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不隻是想搶，是想取代！”
    阿傑沉默了一會兒。
    “那我們是不是該收網了？”
    “不急！”
    “還有幾條魚沒浮上來！”
    “等他們覺得自己要成功了，才是一網打盡的時候！”
    阿傑點頭。
    “你叫烏賊王回來，讓他先放掉幾個點，讓對方以為我們盯得鬆了！”
    “好！”
    “另外，港北那間‘巨星’夜場，傳話過去，說我們有興趣收！”
    “直接談價？”
    “不，壓低他們的信心！”
    “好！”
    到了下午，可恩帶著一疊賬冊走進辦公室。
    “物流那邊的賬調出來了，有兩筆錢走得不正常！”
    “誰批的？”
    “名義上是羅總簽的，但我打電話確認過，他根本不知道這筆錢！”
    “那就是有人冒他名字批單！”
    “對！”
    “單子現在在哪？”
    “被我們攔下了，還沒打款！”
    “已經開始查了！”
    “這一筆如果是外部人搞的，我還能理解，要是我們內部的人敢幹，我一定讓他走不出港島！”
    “我會處理！”
    “不是你處理，是我要一個結果！”
    “明白！”
    “你通知賬房，今晚所有賬冊暫停操作，除非我批！”
    “是！”
    “還得盯住那些二線倉庫，不能再出一單問題！”
    “我都安排了！”
    徐海龍靠著椅子，看了她一眼。
    “你這些天睡得好嗎？”
    “還行！”
    “別太拚！”
    “現在這時候，我不拚，咱們會被吃得連骨頭都不剩！”
    “你說得對！”
    “但撐到他們翻車之前，我們就贏了！”
    “今晚回去早點休息！”
    “你也一樣！”
    等可恩離開，徐海龍撥通了海馬王的電話。
    “海馬，那邊貨到了？”
    “到了，五個貨櫃，三天內就能賣出去！”
    “分開賣，別走一條線！”
    “我知道！”
    “你那邊有沒有人接觸盛輝？”
    “有兩個自稱做轉口貿易的，說想買我們那批尾貨！”
    “尾貨？他們哪知道你有尾貨？”
    “你之前不是說放點風嗎？我讓人放了！”
    “行，先別接觸太多！”
    “我還查到一個事！”
    “說！”
    “盛輝在跟太國那邊的一個小廠談合作，說是要做聯名款的手機！”
    “手機？他們也想搞科技那塊？”
    “是！”
    “他們這是學我們學瘋了！”
    “要不要我們出麵阻一阻？”
    “不用！”
    “讓他們談，看他們能不能拉到貨！”
    “我怕他們想用這個渠道洗錢！”
    “我也是這麽想的！”
    “你讓人去太國盯著，看他們最後到底怎麽動！”
    “明白！”
    “你自己也小心點，別被套進去了！”
    “放心！”
    掛掉電話，徐海龍心裏有數……
    新義幫已經開始全麵複製和連勝的產業鏈，洗錢、走貨、轉口、全套動作都有。
    但他們的問題是太急，根基沒穩，招式就露了。
    隻要再等幾天，他就能找到把整盤局徹底翻掉的關鍵點。
    當晚八點，阿猜發來消息，說黃燦出現在了港島中部的一家老舊寫字樓。
    “樓下是一間會計師事務所，但沒掛牌！”
    “看見了林誌全進去！”
    “你確定？”
    “拍了照，人臉比對一致！”
    “繼續盯！”
    “還有個事！”
    “講！”
    “林誌全進去之後，半小時，黃燦出來，臉色不太對！”
    “是不是談崩了？”
    “不知道，但明顯情緒不穩！”
    “讓人查那間事務所有沒有其他背景！”
    “好！”
    徐海龍坐在家裏的沙發上，身邊隻有一杯白水，電視開著沒聲音。
    這時候可恩從洗手間出來，披著睡衣坐下。
    “黃燦出事了？”
    “可能他們之間有什麽分歧！”
    “這對我們是機會！”
    “你不覺得他們這些人看上去像是一群硬湊起來的假兄弟嗎？”
    “沒共同利益，又沒感情基礎，一點風吹草動就散了！”
    “對，就是一群投機鬼！”
    “李子健想用這群人跟我鬥！”
    “你下一步準備怎麽做？”
    “等！”
    “等他們出內訌！”
    “你覺得能扛多久？”
    “再給我三天！”
    “我就能讓他們自己完蛋！”
    可恩沒再說話，靠在沙發裏閉上眼。
    時間匆匆。
    上午，徐海龍在辦公室喝茶的時候，阿猜進來了，臉色不太好看。
    “龍哥，有點不對勁！”
    “說！”
    “我們的人發現，盛輝那邊調了兩批人手去灣仔和港北，說是要清點庫存，實際上我們懷疑是要把一些賬冊處理掉！”
    “他們察覺了？”
    “應該是有風聲傳過去了！”
    徐海龍放下茶杯，眼神直。
    “是誰走漏的？”
    “還沒查出來，但我們自己人應該沒出問題，可能是珠寶那邊有員工把我們問話的事傳出去了！”
    “都記下名字，一個都別漏！”
    “明白！”
    “讓人悄悄跟著黃燦，別驚動他！”
    “好！”
    “烏賊那邊有消息嗎？”
