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輝這一環，隻要掀開，就是連鎖崩塌。
    新義幫再厲害，也擋不住人心散。
    他不急，他就等。
    等這些人自己把自己逼死。
    第二天一早，徐海龍起得很早，洗漱完走進辦公室，還沒坐下，阿傑就推門進來了。
    “龍哥，黃燦出事了！”
    “死了？”
    “沒，進醫院了！”
    “怎麽回事？”
    “淩晨兩點，他自己開車撞柱子，車頭全毀了，人沒死，但腦袋受了點震，進了重症監護！”
    徐海龍眯起眼，神情沒變。
    “是意外？”
    “不像，他一個人從酒店出來，剛出停車場就失控撞牆。有人說是醉駕，但我們查了酒店監控，他出來的時候走得直直的，沒喝酒！”
    “那就是有人動了手腳！”
    “你懷疑新義幫？”
    “不用懷疑，就是他們幹的！”
    “為什麽不直接幹掉他？”
    “他們不敢，黃燦知道的太多，要是真死了，剩下的東西沒人收得回來！”
    “那我們要不要進去見他？”
    “不用了！”
    徐海龍搖頭。
    “他現在是個廢人，醒不過來也沒用！”
    “我更想知道，他車上那份文件去哪了！”
    “我們的人趕過去的時候，車已經被拖走了，車裏沒東西！”
    “說明有人提前收走了！”
    “那份賬冊可能已經落在李子健手上！”
    “這局下得快了點！”
    阿傑頓了下。
    “那我們還按原計劃走？”
    “繼續盯盛輝，今天我會讓可恩過去一次，不是為了查賬，是為了探口風！”
    “查不出什麽的！”
    “我知道，但我要給他們點壓力！”
    “好！”
    徐海龍走到窗邊，看了一眼外麵剛剛開門的物流公司。
    “把阿炳帶上來！”
    “現在？”
    “嗯！”
    不到十分鍾，阿炳被人帶進來，臉色發白，低著頭，一句話不敢說。
    徐海龍坐在椅子上，開口。
    “你最近接觸的人太多了！”
    “我……龍哥，我就是做運輸的，我什麽都不知道啊……”
    “你認識吳偉康！”
    “………不認識！”
    “你不認識他？你老婆怎麽跟他在同一家公司掛了兼職？”
    阿炳臉色一下子白了。
    “我……我真的……”
    “你手機開機密碼是多少？”
    “7788……”
    阿傑立刻遞過來一個手機。
    “這是你上周剛買的新手機，綁定了你老婆的銀行卡，每天晚上七點到十一點都有通話記錄。你知道你跟誰聊了三十多個小時嗎？”
    “我……我……他們威脅我……說不給就搞我家人..……”
    “那你給了什麽？”
    “我……我就說了幾次貨的路線……其他的我真的沒幹.……”
    “你拿了多少錢？”
    “十_…….總共十萬，我一分都沒花，全在銀行卡裏，我可以退…….”
    “你老婆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麽？”
    “她不知道，她一直以為我是跑夜班……”
    “行了！”
    徐海龍擺了擺手。
    “阿傑，查完他的賬，就送他走！”
    “走？”
    “對，送到海馬那邊去，把他丟去太國的加工廠裏幹活，幹到老為止！”
    “明白！”
    阿炳嚇得跪下，聲音發抖。
    “龍哥，求你，給我一次機會，我不想走啊……我家裏還有老人，我老婆真的不知道……”
    “你想走出去，也得有命出去！”
    徐海龍站起身，眼神直接。
    “你今天還站在這裏，是因為我讓你活著！”
    “把人帶走！”
    阿傑點頭，立刻拖著阿炳出去了。
    辦公室裏安靜了一下，徐海龍坐回去，拿起桌上那份文件。
    “來不及慢慢清了！”
    “要開始動了！”
    中午，可恩帶著一名資深會計去了盛輝貿易大廈，一進前台就被攔住。
    “可小姐，不好意思，我們黃總出了點意外，今天不能接待任何外人！”
    “我不是來找你們黃總的，我是來查我們之間的往來賬的！”
    “我們已經發過郵件，說明暫時不方便配合！”
    “我人都來了，你一句不方便，就要我空手回去？”
    “不是這個意思，我們真的沒有權限安排今天的對接……”
    “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陳……”
    “陳什麽？”
    “陳秀怡……”
    “陳秀怡，我問你一句，你知不知道貴公司和我們龍匯之間的對賬，涉及多少金額？”
    “這個我不清楚……”
    “不清楚你擋什麽路？”
    “我隻是……”
    “你再擋，我就讓你老板給我打電話解釋！”
    “我……”
    “讓開！”
    前台女孩臉都白了，不敢再攔。
    可恩直接進了電梯，按了十七樓。
    門一開，對麵站著兩個穿西裝的男人，一臉緊張地看著她和身後的會計。
    “可小姐，我們真的不方便接待…….”
