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雍州風起天劍動,魔主初臨少年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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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雍州,天劍峰。
    雲霧繚繞,如同仙境。古鬆蒼翠,山風吹過,帶起陣陣清越的鬆濤。主峰之巔,天劍宗的主殿巍峨聳立,琉璃瓦在日光下閃爍著淡金色的光芒,一股莊嚴肅穆、浩然正氣的宗門氣象撲麵而來。
    然而,在這份超然物外的仙氣之下,卻也隱隱透著一絲因山外風雲而起的凝重。
    掌門靜室內,檀香嫋嫋。
    天劍宗掌門,被譽為“劍壓雍州”的破境強者——劍玄子,正盤膝端坐於蒲團之上。他鶴發童顏,麵容清臒,一襲月白道袍纖塵不染,雙目微闔,氣息淵深似海,仿佛與整座天劍峰融為一體。
    在他身前不遠處,一名身著天劍宗核心弟子服飾的少年,正恭敬地侍立著。少年約莫十七八歲年紀,麵容俊朗,劍眉星目,雖年紀尚輕,但氣息已達通脈境巔峰,隱隱有突破之兆,正是劍玄子頗為看重的徒孫,也是已外出曆練、闖下赫赫威名的宗門大弟子之子——林逸風。
    “逸風,”劍玄子緩緩睜開眼,目光落在林逸風身上,深邃的眼眸中帶著慈愛與期許,“你《天劍訣》第七層的關隘已然鬆動,此乃好事。但切記,劍道一途,不止於技,更在於心。心不正則劍易偏,意不堅則道難成。如今山外風雲變幻,妖魔迭出,亂象已顯,爾等更需勤加修煉,穩固心神,方能承我天劍宗浩然正氣,斬妖除魔,護佑蒼生。”
    “謹遵師公教誨!”林逸風躬身應道,眼中閃爍著對未來的憧憬與對師公的崇敬。
    就在這時,一名守殿弟子匆匆步入,躬身稟報道:“啟稟掌門,雍州上官家,上官泰先生求見。”
    劍玄子眉頭微不可察地動了一下,隨即恢複平靜,淡淡道:“請。”
    片刻後,一名中年男子步入靜室。此人身著剪裁合體的武士勁裝,身材挺拔,麵容方正,眼神銳利如鷹,步履沉穩有力,周身散發著一股久經沙場、鐵血洗練過的軍旅煞氣。正是雍州上官家的核心人物之一,上官泰。他實力已入入微境,在雍州地位舉足輕重。
    “上官泰,見過劍玄子掌門。”上官泰抱拳行禮,姿態不卑不亢。
    “上官先生客氣了,請坐。”劍玄子微微頷首,示意林逸風奉茶。
    兩人落座,寒暄幾句,氣氛略顯正式,透著兩大頂級勢力間既有合作、又暗藏著微妙競爭的關係。
    屏退左右弟子,靜室內隻剩下劍玄子、上官泰,以及被特許留下旁聽的林逸風。
    上官泰麵色一肅,不再繞彎子,直接切入正題:“掌門,想必您也聽聞了,如今大乾各地亂象紛呈。益州楊烈公然反叛,自立鎮西軍,已連克數城,兵鋒直指荊州。荊州那踏月魔主更是凶焰滔天,整合水域,連敗朝廷與邪道聯軍,儼然一方霸主……”
    他頓了頓,語氣沉重:“我雍州雖暫時平靜,但暗流洶湧,不可不防。我上官家已與雍州牧達成共識,將全力穩定州內局勢,嚴防叛亂蔓延。此事,亦需天劍宗鼎力相助,至少,需保持中立,共同抵禦外敵。”
    劍玄子緩緩點頭:“雍州安危,亦是我天劍宗之責,上官先生放心,在大是大非麵前,我天劍宗絕不含糊。”
    上官泰麵色稍緩,隨即話鋒一轉,眼中閃過一絲凝重:“此外,還有一事,需格外警惕——血煞教!據我上官家暗線回報,近期似乎有血煞教妖人活動的蹤跡,雖未成氣候,但其手段詭異,擅長蠱惑人心,製造混亂,不得不防!不知貴宗這邊,可有發現?”