    “有，他剛才打電話過來，說林誌全這兩天沒回家，手機也關機了，估計是被藏起來了！”
    “黃燦怕他出問題！”
    “是！”
    “派人去林誌全老家查查，看他還有沒有其他親戚，搞不好人已經送出去了！”
    “我這就去安排！”
    徐海龍點了根煙，沒再說話。
    他能感覺到，對方開始慌了。
    這不是他們計劃好的步驟，是被迫做出的反應。
    下午三點，阿傑帶著一份最新的照片進來。
    “龍哥，昨晚港西那邊的‘金莎夜總會被人收購了，原本是義成旗下的，現在變成一家叫‘海鵬投資的公司！”
    “查了？”
    “查了，背後股東就是李子健的一個外甥，叫李家豪！”
    “他們是明著來！”
    “是，但注冊資金隻有一百八十萬，根本撐不起這種場子！”
    “他們是拿來洗錢的！”
    “那我們要不要動？”
    “這時候動手，正好中了他們的下懷！”
    “你是怕他們設局？”
    “李子健這人不蠢，他不會拿這麽明顯的事來做表麵文章，肯定是想引我們動手！”
    “我們不動，他也急！”
    “就是要讓他急！”
    “那下一步怎麽辦？”
    “盯著‘海鵬’，我不信他們就真隻做個場子玩玩！”
    “好！”
    “還有件事！”
    “講！”
    “剛剛接到消息，黃燦聯係了一家律所，說要擬一份轉讓協議，把盛輝的股份賣掉！”
    “這麽快？”
    “是！”
    “找了哪家律所？”
    “瑞興，港島老牌律所！”
    “他自己不可能扛得住壓力！”
    “你是說背後有人逼他出局？”
    “有可能，也可能是他怕了，想跑！”
    “那你要不要……”
    “讓他跑！”
    “啊？”
    “他跑得掉，就不是他的問題了！”
    徐海龍站起身，活動了一下肩膀。
    “叫烏賊別再藏了，放出消息，說我們最近查出盛輝偷稅，準備遞交材料給商會！”
    “你是想讓他們狗咬狗？”
    “他們本來就不是一條心，我就等他們自己崩！”
    阿傑點了點頭，笑了。
    “這招夠狠！”
    “等明天！”
    “你打算明天出手？”
    “不是我出手，是他們自己跳出來！”
    第二天上午，盛輝貿易內部突發一場小衝突。
    黃燦的秘書和另一個財務人員因為賬目問題起了爭執，吵得整個樓都聽得到，最後驚動了黃燦本人。
    中午，黃燦沒吃飯，直接開車去了律所。
    阿猜的人盯著他，一路拍照記錄。
    下午三點，黃燦的車停在中環地鐵站後巷，一個穿灰色外套的中年男人上車，十分鍾後他們一起進了律所。
    烏賊王第一時間把照片發到了徐海龍手機裏。
    “龍哥，那個中年男人叫李紹基，是新義幫在港島的財務顧問\"！”
    “有意思了！”
    徐海龍嘴角動了動。
    “黃燦是被他們控製了？”
    “有可能！”
    “他手上還留著東西？”
    “如果他們這麽緊張，說明他至少還有一份賬冊沒交出去！”
    “那我們要不要。”
    “別動！”
    “你讓人查一下這幾天黃燦有沒有去過銀行！”
    “查到了，他前天去過一次匯豐，辦了保險箱業務！”
    “他把東西藏進去了！”
    “你要不要讓人拿？”
    “不急！”
    “讓他們自己逼出來！”
    “給可恩打電話，讓她明天準備好一套對賬資料，帶著我們的會計去找盛輝，說要核賬！”
    “他們不肯怎麽辦？”
    “不肯就公開發函！”
    “好！”
    晚上七點，徐海龍在家吃飯。
    可恩坐在對麵，一邊吃一邊看文件。
    “你這樣看得進去？”
    “差不多了！”
    “黃燦這邊你明天自己去，別讓別人插手！”
    “好！”
    “對了，還有件事！”
    可恩把文件合上。
    “我查到物流那邊有一個司機，叫阿炳，最近三個月頻繁和外麵一個叫泰隆運貿’的公司來往！”
    “泰隆是誰的？”
    “名字掛的是一個叫吳偉康的人，跟新義幫的關係很深！”
    “讓他滾！”
    “我已經叫人盯著了，他明天再進公司，就請他喝茶！”
    “查他的手機、賬戶、親戚，查到底！”
    ““這事你不用管，我來收尾！”
    “好！”
    徐海龍低頭吃了一口飯，突然問了一句。
    “你有沒有後悔跟我搞這些？”
    “沒有！”
    “你現在手上比不少男人都狠！”
    “但我知道我為誰幹！”
    徐海龍點點頭，沒再說話。
    吃完飯，他一個人在陽台抽煙。
    港島的夜景照樣亮，但對他來說，那燈再多，也沒比一張算盤更值錢。
    手機響了，是阿傑發來的。
    “龍哥，黃燦今晚沒回家，去了港西的“瀚江酒店’，開了總統套房！”
    “有人陪他？”
    “沒有，自己一個人！”
    “他怕了！”
    “要不要動他？”
    “不用體！”
    “他再忍不過去，就自己跳出來！”
    “等他明天走出律所，我要看到他跟李紹基一起出現！”
    “好！”
    徐海龍把電話收回口袋，繼續抽煙。
    戰局已經開始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