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天劍問道碎虛空,魔軀硬撼道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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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劍峰後山,廢棄多年的演武場。
此地空曠寂寥,亂石嶙峋,唯有清冷的月光透過流轉的雲霧,灑下斑駁的光影。山風嗚咽,卷起地上的枯葉與塵埃,更添幾分肅殺之氣。
場中,兩人相隔十丈,遙遙對峙。
一方是劍玄子,月白道袍隨風微拂,鶴發童顏,眼神平靜而深邃,淵渟嶽峙,仿佛與整片天地融為一體,自有一股仙風道骨、浩然正氣的宗師氣象。
另一方則是蕭逸,玄衣墨發,身形挺拔,麵容俊美得妖異,氣質卻冰冷到了極點,仿佛萬載寒淵凝聚成人形,周身散發著一股非人的、令人靈魂顫栗的死寂氣息。
對峙的氣氛,無聲地將周圍的空氣都仿佛凝固了。
劍玄子並未拔劍,甚至連劍鞘都未曾攜帶。他隻是平靜地抬起右手,並指如劍,對著虛空,看似隨意地輕輕一劃。
嗤!
一聲極其輕微、卻清晰可聞的銳響劃破夜空!一道無形無質、卻蘊含著極致鋒銳意境的劍氣,瞬間割裂空氣,如同透明的閃電,悄無聲息地直射蕭逸眉心!這一手“以意禦氣,無劍勝有劍”的功夫,已然登峰造極!
麵對這突如其來、無形無影的致命攻擊,蕭逸那冰冷的身體本能反應快於意識。他的頭顱以一個極其細微、幾乎難以察覺的角度微微一偏。
嗤啦!
劍氣擦著他的臉頰險之又險地掠過,在他那蒼白如玉的皮膚上留下了一道極淡的白痕。然而,令人心悸的是,那道白痕出現的瞬間,便如同幻覺般迅速消失,皮膚光潔如初,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永劫不死魔身那恐怖的細微自愈能力,以及對純粹能量攻擊的初步適應性,已然展現!
蕭逸的眼神依舊空洞,沒有任何變化,隻是身體的重心微微下沉了幾分,進入了一種更加純粹、更加高效的“戰鬥應激”狀態。
“好體魄。”劍玄子眼中精光一閃,見試探無效,也不再留手。他腳步看似隨意地一踏,身形卻如同鬼魅般瞬間拉近了數丈距離,指劍點出!
《天劍訣》——七星點芒!
刹那間,七道凝練到了極致、如同實質般的淩厲劍氣,仿佛遵循著北鬥七星的玄奧軌跡,從七個截然不同的刁鑽角度,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同時點向蕭逸周身七處大穴!每一道劍氣都蘊含著穿透護體真氣、直搗黃龍的恐怖銳意!
麵對這鋪天蓋地、避無可避的攻擊,蕭逸的雙臂如同擁有了自主意識般瘋狂舞動起來!動作簡潔、高效,甚至帶著一種違背人體結構、扭曲非人的感覺。手臂皮膚之下,暗色的流光急速閃爍。
叮!叮!叮!鐺!鐺!鐺!
一連串清脆急促、宛如金鐵交鳴的聲音爆響!蕭逸竟是以手肘、腕骨、指節等堅硬無比的部位,精準無比地硬生生格擋、磕飛、震散了其中六道劍氣!
第七道劍氣狠狠點中了他的胸口!
嘭!
一聲悶響傳來,蕭逸胸前的衣衫猛地向內凹陷,但他整個人卻隻是微微晃動了一下,那足以洞穿精鋼的劍氣,竟未能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跡!
“哼!”劍玄子見狀,攻勢再變!指劍陡然化為掌刀,手掌邊緣帶起一片模糊扭曲的殘影,仿佛有無數柄無形的利刃憑空生成,施展出《無影劍法》的變種,朝著蕭逸格擋後不可避免露出的細微空隙,瘋狂劈砍切割!速度之快,角度之刁鑽,切割空氣發出“嘶嘶”的尖銳聲響!
蕭逸的身體以一種常人絕難做到的、仿佛沒有骨頭般的柔韌性瘋狂扭動、折疊,險之又險地避開了大部分無影掌刀的切割。
但就在此時,異變陡生!
他的一隻手,五指微曲,手腕靈動,竟是隱隱模仿出了幾分瘋無痕那“靈蛇吐信”的刁鑽拳意,手臂如同滑膩冰冷的毒蛇,纏向劍玄子劈砍而來的手腕!
而他的另一隻手,食指與中指並攏,指尖凝聚起一抹淡淡的、陰冷的暗色能量光芒,竟是模擬出影一山那“幽冥指”的幾分神韻,悄無聲息地點向劍玄子的肋下要害!
學習?!模仿?!還在戰鬥中?!
劍玄子眉頭猛地一皺,心中驚疑更甚!他手腕一抖,一股精純的道家真氣爆發,輕易震開了蕭逸那模仿得似是而非的蛇拳,同時身形微側,避開了那陰冷的指勁。
“邪魔歪道,安敢窺我正宗!”劍玄子輕喝一聲,周身氣勢驟然再變!
嗡——!
