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硯秋在頂樓吸煙區吐出煙圈時，第四根橫梁的監控探頭突然閃爍兩下陷入黑暗。這是星輝科技集團大廈建成五年來從未發生過的故障，他下意識握緊鈦合金打火機，金屬棱角刺痛掌心。
    三十七層高空的風裹著初春寒意，卷走他西裝口袋裏的沉香手串。轉身時撞進一抹梔子香裏，四個身影不知何時出現在安全通道口。為首的紅裙女子晃著香檳杯，栗色卷發垂在露背裝勾勒的蝴蝶骨上："程總好雅興。"
    他記得這是上周並購會上見過的某投行副總，此刻卻覺得那妝容精致的臉透著違和。視線掃過她身後三人——職業套裝的女法務正在補口紅，穿jk製服的少女嚼著泡泡糖，最後方戴漁夫帽的女孩整個人裹在白色衛衣裏，袖口露出半截紅絲巾。
    "我們剛結束光子芯片的盡調會議。"紅裙女子踩著十厘米高跟逼近，杯沿殘留的唇印幾乎蹭到他領帶，"聽說程總在找戰略投資者？"程硯秋後退半步，後腰抵住玻璃幕牆。少女突然吹破泡泡，粘膩的草莓味混著香檳酒氣撲麵而來。
    漁夫帽女孩忽然揚起手，紅絲巾像活過來似的纏住程硯秋的腕表。他扯下絲巾時觸到冰涼指尖，抬頭正對上帽簷下琥珀色瞳孔，那裏倒映著漫天星鬥，仿佛將整座城市的霓虹都吸了進去。
    安保主任帶人衝上來時，天台隻剩散落的香檳杯。監控錄像顯示程硯秋始終獨自站在夜色裏，仿佛那四十分鍾的對話從未發生。但西裝內袋多出的絲巾殘留著梔子香，實驗室光譜儀檢測出未知有機成分。
    三周後的周年慶夜，程硯秋在後台扯鬆領結。原定承辦宴會的米其林團隊因食物中毒集體住院，兩千人份的冷餐還堆在物流中心。助理捧著平板的手在抖："直播推遲會蒸發三億市值，但臨時抽調的後廚隻能完成......"
    玻璃幕牆映出白色身影，林雪薇不知何時出現在香檳塔旁。她今天換了珍珠發卡，衛衣兜帽裏探出毛茸茸的狐耳裝飾。"給我三小時。"她踮腳抽走程硯秋的鋼筆，在應急預案上畫了朵雪花，"讓物流把食材送到b2停車場。"
    當程硯秋推開備用電梯門，量子計算機般的精密場景在眼前展開。三百台料理機器人懸浮在半空，激光刀將藍鰭金槍魚分解成0.1毫米薄片，分子料理機噴出的液氮凍住櫻花慕斯。林雪薇站在全息操作台前，數據流在她瞳孔裏具象成菜譜。
    "虛擬現實廚房。"她指尖劃過空氣，調出能量矩陣圖，"用克萊因瓶原理折疊空間，實際烹飪時間是你們的172。"突然警報響起，三文魚庫存顯示不足。程硯秋看見她咬破指尖，血珠墜地瞬間化作虹鱒魚群。
    慶功宴結束時，林雪薇在安全通道攔住他。月光透過逃生指示燈在她臉上切割出明暗："東南方向五百公裏的海上，台風眼正在形成。"她遞來u盤，裏麵是競爭對手的惡意收購方案，"你表弟明天會從舊金山轉機東京。"
    程硯秋在私人飛機上收到空難消息時，加密賬戶剛完成第37筆股權回購。舷窗外雷暴雲團翻湧如巨獸，林雪薇的警告在耳麥裏失真："他們激活了暗網量子密鑰，現在掉頭還來得及......"
    暴雨夜的公司檔案室，程硯秋終於拚湊出真相。二十年前生物實驗室的火災報告缺失了第19頁，遇難者名單裏有個叫林雪薇的實習生。當他打開地下三層封存的粒子對撞機，穹頂星光突然坍縮成白衣身影。
    "當年實驗意外打開了十一維空間。"林雪薇的衛衣在能量場中化為星塵，露出後背蝴蝶骨處的奇異紋身，"我在時空裂縫飄蕩七年，直到遇見你。"她指尖輕點，對撞機殘留的暗物質開始重組程硯秋的dna鏈。
    收購戰收官當日，程硯秋在新聞發布會暈倒。私人醫生發現他心髒附近長出晶體狀組織，ct影像顯示那竟是微型粒子加速器。昏迷中他看見林雪薇站在實驗室廢墟，身後四位女子化作紅狐遁入數據洪流。
    當冬雪覆滅最後一片電子苔蘚，程硯秋在頂樓種滿梔子花。全息投影儀每天黃昏準時勾勒白衣輪廓，人們說那是最新的虛擬秘書係統。隻有清潔工見過他對著空氣低語，腕上紅絲巾在暮色裏泛著幽藍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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