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有這麽一檔子事兒，和一艘叫“海鷂號”的貨輪有關。這船啊，三年前就沉了，最近才被打撈出水。海難調查員林莉莉站在那鏽跡斑斑的“海鷂號”殘骸前，手指輕輕摸著救生艇邊上的青銅龍目浮雕。嘿，這船身全是藤壺，就這龍目幹淨得很，右眼那顆玻璃義眼，泛著死灰色，趕上暴雨天，居然還滲出來鹹澀的液體。
    同行的工程師小周也是個愣頭青，拿棉簽蘸了那液體，鬼使神差地就舔了一口，還嘟囔著說“鹹得像眼淚。”當天晚上，小周就在宿舍發瘋似的畫風暴雲圖，舌頭上都泛起鹽霜了。
    到了深夜，林莉莉又跑回救生艇那兒。嘿，她發現那義眼表麵結了珍珠一樣的晶體。她戴上手套一摸，耳邊“轟”地一聲，跟炸雷似的，傳來一聲淒厲的尖叫“他們把我釘在錨鏈上！”再一看，那玻璃義眼居然自己轉動起來，裏麵映出一個男人溺亡時扭曲的臉。查了調查檔案才知道，這義眼是失蹤船員周遠航的，到現在屍首也沒找著。
    第二天，小周拿出舌麵結晶的顯微鏡照片，說“這些鹽粒，就像被海水醃了幾十年。”
    從貨輪保險箱裏翻出的航海日誌，揭開了一個大秘密。原來周遠航舉報大副走私，結果在一個風暴夜“意外”落海了。林莉莉還發現日誌裏夾著一張泛黃的照片，照片上一個穿旗袍的女子，戴著同款玻璃義眼。
    他們順著線索追到濱海舊巷，九十歲的老船醫哆哆嗦嗦地回憶說“周小子被鐵鏈纏著沉海的時候，右眼珠被海鷂啄走了。”話還沒說完，窗外一個驚雷炸響，老船醫的義眼“唰”地就滲出血淚，可把人嚇壞了。
    照片裏的女子沈曼如居然還活著，她一個人住在燈塔裏，左眼戴著和周遠航配對的義眼。她跟林莉莉說“這是阿航從東洋定製的婚戒。”三年前暴風雨夜，她聽見未婚夫在無線電裏大喊“他們往我肺裏灌鉛砂！”，接著就是鐵鏈拖拽的聲音。沈曼如摸著龍目浮雕說“我把自己的眼睛挖出來陪他，現在該討債了。”剛說完，燈塔突然斷電，一股子腐爛海藻味的海風就灌了進來。
    這時候小周可慘了，舌麵結晶都蔓延到喉管了。去醫院做ct，好家夥，整個消化道全是鹽粒。他昏迷前扯著床單畫滿了漩渦圖案，還喊著“七月十四…百慕大三角…全要沉！”林莉莉發現，所有舔過義眼淚液的人，都能精準預言海難。貨輪打撈隊隊長的屍體被發現的時候，口腔裏的結晶跟冰棱似的，直接刺穿了下頜，原來他也是三年前參與走私的船員之一。
    林莉莉也開始倒黴了，她老是夢見自己沉在漆黑的海底，有個鐵鏈纏身的白骨把右眼塞進她眼眶。醒來一照鏡子，右眼起了灰翳，神奇的是，她居然能透視貨輪殘骸，發現甲板夾層藏著二十公斤金條，上麵還烙著昭和年號，這就印證了周遠航舉報的走私案。當天晚上，大副在拘留所就暴斃了，法醫一看，他舌麵結晶紮進腦幹了。
    台風預警一拉響，沈曼如在燈塔頂上敲響了霧鍾。林莉莉衝進救生艇，就看見那龍目義眼瘋狂轉動，淚液在甲板上匯成了血色航線圖。海警照著這圖去攔截偷渡船，還真把走私集團剩下的人給抓住了。那走私頭目正要開槍的時候，沈曼如一下子擋在林莉莉身前，子彈“砰”地擊碎了她的左義眼，玻璃碎片直接紮進了凶手的眼球。
    沈曼如快不行了，把左眼義眼塞給林莉莉，說“現在你能看見他了。”林莉莉右眼疼得厲害，一瞧，好家夥，周遠航的骸骨還鎖在貨輪底艙，每根鐵鏈上都纏著受害船員的魂魄。那些怨靈正把走私犯的腦袋按進鏽蝕的錨鏈孔，鹹澀的血淚從他們眼眶裏直往外湧，都流進救生艇龍目裏了。法醫一檢查，死者們淚腺分泌的鹽分那叫一個超常。
    港口被百年一遇的赤潮給籠罩了，那些舔過義眼淚液的人都往大海裏走。林莉莉右眼疼得受不了，透過灰翳，她看見周遠航的怨靈操控著鹽粒結晶，在浪濤裏築起了透明的囚籠。走私集團的首腦在遊艇上嗷嗷叫，舌麵結晶瘋長，直接貫穿了顱骨，屍體跟著漩渦就沉到龍目標記的海域去了。等風暴一停，那救生艇上的義眼總算不流淚了。
    最後，沈曼如的墓碑朝著深海，林莉莉把配對的義眼扔進了漩渦中心。解剖報告顯示，她右眼視網膜殘留著奇異的鹽結晶結構，就像微縮海嘯模型。三年後，新任海難調查員翻開檔案，瞧見“海鷂號”殘骸照片裏，救生艇龍目右眼又裝上了玻璃珠，在月光下暖黃色的光流轉著，就好像溺亡的人終於閉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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