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血色月光
    林深在消毒水的氣味中驚醒，冷汗浸透了真絲睡衣。床頭電子鍾顯示淩晨三點十七分，月光透過百葉窗在地板上劃出慘白的傷痕。他伸手按住狂跳的太陽穴，指節處還殘留著夢裏黏膩的觸感——那個渾身濕透的男人，指甲縫裏嵌著青苔，正用潰爛的嘴唇貼著他的耳畔呢喃。
    &34；該還錢了......&34；
    妻子蘇蔓在夢中發出嚶嚀，孕肚隨著呼吸輕輕起伏。林深輕輕撥開她額前的碎發，指尖觸到冰涼的汗珠。三個月前醫生宣布胎兒胎位異常時，產檢室慘白的燈光也曾這樣刺進他的瞳孔。
    保險櫃裏的支票在黑暗中泛著幽光。作為臨江市最年輕的金融總監，林深至今記得三年前那個暴雨夜。當他渾身濕透衝進總經理辦公室，王總轉動著翡翠扳指說&34；小林啊，四十萬的年終分紅該結清了&34；，玻璃幕牆外閃電照亮他扭曲的麵容。
    此刻保險櫃密碼鎖泛著冷光，林深輸入&34；0425&34；時手指微微顫抖。這個日期像道傷疤刻在記憶裏——去年今日，他在酒會上撞見妻子與王總碰杯，香檳泡沫漫過王總袖口的金表。
    &34；叮&34；的一聲，黑色密碼箱彈開。整齊碼放的百元鈔票在月光下泛著青白，林深突然想起夢裏男人潰爛的指尖。當他伸手觸碰鈔票時，空調出風口突然傳來詭異的嗚咽，像極了產房裏嬰兒的啼哭。
    第二章：體溫異常
    產房消毒燈亮起時，林深盯著監護儀跳動的綠線。蘇蔓蒼白的臉陷在枕頭裏，汗水將她的發梢粘成細線。當嬰兒響亮的啼哭劃破寂靜，助產士突然倒吸冷氣。
    &34；林先生，孩子體溫過低。&34；護士用紅外測溫槍對準嬰兒胸口，&34；31.2c，這不符合新生兒體征。&34；
    林深的手懸在恒溫箱上方顫抖。孩子蜷縮在淡藍色繈褓裏，皮膚泛著不正常的青灰色，臍帶尚未脫落的腹部微微鼓動。更詭異的是，當他湊近觀察時，嬰兒空洞的眼眶裏沒有瞳孔，隻有兩團凝固的黑暗。
    &34；可能是早產並發症。&34；主治醫師推了推金絲眼鏡，&34；建議做全麵檢查。&34；
    淩晨兩點的醫院走廊，林深盯著繳費單上的數字發呆。住院押金欄的&34；叁仟元&34；被他的冷汗浸透，和保險櫃裏那疊整齊的鈔票產生詭異的重影。當他轉身要去at機取錢時，餘光瞥見嬰兒監護室的玻璃——那個本該沉睡的嬰孩，正睜著沒有瞳孔的眼睛凝視著他。
    第三章：金錢溫室
    兒童房恒溫係統顯示26c，但小樹的手指依然冰涼。林深站在全景玻璃窗外，看著兒子在進口羊絨地毯上爬行。定製嬰兒床掛著防輻射蚊帳，智能恒溫奶瓶懸浮在空中，所有玩具都貼著&34；有機認證&34；標簽。
    &34；爸爸，糖。&34；小樹突然轉頭，黑洞洞的眼眶讓林深後背發涼。孩子爬向零食櫃的速度異常快，關節發出輕微的哢嗒聲。當他抓起進口溶豆塞進嘴裏時，嘴角滲出淡綠色液體。
    家庭醫生在診療記錄上皺眉：&34；微量元素嚴重超標，但所有檢測指標都正常。&34；他推了推眼鏡，&34；建議做基因檢測。&34；
    林深盯著賬戶餘額短信苦笑。每月定時存入的二十萬育兒基金，加上股票分紅和年終獎金，四十萬額度正在以驚人速度消耗。當他打開手機銀行，發現本月支出又多了項&34；特殊醫療耗材&34；，金額精確到小數點後兩位。
    深夜的書房，林深翻開泛黃的《金融心理學》。書頁間夾著張老照片——二十歲的自己在大學辯論賽奪冠，身後觀眾席上有個穿白裙的姑娘。他突然想起王總秘書說過的話：&34；林總監，二十年前那筆助學貸款......&34；
    第四章：倒計時
    生日宴會的香檳塔折射著水晶燈的光芒，小樹坐在定製蛋糕前伸手抓糖霜。林深看著賬戶餘額顯示&34；￥7,000.37&34；，喉嚨發緊。智能手環突然發出警報，顯示孩子心率驟降至40次分鍾。
    &34；快叫救護車！&34；蘇蔓的尖叫刺破喧鬧的音樂。林深抱起兒子時，發現他後頸有塊硬幣大小的胎記，形狀像極了古錢幣上的方孔。
    急診室藍光刺目，監護儀發出刺耳鳴叫。林深盯著搶救床上毫無生氣的軀體，突然想起那個暴雨夜——王總遞來的支票存根上，印著某慈善基金會的公章。
    &34；心源性猝死，具體原因需要屍檢。&34；法醫摘下手套，&34；不過......&34；他欲言又止，&34；孩子體內有大量未知微生物。&34；
    林深在太平間冰櫃前數著鈔票。當最後一遝現金被裝進黑袋時，他對著冰棺喃喃自語：&34；現在可以還錢了。&34；話音剛落，小樹青灰色的手指突然抽搐，監護儀發出長鳴。
    第五章：往生咒
    殯儀館地下的悼念廳冷得像冰窖。林深看著水晶棺裏的小樹，突然發現孩子眼眶裏凝結著細小的冰晶。當司儀念完悼詞，棺蓋合攏的瞬間，他聽見細微的硬幣落地聲。
    &34；施主，這錢不該用在這裏。&34；穿藏青袈裟的老僧突然出現，手中念珠泛著檀香。他指著供桌上的支票，&34；四十萬買命錢，反而折了陽壽。&34；
    林深後退半步撞上悼念牆，照片牆上的黑白影像突然扭曲。他看見二十年前的自己站在助學貸款窗口，身後站著穿白裙的少女——那是他從未見過的雙胞胎妹妹。
    &34；因果賬簿要重寫了。&34；老僧的念珠纏住小樹手腕，冰晶順著銀鏈爬上水晶棺。當第一滴血落在支票上時，林深聽見無數冤魂的哀嚎，看見自己前世欠下的血債正在數字洪流中翻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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