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雲棲苑的舊訪客
    林深搬進雲棲苑別墅區時，就知道這棟帶花園的獨棟小樓有些年頭了。物業經理遞鑰匙時欲言又止的神情他至今記得清楚："林先生，西廂房那麵磚牆是民國時期砌的，您要是裝修的話......"
    此刻是深秋傍晚，落地窗外飄著細雨。沈清如蜷在真皮沙發裏刷手機，暖黃色的壁燈將她的長發鍍上一層柔光。廚房飄來紅棗雞湯的香氣，智能灶台顯示倒計時還剩八分鍾。這是他們搬進新家的第三個月，丈夫林深在金融區上班，通常這個時間點還沒回家。
    "叮——"
    突如其來的停電讓客廳瞬間陷入黑暗。沈清如摸索著要去按手機，手腕突然觸到冰涼的布料。她觸電般縮回手，聽見玄關傳來拖遝的腳步聲，像是有人穿著布鞋在地板上摩擦。
    "姑娘，能討碗熱水麽？"
    沙啞的聲音貼著耳根響起。沈清如渾身血液凝固，轉頭看見煤油燈幽綠的光暈裏，站著個佝僂的老太太。深紫色棉襖領口磨得發白，枯枝般的手指攥著豁口的搪瓷缸，渾濁的眼球正對著她手中閃爍的屏幕。
    "我、我去給您倒杯水......"沈清如強壓下喉間的顫音，智能家居係統突然發出刺耳的警報。她這才發現整棟房子的電路都斷了，連手機信號都消失了。
    老太太喉嚨裏發出咕嚕聲，布滿褐斑的臉湊得更近了："這大冷天的，喝碗餺飥最暖和。"她撩起衣襟，露出腰間鼓囊囊的布袋，暗紅色塑料繩在黑暗中泛著詭異的光。
    第二章 沸騰的湯鍋
    沈清如退到料理台旁，後背抵著冰箱門。智能冰箱的ed屏突然亮起，冷藏室溫度顯示18c的字樣不斷閃爍。老太太已經摸到電磁爐開關，生鏽的插頭在斷電的客廳顯得格外突兀。
    "您這是......"
    "煤氣管道老化咯。"老太太咧開缺牙的嘴，從布袋裏掏出個鋁製湯鍋，"用這個，省電。"她掀開鍋蓋時，沈清如聞到一股混合著中藥與腐葉的怪味。
    電磁爐藍光幽幽亮起，湯鍋裏的水咕嘟咕嘟冒泡。老太太從布袋摸出個油紙包，解開時簌簌落著灰褐色的碎屑。沈清如瞳孔驟縮——那些根本不是麵粉，而是密密麻麻的土鱉蟲幹屍！
    "嚐嚐？"老太太舀起一勺暗紅色湯汁，枯瘦的手指突然暴起青筋。沈清如踉蹌後退，撞翻了料理台上的玻璃杯。水流在地麵蜿蜒成詭異的圖案，老太太的影子在牆上扭曲成八爪章魚般的形狀。
    "轟！"
    湯鍋毫無征兆地炸裂，飛濺的碎片在沈清如腳邊劃出血痕。老太太發出夜梟般的笑聲，渾濁的眼珠變成詭異的豎瞳："跑吧，跑得越遠越好......"
    第三章 消失的廚房
    沈清如衝向大門時，發現所有門窗都從內部焊死了。防盜網縫隙裏滲進粘稠的黑霧，帶著濃重的腥臭味。她抄起玄關的棒球棍，轉身看見廚房方向亮起兩盞幽綠的燈籠。
    老太太正蹲在料理台前，布滿老年斑的手掌拍打著案板。每拍一下，就有團黑乎乎的東西從圍裙下掉出來。沈清如終於看清那些東西在蠕動——是成群的土鱉蟲，密密麻麻爬滿整個操作台。
    "你以為能逃掉？"老太太轉身時，脖頸發出竹節爆裂般的哢嗒聲。她脖頸拉長到不可思議的程度，嘴角裂到耳根："這棟房子，早就是我的了......"
    沈清如揮棒砸向智能門鎖，爆裂的屏幕映出無數扭曲的人臉。那些臉孔正是最近三個月失蹤的鄰居：穿jk製服的女高中生、遛狗的老教授、送外賣的小哥......他們的嘴唇都在無聲開合，喊著同一個詞："清如......"
    第四章 蟲蛀的真相
    地下室的黴味鑽進鼻腔時，沈清如終於摸到配電箱。生鏽的鐵門後，成串的符咒用朱砂寫在黃紙上，正中央釘著張泛黃的報紙。2003年4月17日的頭條新聞刺痛她的眼睛：《雲棲苑地塊拆遷引發衝突老太阻止強拆離奇死亡》。
    "當年他們用推土機碾碎我的棺材......"沙啞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沈清如轉身看見老太太站在台階上，棉襖下擺滴著腥臭的黏液。無數土鱉蟲從她敞開的衣襟湧出，在台階上聚成密密麻麻的黑潮。
    "拆遷隊把我埋在承重牆裏，混凝土灌進眼眶時，我發誓要讓他們所有人都變成我的養料。"老太太的指甲暴漲成利爪，牆皮簌簌剝落，露出後麵密密麻麻的蟲卵，"這棟房子的每塊磚，都是我的孩子......"
    第五章 破曉時分
    晨光穿透烏雲時，林深在icu握著妻子冰涼的手。主治醫師摘下口罩，欲言又止："沈女士體溫恢複正常了，但她......"
    窗外傳來刺耳的刹車聲。林深轉頭看見拆遷隊的挖掘機正在逼近，駕駛室裏坐著個穿褪色工裝的老頭。他脖頸不自然地扭曲著，渾濁的眼球倒映著別墅外牆——那些爬滿整麵牆的土鱉蟲正在晨光中化為灰燼。
    "清如，快看！"林深突然指著妻子手腕。那裏有道淡褐色的疤痕，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暗紅色。沈清如緩緩睜開眼睛，嘴角揚起陌生的弧度："該換新住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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