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險象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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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後背重重砸進刺骨的地下河,懷裏丹訣被激流卷得嘩嘩作響。
    黎婉的青絲纏住我的手腕,在湍急水流中像一綹柔韌的水草。
    "左邊石壁有凹陷!"她嗆著水喊,指尖藥粉在激流裏綻開淡紫的熒光。
    我蹬著河底滑膩的青磚,借浮力將她推進三尺寬的岩縫。
    青銅獸首在我們頭頂緩緩閉合,銜著的夜明珠映出她濕漉漉的睫毛。
    當水聲漸息,我們正趴在一段傾斜的甬道裏。
    岩壁滲出的雪水順著北鬥七星狀排列的銅燈流淌,將我們的道袍染成斑駁的藏青色。
    黎婉摸出火折子時,我按住她手腕:"你聞。"
    腐朽的檀香混著鐵鏽味撲麵而來。
    甬道盡頭,兩尊三丈高的持劍石像垂目而立,劍鋒交叉處懸著半片泛黃的秘籍。
    石像腳邊的青磚上,密密麻麻的箭孔正滲出墨綠色液體。
    "是《真武蕩魔錄》下冊。"我撚起粘在道袍上的昆侖雪蓮花瓣,與懷中殘頁的缺口完全吻合,"但按原著......"
    話音未落,黎婉的銀簪突然墜地。
    簪頭鑲嵌的夜明珠滾過三塊青磚,整條甬道突然響起機括轉動的哢嗒聲。
    我猛地扯住她後領向後騰躍,十六盞銅燈同時噴出幽藍火焰。
    箭雨破空聲裹著腥風襲來。
    "坎位七步!"黎婉的裙裾掃過濕滑的地麵,藥粉在空中劃出北鬥軌跡。
    我踏著石像劍柄躍起,天蠶絲纏住穹頂的青銅蓮花,卻見本該是生門的巽位石磚突然塌陷。
    該死!這不是原著裏的九宮八卦陣。
    箭簇擦著我耳畔釘入岩壁,震落簌簌的石灰。
    黎婉突然將藥囊拋向空中,淡紫色煙霧裏,所有箭矢詭異地調轉方向,叮叮當當撞在青銅獸首的眼眶上。
    "酉時三刻,星移鬥轉。"她喘息著指向石像眉心,"青書你看,紫微垣的位置變了。"
    我恍然大悟。
    這機關竟暗合元末的星象變遷,難怪張無忌當年沒能觸發——他闖入光明頂時,紫微星尚在武曲位!
    指尖運起梯雲縱的內勁,我淩空拍向石像天突穴,青銅劍鋒應聲偏轉三寸。
    秘籍殘頁飄落的刹那,琉璃盞中的火焰突然變成猩紅色。
    "小心!"黎婉的銀簪射出一道寒芒,將偷襲我的透骨釘擊飛。
    石像背後轉出個絳紫羅裙的女子,蘇瑤鬢角的金步搖在火光裏晃出殘影,她足尖點著箭簇翩然落下,繡著曼陀羅的袖口還在滴落毒液。
    "宋掌門好手段。"她撫摸著石像劍刃上的銘文,染著蔻丹的指甲突然摳下一塊青苔,"可惜這《七傷拳總綱》,我要了。"
    我按住腰間軟劍的手驟然收緊。
    原著裏本該出現在崆峒派的秘典,此刻正在蘇瑤掌中泛著血光。
    她袖中竄出的銀蛇突然暴漲三尺,獠牙精準咬向黎婉後頸。
    當——!
    黎婉的藥杵與蛇牙相撞迸出火星,我趁機抖開道袍卷住秘籍。
    蘇瑤嬌笑著甩出水袖,七十二枚毒蒺藜在空中結成天羅地網。
    我旋身將黎婉護在懷中,梯雲縱真氣震得道袍獵獵作響,卻見那些暗器突然在半空凝滯。
    "宋大哥,看地麵!"黎婉的藥粉在地上鋪出太極圖。
    原來蘇瑤每招都暗合奇門遁甲,毒蒺藜的落點正在驚門與死門交界處。
    我並指如劍劃破掌心,血珠順著軟劍鐫刻的"真武"二字流淌,劍鋒所指處,岩壁滲出的雪水突然化作冰棱。
    蘇瑤的金步搖被冰棱擊碎的瞬間,她突然咬破舌尖噴出血霧。
    漫天毒蒺藜遇血即燃,將我們逼到石像腳下。
    我望著她袖口若隱若現的火焰紋樣,心頭猛地一跳——那分明是西域魔教聖女才有的赤練火雲!
    黎婉忽然將藥杵插進青磚縫隙:"青書,震位生雷!"
