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入明教烽火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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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信使脖頸上的孔雀翎轉了個角度,月光在翎毛根部照出細若蚊足的"郭"字刻痕。
黎婉的指尖劃過我手背:"這不是滅絕師太的暗器。"
"峨眉三代弟子郭襄一脈的私鑄標記。"我捏碎孔雀翎尾端的蠟封,腥甜的曼陀羅氣味衝得人太陽穴發脹。
山下火把組成的赤鏈蛇突然斷開三截,武當山門方向傳來示警的銅鑼聲。
宋遠橋的劍穗掃過我肩頭時,三十七名武當弟子已經列陣於真武廣場。
素來古板的父親竟親自撞響了聚將鍾:"青書,你帶人走密道。"
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我們牽著馬從斷龍石後的溶洞鑽出來。
黎婉束發的綢帶被鍾乳石勾住,我順手將燒焦的乾坤圈卡進岩縫作路標。
她望著逐漸閉合的山體裂縫,突然把染血的鴛鴦帕塞進我護腕:"武當的梁柱滲了二十年花雕,該換個掌門了。"
七日後,明教總壇。
風卷著沙粒拍在金剛門上,把聖火紋章磨出細碎嗚咽。
二十七個武當弟子正在給傷兵換藥,黎婉剪開某個銳金旗教眾的繃帶時,膿血濺在她新換的月白襦裙上。
"宋掌門好算計。"紫衫龍王靠在半塌的烽火台邊,波斯寶石綴成的麵紗簌簌作響,"六大派圍攻光明頂的舊賬還沒算清,武當倒做起救苦救難的菩薩了。"
我嚼著從她桌上順的葡萄幹,抬腳踢開滾到麵前的骷髏頭。
那顱骨天靈蓋上的指洞還帶著焦痕,分明是少林龍爪手的路數。
兩個烈火旗的少年突然拔刀架在我頸間,刀刃上未擦淨的血垢蹭得領口發癢。
"阿大阿二,不得無禮。"光明左使的玄鐵棋盤砰地砸進青石板,震得我懷中掉出半包桂花糖。
他撿起糖塊在鼻尖嗅了嗅,突然掰開某個垂死教眾的嘴塞進去:"接著治,沒見這位少俠的截脈手法比胡青牛還利落?"
黎婉的銀針停在半空。
那個胸口中了七傷拳的教眾突然劇烈抽搐,我搶過藥童手裏的金針,沿著他足少陰腎經連刺九穴。
當第十根針沒入氣海穴時,那人喉間咕嚕湧出黑血,濺在光明左使的棋盤上竟蝕出幾個小坑。
"好個崆峒派的腐骨掌。"紫衫龍王的麵紗無風自動,她腰間的鑲金彎刀突然出鞘三寸,"隻是不知宋掌門如何未卜先知?"
我摸出從信使身上順來的孔雀翎,蘸著血在沙地上畫出經脈圖:"三日前我在敦煌撿到貴教弟子的屍首,他們膻中穴的淤青形狀..."話音未落,西南角藥棚突然傳來驚呼。
一個被擔架抬進來的少年渾身爬滿藍紋,黎婉的銀針剛觸到他皮膚就結出冰晶。
"寒冰綿掌?"宋遠橋的拂塵卷住我的手腕,"青書不可!"但我的指尖已經按在那少年曲垣穴上。
前世讀過的某段描述突然清晰——蝴蝶穀外,常遇春身中截心掌時,張無忌曾用...
"取雄黃酒來!"我扯開少年衣襟,果然在他心口找到朱砂畫的眼睛圖案。
黎婉的酒葫蘆砸過來時,我順勢將孔雀翎浸入酒液,沾著混合曼陀羅的雄黃在他督脈連點七處。
少年皮膚下的藍紋突然扭曲成波斯文字,光明左使的棋盤轟然拍碎三塊地磚:"這是波斯總教的噬心咒!"
藥棚外忽然響起駝鈴。
風卷著沙粒在空中凝成古怪的漩渦,某個銳金旗教眾的斷刀突然發出蜂鳴。
紫衫龍王的麵紗被整個掀起,露出那張與黛綺絲別無二致的容顏。
她望向我的眼神第一次帶上溫度:"宋掌門方才用的,可是聖火令上的秘文?"
黎婉突然扯了扯我的袖子。
她沾著血汙的指尖在我掌心畫了個殘缺的卦象,那走勢竟與少年身上的藍紋漸漸重合。
西北角的火把同時暗了一瞬,守夜的武當弟子劍鞘裏的符紙無火自燃,灰燼飄在空中組成模糊的鷹隼形狀。
光明左使的玄鐵棋盤突然裂成兩半,某種帶著鹹腥味的風壓得人耳膜生疼。
紫衫龍王彎刀出鞘的瞬間,我摸到袖袋裏那截燒焦的乾坤圈正在發燙——和七天前在武當山門撿到時一樣的溫度。
駝鈴碎在第三聲時,我的袖口突然迸出火星。
燒焦的乾坤圈滾落在地,竟在沙土上烙出個歪斜的"巽"字。
黎婉的銀針還懸在那少年心口,西北角的符紙灰燼突然聚成火鳥,直撲她垂落的發梢。
"閉氣!"我抄起藥罐砸向半空,雄黃酒混著曼陀羅粉炸開淡紫色煙霧。
三個武當弟子應聲倒地,他們的道袍下擺不知何時爬滿藍瑩瑩的蟻群——正是波斯總教飼育的冰火蟻。
紫衫龍王的彎刀擦著我耳畔飛過,釘死三隻振翅欲起的毒蠍。
刀柄綴著的貓眼石映出她驟然蒼白的臉色:"是淨世使者!"
