜的氣息：&34；這麽年輕就猝死，真是可憐呢......&34；
    第四章 生死相搏
    陳景明的意識在劇痛中浮沉。女鬼的獠牙刺入他頸側時，某種原始的恐懼被喚醒。他想起父親臨終前攥著他的手說：&34；咬，咬斷它的天靈蓋！&34；二十年過去，父親布滿老繭的手掌仿佛還烙在肩頭。
    喉嚨裏發出野獸般的低吼，陳景明突然暴起。左手死死掐住女鬼的咽喉，右手狠狠咬向她蒼白的臉頰。血腥味在口腔炸開，混著海底淤泥的腥臭。女鬼發出非人的尖叫，指甲在他背上抓出十道血痕。
    &34；你竟敢......&34；她的身軀開始透明化，海藻般的長發瘋狂舞動。陳景明死不鬆口，齒縫間滲出的血珠滴在女鬼衣襟上，竟騰起青綠色的火苗。三十年前蘇素跳海時攥著的銀質十字架，此刻正在火焰中熔化成赤紅的鐵水。
    第五章 殘陽如血
    晨光刺破烏雲時，陳景明在icu醒來。護士說他在昏迷中不斷重複&34；別開空調&34；，監護儀記錄顯示他的咬合力達到驚人的98公斤。主治醫師看著他頸側泛紫的牙印，目光掃過床頭櫃上未拆封的快遞——寄件人欄赫然寫著&34；蘇素&34；，寄件地址是濱海公館b棟302室。
    當晚新聞播報：跨海大橋監控修複後，發現7月12日2347分有白裙女子從橋上墜落，但經法醫鑒定，死者dna與三年前失蹤的海洋生物學博士蘇素完全吻合。陳景明盯著屏幕上女子墜落的慢鏡頭，她墜落時手中緊握的，分明是枚刻著十字架的銀質懷表。
    第六章 未盡之局
    三個月後的中元節，陳景明在舊貨市場淘到台古董收音機。當他在深夜調頻到103.7hz時，滋滋電流聲裏突然傳來女子哼唱的童謠。海風裹挾著鹹腥味灌進窗戶，空調顯示屏詭異地跳出16c。
    衣櫃深處，那件染血的白裙正在月光下輕輕擺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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