    “黃燦呢？”
    “他現在不在辦公室……”
    “誰在？”
    “副總在！”
    “讓他出來！”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後其中一個轉身進辦公室，過了兩分鍾，一個穿著整齊的中年男人走了出來。
    “可小姐，我是副總林展鴻，有什麽事你直接跟我講！”
    “我來核賬！”
    “我們已經通知貴司，暫時不方便配合……”
    “你知不知道你們有一筆賬目沒有對清？金額兩千八百萬？”
    “這個我知道，但需要時間……”
    “時間你們有，我們沒有！”
    “如果三天之內我們收不到你們提供的明細，我會讓律師給你們發正式函件，後果你們自己考慮！”
    “可小姐，您這樣直接過來，是不是有點……”
    “你們偷稅的時候，問過我們有沒有意見？”
    林展鴻頓時不吭聲了，表情變得僵硬。
    “我今天來，不是為了嚇你們！”
    “你們要是不想坐牢，就趕緊把東西準備好！”
    說完她轉身走了。
    身後的兩人臉色很難看。
    下樓之後，可恩打了個電話給徐海龍。
    “他們怕了！”
    “那就繼續壓！”
    “要不要我回頭放個風，說我們已經把材料交到商會？”
    “放！”
    “還有個事，盛輝樓下今天多了兩輛陌生車，車裏坐的像是外頭的人！”
    “是哪邊的？”
    “不像是我們的人！”
    “那就是李子健的！”
    “他們在賭黃燦醒不醒得過來！”
    “也在防我們動手！”
    “等他們自己動！”
    徐海龍掛了電話後，給烏賊王發了個信息。
    “讓人把林誌全的老房子查一遍！”
    “所有房產！”
    “查到就安排人進去！”
    “我要見到他！”
    這一場局，從今天開始，就是收線的階段了。
    所有人都得上牌桌，不管是想藏的，還是想跑的，全得留下來。
    下一步，隻要林誌全一露麵，整條賬鏈就算斷了。
    到時候，不用徐海龍動手，李子健自己就得吞一口血。
    第三天下午，烏賊王那邊傳來消息，林誌全果然藏在新界的一棟老宅子裏，那是他前妻留下來的房子，名下沒登記，過去十年沒人住過。
    “龍哥，人還在裏麵，不過外頭有人守著！”
    “守的人是誰的？”
    “不是咱們這邊的，也不是義成那幫外圍的，看身形像是請的外地打手！”
    徐海龍點了點頭，眼神沒動。
    “帶人過去！”
    “強進？”
    “先別打草驚蛇，繞後，布點，看有幾個！”
    “明白！”
    “抓人可以，但別吵！”
    “收到！”
    電話剛掛，阿猜推門進來。
    “龍哥，盛輝那邊有人鬆口了！”
    “誰？”
    “財務科的一個副主管，姓杜，他主動來找我們的人，說有事談！”
    “他怎麽知道找誰？”
    “他老婆是我們一個物流點的員工，聽說風聲後偷偷給她老公通了氣！”
    “他要什麽？”
    “他說有一份隱藏賬冊在他手上，是黃燦讓他留底的，他怕現在黃燦倒了，那幫人會來滅口，所以想跟我們換一條出路！”
    “東西在哪？”
    “他說藏在他嶽母家裏！”
    “人在哪？”
    “就在外麵樓下，等著咱們開口！”
    “帶他上來！”
    不到兩分鍾，一個身材偏瘦的中年男人被帶進辦公室，臉色蒼白，走路小心翼翼，見到徐海龍的時候低頭鞠了一躬。
    “龍哥……我真不是有心隱瞞的，之前是被他們逼的，黃燦那邊一出事，我就知道要出事了……”
    “你叫什麽名字？”
    “杜錦榮！”
    “你說你有一份賬冊？”
    “是，黃燦吩咐我備了一份，這份隻記錄了兩筆關鍵賬目，一筆是跟恒達貿易走貨的內部返傭，一筆是珠寶渠道的套現轉賬！”
    “金額多少？”
    “加起來大概四千七百萬！”
    “這筆錢去哪了？”
    “一半轉進了一個叫‘德信基金’的公司賬戶，一半轉去海外！”
    “誰簽的？”
    “表麵是黃燦授權，但其實是上麵人給他壓力！”
    “你知道是誰？”
    “不知道，我真不知道，我隻知道那個基金公司是李家豪名下的控股公司！”
    “文件你帶了嗎？”
    “沒……我放在我老婆娘家，藏在衣櫃頂上那個舊音響裏！”
    “你現在過去把它拿來！”
    “我……我能不能讓人陪我去？我怕……”
    “阿傑，陪他去！”
    “是！”
    “拿到文件，直接送回給我！”
    “是！”
    “杜錦榮！”
    “在！”
    “你要是耍什麽花樣，我不會讓你活過明天！”
    “我不敢！我真不敢！”
    “行了，帶下去！”
    人一走，徐海龍撥了個電話……
    “海馬，那邊的錢最近有沒有動靜？”
    “又動了幾筆，我們攔下來了。
    剛剛還有一筆三百萬想往東南亞那邊轉，被我們的人攔住！”
    “是誰的戶頭？”
    “掛名是一個裝修公司的法人，查下來是盛輝財務部一個副經理老婆的弟弟！”
    “他們已經開始轉移資金！”
    “是！”
    “先別動，讓他們繼續轉，但每筆都登記！”
    “明白！”
    “我要把賬都攢夠，一口氣砸出去！”
    “好！”
    掛斷電話沒兩分鍾，烏賊王那邊也發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