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無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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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血色黃昏
2005年深秋的清源市郊,建築工地的鋼筋在暮色中泛著冷光。水泥攪拌機的轟鳴聲裏,二十八歲的鋼筋工陳默正弓著腰捆紮鋼筋,安全帽邊緣滲出的汗珠在夕陽下折射出細碎的光。這是他來"清源一號"工地的第三個月,工頭老張總說這小子幹活像台機器,可沒人知道他左手小指少了半截——那是三年前在工地被鋼筋砸斷的。
"陳哥!三號樓東側模板要塌!"學徒小趙突然從腳手架上探出頭。陳默抬頭時,餘光瞥見頭頂上方傾斜的鋼架正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呀聲。他本能地撲向左側,卻看見小趙驚恐的表情凝固在空中——本該墜落的鋼架竟詭異地懸停在半空,像被無形的手托住。
第二章 白布下的呼吸
救護車刺耳的鳴笛刺破黃昏。陳默躺在擔架上,左耳不斷滲血,視野裏最後的光景是工友們驚惶的麵孔。急救室裏,主治醫師林秀芹看著ct片上的陰影,手指在無影燈下微微發抖。本該斷裂的頸椎骨竟呈現出詭異的螺旋狀愈合,就像被某種力量強行扭轉後又精心縫合。
"奇跡。"林秀芹在值班日誌上寫下這個單詞時,監護儀突然發出尖銳的警報。她衝進病房時,看見陳默正死死掐住自己的脖子,青紫色的指痕在蒼白的皮膚上交錯成網。護士們衝進來強行掰開他的手指時,所有人都聽見了金屬刮擦般的聲響——那是他頸椎深處傳來的,某種細碎的斷裂聲。
第三章 十年之約
2015年清明,市立醫院康複科主任辦公室。林秀芹翻著最新體檢報告,指尖撫過"頸椎穩定性恢複"的結論。監控屏幕上,正在複健的陳默像條靈活的蛇,單手撐著雙杠完成高難度動作。十年前那個從鬼門關爬回來的男人,如今已是建築公司安全總監,連殘缺的小指都裝了最先進的仿生義肢。
"林主任,302床患者情緒激動!"護士的驚呼讓林秀芹猛然抬頭。監控畫麵裏,陳默正死死抓住床欄,仿生手指在金屬表麵刮出刺耳聲響。她衝進病房時,看見他正對著虛空喃喃自語:"這次是真的...這次真的要斷了..."
第四章 笑刑
2017年冬夜,"老味道"私房菜館包廂裏,二十年的茅台在玻璃轉盤上泛著琥珀色光澤。建築協會年會上剛被評為"傑出貢獻獎"的陳默,此刻正被老同事們圍在中央。項目經理周遠航端著酒杯湊過來:"聽說陳總當年從閻王手裏搶回條命?"
"哪能啊。"陳默笑著轉動義肢,金屬關節在燈光下閃過冷光,"閻王爺開恩,讓我多活二十年監督工程質量。"滿桌哄笑中,周遠航突然想起什麽似的拍了下大腿:"要說最玄乎的,還得是當年三號樓那場..."
玻璃碎裂聲與驚呼聲同時炸響。陳默保持著鼓掌的姿勢,後仰的身體撞翻了轉盤。在眾人錯愕的目光中,他的頭顱如同熟透的南瓜般滾落在地,暗紅色液體順著仿生手滴落在白色大理石上,與十年前工地的血跡驚人地相似。
第五章 死亡直播
"現在插播一條突發新聞:我市知名建築安全專家陳默先生在聚餐時突發意外身亡..."電視台記者的聲音有些發抖,鏡頭掃過包廂裏驚恐的人群。鏡頭突然劇烈晃動,某個躲在角落的身影舉起手機,屏幕藍光映出扭曲的麵容——正是三年前被陳默開除的包工頭趙大勇。
網絡熱搜在十分鍾內炸開鍋。陳默離奇死亡話題下,有人翻出十年前工地事故的模糊視頻,有人分析仿生義肢的致命缺陷,更有人扒出當晚聚餐者名單裏竟有五家競標失敗的建築公司代表。法醫報告顯示,陳默的頸椎骨在笑聲達到最高潮時呈現完美對稱的斷裂,就像被精密儀器切割過。
第六章 未亡人
林秀芹站在解剖室的無影燈下,鑷子夾起那片染血的頸椎骨切片。顯微鏡下,密密麻麻的金屬微粒正在骨縫間閃爍,如同微型星辰。她突然想起十年前那個夜晚,監護儀上詭異的波動曲線,還有陳默昏迷中反複念叨的"他們來了..."
窗外驚雷炸響,暴雨傾盆而下。她翻開陳默的遺物箱,最底層壓著泛黃的筆記本,某頁用紅筆寫著:"當笑聲成為凶器,沉默才是最後的盾牌。"壓在下麵的,是張模糊的舊照片——2005年三號樓廢墟上,十幾個工人正圍著一截斷裂的鋼筋跪地叩拜。
第七章 平行時空
2025年清明,新建的"清源安全體驗館"裏,全息投影重現著十年前的悲劇。遊客們驚歎於虛擬現實技術還原的驚險瞬間,卻無人注意解說詞中的蹊蹺:"...陳默先生因突發性頸椎病變不幸離世..."玻璃幕牆外,穿灰色連帽衫的男人駐足良久,他脖頸處隱約可見螺旋狀疤痕,在陽光下泛著珍珠般的光澤。
當閉館音樂響起時,男人突然轉身衝向體驗艙。保安按下警報的瞬間,控製室屏幕跳出紅色警告:頸椎仿生模塊過載,能量場異常波動。在眾人驚恐的注視下,體驗艙如同被無形巨手攥住,艙體發出令人牙酸的金屬扭曲聲,就像某個來自平行時空的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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