狂風裹著硫磺味灌進喉嚨,我反手將黎婉推進藥櫃夾縫。
三丈外的金剛門轟然洞開,十二個裹著白麻布的怪人踏著星宿方位飄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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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手中銅鈴搖出的聲波竟凝成實體,將兩名烈火旗教眾的佩刀震成齏粉。
"坎位三步!"我扯斷道袍係帶纏住黎婉手腕。
她淩空翻身時月白襦裙綻開血花,方才站立處的地磚已化作焦黑粉末。
那個身中噬心咒的少年突然暴起,十指長出寸許長的冰刃,直取光明左使咽喉。
玄鐵棋盤撞碎冰刃的脆響裏,我嗅到黎婉袖中飄出的止血散味道。
她的銀針在掌心旋出北鬥陣型,卻遲遲不肯刺向那少年命門:"他瞳孔還沒完全渾濁!"
"當心!"我攬住她腰肢滾向石柱背後,三枚淬毒的孔雀翎擦著發髻釘入牆壁。
燒焦的乾坤圈突然變得滾燙,在沙地上灼出蜿蜒卦象。
宋遠橋的拂塵卷住某個淨世使者的腳踝,那人的白麻布應聲碎裂,露出布滿咒文的青色皮膚。
黎婉突然悶哼一聲。
她左肩的布料滲出血痕,竟是被音波割開的傷口。
我咬破舌尖保持清醒,扯下道冠上的太極魚扣在她傷口:"武當弟子聽令!
震位換巽位,劍陣轉兩儀!"
二十七個灰頭土臉的青袍身影應聲變陣,真武七截陣的罡風攪碎第二輪音波攻擊。
某個淨世使者的白麻布被劍氣掀開半角,我瞥見他鎖骨處的聖火紋章——分明是銳金旗失蹤半月的陳副使。
"他們專挑心誌不堅者下咒!"我揮袖掃落藥棚頂端的艾草,火星落在雄黃粉上炸開屏障。
黎婉的銀針終於刺入少年百會穴,他喉間發出非人嘶吼,皮膚下的藍紋突然流向某個淨世使者。
光明左使的斷棋拍中那使者天靈蓋,濺出的卻不是腦漿,而是黏稠的墨綠色液體。
紫衫龍王突然用波斯語厲喝,彎刀劃出的弧光竟與黎婉的針法軌跡重合。
被控製的少年突然僵住,心口的朱砂眼睛滲出血淚。
"接著!"我將燒紅的乾坤圈拋給黎婉。
她默契地將其按在少年膻中穴,冰刃般的指甲瞬間汽化。
太極兩儀陣終於成型,武當弟子們的劍鋒首次在敵人身上留下傷痕。
西南角的藥罐突然接連炸裂,紫色毒霧中伸出八條鎖鏈。
某個淨世使者拽住黎婉的束發綢帶,我反手將半截孔雀翎刺入自己掌心,蘸著血在沙地畫出聖火令上的古怪符文。
"阿書!"黎婉的驚呼混著血腥味撞進耳膜。
她發間的木簪突然迸射三十六根牛毛針,那使者的白麻布頓時千瘡百孔。
我趁機將帶血的符文拍在他額間,波斯咒語脫口而出的瞬間,整個光明頂的地磚都開始震顫。
所有淨世使者突然停止動作。
他們齊刷刷轉向西方,白麻布下的喉嚨發出類似蛙鳴的古怪聲響。
紫衫龍王彎刀上的貓眼石裂成兩半,她踉蹌著扶住烽火台殘壁:"他們要撤!"
我扣住黎婉滲血的肩膀,盯著逐漸消散的毒霧。
某個使者在遁入黑暗前突然回頭,他掀開兜帽的刹那,我看見那張與宋遠橋有七分相似的臉——二十年前戰死在西域的二師叔,左眼本該有的刀疤卻變成了聖火紋章。
"追不得!"光明左使的斷棋攔住我腳步。
他玄鐵棋盤上的蝕痕不知何時拚成卦象,正與黎婉先前在我掌心畫的殘局呼應。
燒焦的乾坤圈突然冷卻,表麵浮現出武當山密道的星圖。
黎婉沾血的手指輕撫過我掌心的傷口。
她止住血的銀針正在微微發顫,針尾凝結的血珠映著殘火,竟顯出龍首龜身的異獸紋樣。
西北角的夜空劃過流火,那軌跡像極了我們逃出武當那夜的山路。
我彎腰拾起使者遺落的半片白麻布,曼陀羅香氣混著屍臭味鑽進鼻腔。
布料邊緣繡著的波斯文突然滲出血珠,在沙地上匯成眼睛圖案——與那少年心口的一模一樣,隻是瞳孔位置多了個燒焦的乾坤圈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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