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尾垃圾站的鐵門在夜風中吱呀作響，陳守財握著手電筒的手微微發抖。第三隻變異仙人掌正卡在壓縮箱縫隙裏，墨綠色表皮下凸起蚯蚓狀的血管，葉片邊緣的鋸齒隨著他的靠近開合，發出毒蛇吐信般的嘶鳴。
    &34；又來了。&34；張明遠的聲音從垃圾車頂傳來，年輕人握著自製電擊棒的手背青筋暴起，&34；這周已經是第七次了。&34；
    陳守財蹲下身，強光掃過仙人掌根部。暗紅色根須像活蛇般在垃圾堆裏遊走，突然纏住他的腳踝。他猛地後仰，電擊棒擦著仙人掌頂端刺入土壤，藍白色電弧瞬間蒸騰起腐臭的白煙。
    &34；小心！&34；張明遠拽著他滾到牆角。仙人掌爆發出刺目紅光，葉片如鋼鞭般橫掃而過，垃圾車頂棚應聲凹陷。陳守財摸到腰間水果刀，刀刃剛出鞘就結滿冰霜——這是自那夜之後出現的怪事，所有金屬製品接觸變異植物都會瞬間凍結。
    監控探頭突然轉向他們，紅光在潮濕的磚牆上投出扭曲人影。陳守財瞳孔驟縮，那個角度他太熟悉了，正是巷子轉角第三個垃圾桶的位置。三天前這裏還堆著爛菜葉，此刻卻探出半截覆滿苔蘚的桃樹枝幹。
    &34；快走！&34；張明遠拽著他衝向巷口。身後傳來樹木拔節的恐怖聲響，柏油路麵如融化的黑巧克力般塌陷，無數桃樹枝椏裹挾著垃圾衝天而起，在半空扭曲成骷髏形狀。月光下，那些枝幹表麵浮現出細密的符文，正是銀幣上曾出現過的圖案。
    次日清晨·生物科技園
    陳守財站在鏽跡斑斑的鐵門前，手中銀幣在晨霧中泛著幽光。三個月前這裏還是全市最大的水果批發市場，如今隻剩半截焦黑的承重牆，牆縫裏鑽出的變異蕨類植物正貪婪地啃食著混凝土。
    &34；你果然找到了這裏。&34；張明遠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年輕人摘下口罩，露出鼻梁上新鮮的擦傷：&34；昨晚監控拍到有人潛入地下倉庫，監控畫麵裏......&34；他舉起手機，視頻裏模糊的人影脖頸處閃過銀光，&34；和你戴的吊墜一模一樣。&34；
    陳守財握緊銀幣。自從仙人掌襲擊後，這枚古幣就莫名發燙，指引他找到這個被鐵絲網封鎖的禁區。他注意到鐵門邊緣凝結著冰晶，與水果刀上的霜花如出一轍。
    &34；市場火災發生在2003年4月17日。&34；沙啞的男聲突然響起。穿白大褂的老者從陰影中走出，胸牌上&34；林教授&34；三個字沾滿蛛網，&34；那天夜裏，所有消防栓都變成了噴泉。&34；他枯瘦的手指劃過鐵門上的抓痕，&34；這些痕跡不是火焰造成的。&34；
    陳守財突然頭痛欲裂。記憶碎片如潮水般湧來：濃煙中飛舞的銀色卡片，火焰裏尖叫的桃樹根係，還有......某個女人被藤蔓纏住脖頸時，手腕上閃爍的銀幣吊墜。
    &34；林教授？&34；張明遠突然驚呼。年輕人手中的金屬探測器瘋狂震動，示波器上的波形圖扭曲成桃樹年輪的形狀。陳守財順著他們的目光看去，鐵門縫隙裏鑽出的變異蒲公英正在劇烈抖動，每顆種子都包裹著發光的孢子。
    午夜·地下實驗室
    防爆手電的光束掃過密密麻麻的培養艙，陳守財的呼吸在冷空氣中凝成白霧。成排的桃樹幼苗浸泡在幽藍液體中，根係連接著閃爍的電路板。培養艙標簽上的日期讓他渾身發冷：所有實驗都始於2023年4月17日。
    &34；它們在進化。&34；張明遠將平板電腦轉向他，監控畫麵裏，街角的梧桐樹正在吞噬路燈。樹皮裂開處露出血管般的導管，電子元件被分解成金屬養分，&34；這些植物在構建神經網絡，它們......在思考。&34；
    陳守財突然僵在原地。培養艙底部的日誌本攤開著，泛黃的紙頁上畫滿符文，與他銀幣上的圖案完全吻合。當他用沾著冰霜的手指觸碰符文時，整麵牆的培養艙突然亮起紅光，液體中的桃樹苗齊刷刷轉向他。
    &34；你喚醒了它們。&34；林教授的身影從防爆門後浮現，白大褂下擺滴著黏液，&34；二十年前我創造了共生係統，讓植物處理城市廢水。直到那個女人——&34；他突然劇烈咳嗽，嘴角滲出綠色汁液，&34；她偷走了核心樣本，改寫了共生協議。&34；
    通風管道突然爆裂，藤蔓如蟒蛇般纏住三人。陳守財在掙紮中扯斷項鏈，銀幣墜地時發出清脆鳴響。所有變異植物瞬間靜止，培養艙裏的桃樹幼苗綻放出純白花朵。
    最終章·晨曦
    三個月後的幸福路夜市，張明遠蹲在改造後的水果攤前調試設備。全息投影在玻璃櫃上流轉，顯示著每顆櫻桃的糖度與營養成分。陳守財正在給流浪漢分發特製營養劑，他們手腕上都戴著刻有桃核圖案的銀色手環。
    &34；能量場穩定在37.2c。&34；張明遠抬頭笑道，&34；和人體溫度完全同步。&34；他指向街心那棵巨大的桃樹，樹冠在陽光下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暈，樹幹上嵌著塊電子屏，實時顯示著全市植物健康指數。
    陳守財摩挲著無名指上的戒痕。三個月前那場驚天對決中，他們將銀幣嵌入共生核心，引爆了所有變異植物。代價是整條商業街的植被全部枯萎，又在他們種下淨化孢子後重生為智能生態圈。
    夜市廣播突然響起警報，張明遠的平板電腦彈出紅色警告。陳守財抬頭望去，智慧桃樹的投影正在分裂，無數光點匯聚成銀幣形狀，緩緩飄向城市邊緣的生物園區。
    &34；它們回來了。&34；兩人對視一眼，抓起裝備衝向夜色。在他們身後，新培育的淨化向日葵正舒展葉片，每一片金色花瓣都映照著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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