    提及血煞教,劍玄子的眼神也變得銳利了幾分:“血煞妖人,人人得而誅之。我宗已加強山門及周邊巡查,若有發現,定不姑息。上官家若有確切情報,亦可互通有無。”
    就在兩人就雍州局勢和血煞教威脅達成初步共識,氣氛嚴肅凝重之際——
    “師公!掌門師公!您就讓我們下山吧!”
    “是啊!聽說外麵好多壞人!荊州那個什麽魔主,壞透了!還有叛軍!正是我們行俠仗義的好時候啊!”
    一陣略顯嘈雜的少年聲音,伴隨著急促的腳步聲,竟直接從靜室外傳了進來!
    隻見林逸風的幾位師弟師妹,以一個身材魁梧、麵帶桀驁之色的少年雷猛為首,後麵跟著一個麵容嬌俏、眼神好奇的少女雲秀兒,還有一個身形敦實、神色略顯謹慎的少年石磊,共計四人,竟是按捺不住,直接闖到了靜室門口,大聲請願。
    他們顯然是聽到了些風聲,又自覺武功小有所成,正是熱血上頭、渴望下山闖蕩、揚名立萬的年紀。
    “放肆!!”
    一聲蘊含著怒氣的沉喝響起!負責教導弟子的三師叔劍淩雲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他麵色鐵青,入微境高手的氣勢勃然而發,壓得那幾個少年臉色一白。
    “沒規矩的東西!掌門與貴客議事,豈容爾等喧嘩!”劍淩雲厲聲嗬斥,“外麵是什麽地方?叛軍如狼,魔頭似虎!荊州那個踏月魔主,傳聞中殺人不眨眼,連破境高人都敢硬撼!還有那神出鬼沒的血煞教妖人!是你們這些通脈境的小輩能應付的嗎?不知天高地厚!全都給我滾回去,麵壁思過!沒有命令,誰也不準離開山門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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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劍淩雲一陣痛罵,幾個少年頓時蔫了下來,尤其是看到劍玄子那平靜卻帶著威嚴的目光掃來,更是噤若寒蟬,不敢再多言半句,灰溜溜地被劍淩雲押著離開了。
    林逸風看著師弟師妹們離去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複雜。他何嚐不想下山曆練,但他更明白師公和師叔的苦心與擔憂。
    ……
    夜。
    天劍峰後山,一條蜿蜒曲折、鮮有人至的小徑上。
    四道身影正借著朦朧的月色,鬼鬼祟祟地快速前行。正是白天被訓斥的雷猛、雲秀兒、石磊,以及最終還是沒能按捺住內心躁動、決定和他們一起“看看”的林逸風。
    “哼!師叔就是太小心了!我們都快突破了,難道連幾個毛賊都對付不了?”雷猛依舊憤憤不平,壓低聲音抱怨著。
    “小聲點!”石磊謹慎地左右張望,“萬一被巡邏師兄發現就糟了!”
    雲秀兒則有些興奮又有些緊張:“逸風師兄,我們真的要去山下的鎮子嗎?會不會遇到壞人啊?”
