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麽？”
    孟雲翡睜大了眼睛，她盯著餘阿婆，不肯錯過任何一個字。
    上次餘阿婆說孟雲冉和尋常人不一樣，留著有大用的時候，她覺得納悶。
    孟雲冉能有什麽用啊？
    可當時餘阿婆表情嚴厲，再三警告她不要輕舉妄動危其性命，說自己要出去雲遊幾天看看門路。
    孟雲翡多少有點諱忌，已經好一陣子沒靠近雲深閣了。
    這會兒聽到關於她的事，心底的好奇心全被激發了起來。
    “眼有三種，一乃尋常之眼，世間之人大部分是如此。”
    “二乃通靈之眼，也叫陰陽眼，可以媒介之物貫通陰陽之事，比如我這樣的問米婆。”
    “而第三嘛……則為天眼。”餘阿婆望向窗外雲深閣的方向，“可預見未來之事。這樣的人世間難尋，這位二小姐，極有可能就是如此。”
    孟雲翡嚇了一跳：“天、天眼？那豈不是跟前朝的國師一般？”
    前朝有位叫魏子清的國師，就是通了天眼之人，時常觀星象，探前景。
    皇上對他信任莫名，拜他為師，還專門為她修建了國師府，他招攬了若幹弟子為他驅策，一時間，魏國師在整個大周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後來大周國發起了幾場內亂，需要用人時，這國師莫名其妙消失了，再也沒出現過。
    餘阿婆聽得冷笑：“那不過是個江湖騙子，為了榮華富貴就胡說八道，遇到事情卷了錢物跑了而已。”
    “未必孟雲冉還能有真本事？”孟雲翡諷刺起來。
    “若是她真是開了天眼之人，自然就有！”餘阿婆一臉正色。
    上一次驅邪時，餘阿婆短暫上了她的身，當時看到了奇怪的東西……隻是一兩個畫麵後就被孟雲冉體內的力量排擠了出來。
    她感覺不對勁，專門出去尋了高人，才得知了這些。
    若是孟雲翡真是通了天眼的人，那可真是挖著寶了。
    餘阿婆心裏升起一團火，語氣堅決：“我必須查出來，她竟然是不是……”
    “怎麽查？”
    “通靈之眼靠消耗自身而現，用一次，人損一分。而這天眼則相反，損一分，則現一次。所以想探究竟，隻要她……”
    “如何？”
    “不能死但也不能好好活，越淒慘越好。你知道怎麽做了吧？”
    孟雲翡愣了一下，點了點頭。
    入了十二月後，天冷得越發厲害了，臨安城的冬天冰雪皚皚，屋簷街道上總是覆著層層白霜，觸目一片瑩白的世界。
    臨安城裏陸續有好消息傳來。
    先是孟雲翡與四皇子魏遲的婚期定了下來，就在明年三月。孟家上下喜不自勝，都忙著籌備起了嫁妝之事。
    然後是葉青青與淮南巡撫家的嫡長子定了親。
    雖說淮南巡撫堪堪二品，可他家這位公子今年科考中了探花，如今可是炙手可熱的新貴。
    可葉青青不太滿意，她悄悄向雲冉訴苦：“就是我上次隨祖母回老家相的那個……他胖乎乎的很是粗蠻，實難瞧上。”
    雲冉依稀記起：“和你小時候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
    葉青青點頭：“是，爹娘說這是長輩早年訂下的，萬不可退，還說我年紀也不小了，還說我這潑辣的性子在臨安城是嫁不出去的。”
    雲冉笑著分析起來：“這位公子雖說出身不如你，可憑著自身能耐中了探花，定是才華橫溢之人，哪裏會粗蠻。”
    “就是長得不太好看。”葉青青嘀咕起來。
    雲冉若有所思：“從前我也像你一般，可經曆了總總之後，覺得品行才是最重要的。”
    “人應該還行吧，據說身邊隻有一通房丫頭，是從小服侍他的，去年才收了房。我母親說，後院算是幹淨的。”
    確是如此，男人向來三妻四妾，成親前莫說有一兩個通房，就是有好些妾室姨娘也是常有之事。
    所以對此葉青青稍有欣慰，又覺得惆悵，滿臉都寫著對未來的擔憂。
    雲冉安慰她幾句後，再度猛烈咳嗽起來……她這一咳，仿佛前胸貼了後背，五髒六腑都跟著顫動疼痛起來。
    琴心聽到了，拿來了溫水與梨膏，等著平緩一些後遞上去：“郡主，你喝口水再含些梨膏吧。”
    “沒什麽用。”雲冉喘息了一會兒，“抵不了多久。”
    葉青青看得著急：“雲冉，你這咳疾為什麽遲遲未好？這不是太醫看過的嗎？”
    雲冉搖頭：“興許是我之前拖了太久，傷了肺……”
    “可是這都兩個月了啊。”葉青青皺眉，“我下午讓我家府醫來瞧瞧，他醫術向來高明，不比那宮裏的禦醫差。”
    雲冉不忍拂了她的好意，點了點頭。
    此時院門傳來了喧鬧聲，琴心出去查看一番後回來說：“又是宮裏淑妃娘娘送了東西給大小姐，是幾扇精美的屏風，搬運的人正好路過了我們院子。”
    葉青青冷哼一聲：“還真是一朝野雞變了鳳凰，她倒是命好。”
    此話說得糙，聽得琴心捂嘴偷笑，一旁的雲冉也笑了笑。
    她倒是覺得極好，心裏盼著孟雲翡早些嫁過去，免得總來招惹自己。
    她也不再想看到那陰陽怪氣喜怒無常的魏遲，隻想離得越遠越好。
    這對男瘋女癲的一對兒，還是早些鎖死套牢，莫要再去禍害他人吧。
    隻是午夜夢回，從前的片段仍會間歇間閃過，孟冉仍是忍不住感傷，為記憶中那個人的死去而感到悲涼。
    這日，葉青青在雲深閣裏待了好一會兒才離去。
    她回去不久後，葉家的府醫就來了。
    那位大夫姓黃，從前是臨安城裏開醫館的，機緣巧合治好了葉青青祖母的舊疾，才被請進了丞相府裏。
    他瞧著年紀很大了，頭發胡須全白了，一問才知道，人家早就到了古稀之年。
    他把了脈後，神色凝重：“郡主這病像是拖了許久，纏綿肺腑傷及根本，老身可否看看從前的方子？”
    琴心馬上把先前看過幾張方子拿過來。
    黃大夫越看越是驚奇：“這方子開得對症，按理說不應如此……嘖嘖，倒是奇了。”
    好一會兒後，琴心說道：“會不會是藥材不好的緣故？這些藥是奴婢拿了方子去藥鋪抓的。”
    “你拿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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