    我福至心靈,軟劍引著尚未散盡的冰棱刺向穹頂。
    當劍尖觸到青銅蓮花,積蓄百年的雪水終於化作驚雷劈下。
    蘇瑤的慘叫聲中,我拽著黎婉滾進突然洞開的暗門,背後傳來石像崩塌的轟鳴。
    "她袖中的火焰......"黎婉喘著氣要回頭。
    我捂住她眼睛:"別看。"
    暗門外,蘇瑤的斷指正粘在燃燒的毒蒺藜上。
    那半卷《七傷拳總綱》在火海裏緩緩蜷曲,封皮的"光明"二字卻越發清晰,與玉匣紋樣如出一轍。
    蘇瑤的咒罵聲被塌陷的石塊徹底吞沒,黎婉靠在我肩頭急促喘息,藥杵尖端還在滴落墨綠色毒液。
    我摸向腰間軟劍時觸到她冰涼的手指,這才發現兩人十指不知何時已緊緊相扣。
    "宋大哥..."她慌忙抽手,身子卻突然歪向左側。
    道袍下擺翻卷間,我看見她繡著忍冬花紋的布鞋已腫成青紫色。
    甬道深處傳來潺潺水聲,我彎腰抄起她膝彎的刹那,她發間的忍冬花香混著血腥氣直往鼻尖鑽。
    懷裏人輕得像片新雪,脖頸卻燙得驚人:"放我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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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叔他們還在上層甬道..."
    "俞二俠要是看見我把你摔成瘸腿兔子,怕是要用虎爪絕戶手給我正骨。"我故意踩著塊鬆動的青磚晃了晃,嚇得她攥緊我衣襟。
    岩壁滲出的雪水在衣料間暈開,她緋紅的耳垂近在咫尺,像顆沾了晨露的朱砂痣。
    拐過三道彎,眼前豁然開朗。
    九根蟠龍石柱撐起穹頂,每片龍鱗都是塊巴掌大的銅鏡。
    黎婉突然掙動著要下來:"快看地麵!"
    琉璃地磚下,二十八星宿正隨著我們的腳步緩緩流轉。
    當她沾血的布鞋踩上角木蛟星位,東南角的銅鏡突然射出一道金光。
    我抱著她連續騰挪七次,二十八道金光終於在穹頂交匯成太極圖案。
    "武當的北鬥天罡陣?"黎婉顧不得腳傷,藥杵蘸著毒血在石柱上勾畫陣圖,"不對,亢金龍的位置偏移了三分..."
    她話音未落,我袖中天蠶絲已纏住搖光位的銅鏡。
    當絲線擦過開陽位鏡麵時,整個穹頂突然傳來齒輪咬合的巨響。
    二十八星宿同時迸發紫光,在我們腳下拚湊出半幅經絡圖。
    "是純陽無極功的心法!"我扯下道袍鋪在地上,"快記!"
    黎婉咬破指尖在衣襟上疾書,鮮血順著《黃帝內經》的注解蜿蜒成河。
    當地磚下的星宿開始第三次輪轉時,她突然將藥杵砸向天樞位銅鏡:"青書,兌位踏雪!"
    我旋身踢起三塊碎磚,在它們觸及銅鏡的瞬間抱著她滾入生門。
    紫光消散時,琉璃地磚上赫然顯現兩行篆字:非武當弟子不得窺天機,非赤子之心不得承大道。
    黎婉突然輕咳出聲,唇角溢出的血珠墜在道袍上。
    我這才發現她後背不知何時插著半枚毒蒺藜——定是方才蘇瑤的最後一擊。
    "你這傻兔子..."我扯開她衣領就要運功逼毒。
    "別動!"她冰涼的掌心覆住我手背,"蒺藜連著心脈,你聽..."細微的機括聲從她胸腔傳來,竟與星宿輪轉的頻率完全一致。
    我盯著蒺藜尾端若隱若現的金線,突然想起原著裏唐門的子母連心釘。
    冷汗瞬間浸透重衫。
    我拔出靴中匕首抵住自己心口:"數到三,我們一起震斷金線。"
    "你瘋了?"她沾血的指尖按住我刀刃,"這是西域傀儡術,金線斷則心脈碎..."
    "那就換種瘋法。"我猛地撕開前襟,將她掌心貼在自己胸膛,"梯雲縱的心法逆行三周天,記得嗎?
    當年在解劍池..."
    她突然睜大眼睛。
    當我們的心跳在逆行真氣中逐漸同頻,插在她體內的毒蒺藜突然自動彈出,帶著金線釘入巽位銅鏡。
    整座星宿陣發出悲鳴,二十八麵銅鏡同時炸裂。
    我接住脫力的黎婉時,漫天銅鏡碎片正映出千萬個我們。
    她發間的忍冬花落在染血道袍上,像雪地裏綻開的紅梅。
    "宋大哥的心跳...好吵。"她虛弱的調笑淹沒在我洶湧的脈搏裏。
    我扯下袖口給她包紮腳踝,卻發現她羅襪裏藏著個青銅羅盤——指針正死死釘在"大凶"位。
    前方黑暗突然傳來岩石摩擦聲。
    我背起黎婉摸出火折子,躍動的火光裏,一道十丈高的石門森然矗立。
    門環是太極魚咬合的式樣,魚眼處卻凹陷成古怪的菱形。
    更詭異的是那些符文,明明刻的是《道德經》,每一筆轉折卻都透著森森劍意。
    "天竺梵文?"黎婉在我背上輕顫,"不,這是小篆的變體..."
    我喉頭發緊。
    石門正中那道裂痕,分明與真武劍的尺寸完全吻合。
    但最讓我脊背發涼的,是那些符文在火光中投下的影子——它們在地上交織成的圖案,竟與蘇瑤袖口的赤練火雲紋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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