    林逸風心中也有些忐忑,但更多的是一種掙脫束縛、奔向未知冒險的刺激感。
    他低聲道:“放心,我們隻是去看看情況,了解一下外麵的世界,不會主動惹事的。天亮之前一定趕回來。”
    幾人說著,腳步輕快,很快便遠離了天劍宗的山門範圍,踏上了一條通往山外的主幹道。
    月色朦朧,山風清冷,四周寂靜無聲,更添了幾分冒險的氛圍。
    就在他們轉過一個彎道,正興奮地低聲討論著下山後的“計劃”時,四人的腳步不約而同地停了下來。
    前方不遠處的山道上,月光灑落之處,一道孤寂的身影正緩緩獨行。
    那是一個青年。
    他身著一襲簡單的玄色勁裝,身形修長挺拔。月光勾勒出他側臉的輪廓,俊美得幾乎不似真人,甚至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妖異感。氣質冰冷到了極點,仿佛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尊由萬年寒冰雕琢而成的塑像,與周圍的夜色、山林格格不入,透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疏離。他行走間悄無聲息,如同飄蕩的幽魂,周身似乎還縈繞著一層極淡的、令人本能感到不舒服的陰冷氣息。
    這突兀出現的、氣質極其怪異的青年,讓林逸風四人瞬間警惕起來。
    “這人……好奇怪……”雲秀兒下意識地抓緊了石磊的胳膊,小聲嘀咕道,“深更半夜一個人在山裏走,會不會是……”
    “管他是誰!”雷猛脾氣最衝,又急於在師兄師妹麵前表現,見對方形單影隻,膽氣頓生,上前幾步,厲聲喝道:“喂!你是什麽人?深更半夜在此鬼鬼祟祟,看著就不像好人!報上名來!”
    那玄衣青年聞聲,緩緩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來。
    月光正麵照亮了他的臉。那是一張足以讓天地失色的麵容,俊美到了極致,卻毫無生氣,宛如精雕細琢的麵具。最令人心悸的是他那雙眼睛,深邃如同萬古不化的寒淵,沒有任何情緒,沒有任何波瀾,平靜地掃過眼前這四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如同神隻俯視螻蟻。
    然後,用一種不帶絲毫人類感情、平寂得令人靈魂發顫的聲音,清晰地吐出了兩個字:
    “蕭逸。”
    雷猛一愣,覺得這名字似乎沒什麽特別。石磊和雲秀兒也皺起了眉頭,似乎隱約覺得有些耳熟。
    然而,站在最後麵的林逸風,在聽到這個名字的瞬間,整個人如同被九天玄雷劈中!
    他臉上的血色“唰”的一下褪得幹幹淨淨,瞳孔因極度的恐懼而猛地收縮成了針尖大小,身體不受控製地劇烈顫抖起來,幾乎站立不穩!
    他嘴唇哆嗦著,用一種氣若遊絲、充滿了無邊驚駭的聲音,顫抖著擠出了幾個字:
    “蕭……蕭逸?!荊……荊州那個……殺…打敗了上官大俠和七劍傳人……那個……”
    “踏月魔主?!”
    “什麽?!踏月魔主?!”
    隨著林逸風這聲幾乎變調的驚呼,雷猛、雲秀兒、石磊三人也如同被施了定身咒般,瞬間僵住!
    刹那間,所有關於“踏月魔主”的恐怖傳說——殺人如麻、凶威蓋世、重創雍州英雄上官烈陽、虐殺七劍傳人、連傳聞破境高人都奈何不得……如同潮水般湧入他們的腦海!
    他們下意識地將這些傳說,與眼前這個氣息冰冷、眼神漠然、俊美得如同妖魔般的青年,重疊在了一起!
    轟!
    興奮、憧憬、冒險的刺激感,在這一刻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深入骨髓、凍結靈魂的冰冷恐懼!
    四名剛剛偷跑下山、還做著行俠仗義美夢的天劍宗少年弟子,臉無人色,呼吸急促得如同瀕死的魚。
    雷猛那握著劍柄的手劇烈顫抖著,卻連拔劍的勇氣都已消失殆盡。雲秀兒更是嚇得渾身發軟,幾乎要癱倒在地。
    他們如同四隻被史前凶獸盯上的兔子,在蕭逸那漠然得不帶一絲情感的注視下,徹底僵在了原地,動彈不得。
    夜風吹過,帶來了刺骨的寒意,仿佛連月光都變得冰冷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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