一股浩瀚磅礴、銳利無匹、仿佛能刺破蒼穹的【劍境】領域,以他為中心轟然展開!瞬間籠罩了方圓數十丈的演武場!場內的空氣仿佛瞬間凝固,變得如同水銀般粘稠沉重,每一寸空間都充滿了無處不在的、切割靈魂般的恐怖鋒銳感!無形的劍意如同億萬柄細微的飛劍,不斷切割、消磨著蕭逸體表那層淡淡的、自我防禦的暗色能量場,發出細微而持續的“滋滋”腐蝕聲!
在這無上劍境的加持之下,劍玄子的指劍威力暴漲何止數倍!他不再拘泥於基礎劍招,轉而施展出《天劍訣》中威力更宏大、意境更深遠的殺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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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河倒懸!”
他指劍向天一引,再猛地向下一劈!刹那間,仿佛有一條由無盡劍氣組成的璀璨天河從九天之上倒灌而下,帶著無可匹敵的磅礴威勢與沉重如山的壓力,朝著蕭逸當頭砸落!
“劍鎖虛空!”
他指劍在身前虛劃成圈,劍境領域內的空間仿佛瞬間被無形的劍氣絲線層層封鎖、凍結,極大地限製了蕭逸的閃避騰挪空間,如同陷入了劍氣的囚籠!
麵對劍玄子提升到劍境層次的恐怖壓製,以及那蘊含著天地之威的強大劍招,蕭逸那純粹依靠本能的防禦,終於開始出現明顯的破綻!
嗤啦!
一道淩厲的劍氣終於突破了他手臂的格擋,在他那蒼白的手臂上劃開了一道深可見骨的猙獰口子!暗色的、仿佛並非血液的液體微微滲出。
嘭!
又一記蘊含著穿透勁力的劍指,狠狠點中了他的胸口,留下了一個清晰的凹陷指印,骨骼似乎都發出了輕微的碎裂聲!
身上,首次出現了清晰可見的傷痕!
然而,蕭逸的眼神依舊是那副空洞漠然的樣子,仿佛受傷的根本不是自己的身體,對那足以讓常人痛徹心扉的傷勢毫無反應!
更讓劍玄子眼角抽搐、心頭劇震的是,那些足以讓尋常入微境高手瞬間失去大半戰鬥力的可怕傷口,竟以一種完全違背常理、令人毛骨悚然的速度,飛快地愈合著!
隻見那深可見骨的傷口邊緣,暗色的能量如同有生命的活物般瘋狂蠕動、交織,新的肌肉組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速再生、填補!那個胸口的凹陷指印也在暗色流光的湧動下迅速平複!
前後不過眨眼之間,所有的傷口都已消失不見,仿佛從未出現過!
這……這究竟是什麽怪物?!
劍玄子一邊維持著狂風暴雨般的攻勢,不斷在蕭逸身上製造出新的傷口,又眼睜睜看著它們瞬間愈合,心中那份震驚與駭然無以複加!他忍不住借助攻擊的間隙,沉聲發問,試圖動搖其心神,或探究其存在的本質:
“如此逆天之軀,代價為何?汝之七情六欲何在?可還有半分‘人’性可言?!”
“空有力量,卻無道心,與行屍走肉何異?此等‘長生不死’,與永墜阿鼻地獄又有何區別?!”
麵對劍玄子蘊含著道門哲理與拷問的質問,蕭逸偶爾會以那冰冷、毫無波動的聲音回應:
“情緒,無用。”
“存在,即是意義。”
“道?終將歸墟。”
其回答冰冷、漠然、甚至帶著對傳統“道”的否定,進一步印證了他已然非人的狀態,讓劍玄子心中最後一點“點化”的念頭也徹底熄滅。
“罷了!”劍玄子意識到,常規的手段,無論是物理攻擊還是言語動搖,都已對眼前這個“存在”徹底無效!而且,他甚至能感覺到,對方似乎正在利用這場高強度的戰鬥,以一種驚人的速度適應、解析、甚至進化!
不能再拖下去了!
劍玄子眼神陡然一凝,周身那原本銳利無匹的劍境氣勢悄然內斂,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加深邃、更加浩瀚、仿佛與天地至理隱隱共鳴的莊嚴肅穆!他的戰意與道心,在這一刻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巔峰!
他緩緩開口,聲音變得洪亮而莊嚴,如同九天之上傳來的道音,響徹整個後山:
“擁有破境之戰力,卻無破境之‘心’與‘道’!非人非魔,非生非死!今日,老道便讓你見識一下,何為真正的【破境】之力!何為……吾輩修士所求的……天地正道!”
話音落下的瞬間,劍玄子不再以指代劍!他猛地並指朝天,莊嚴一引!
轟隆——!!!
刹那間,風雲變色!夜空中皎潔的明月仿佛瞬間黯淡失色!整片天地間,所有若有若無的“劍”之意境,無論是山石的棱角、草木的鋒芒、乃至虛空中流淌的銳利之氣,仿佛都受到了無上存在的召喚,瘋狂地朝著劍玄子匯聚而來!
他整個人在這一刻,仿佛不再是一個血肉之軀,而是真正化作了一柄連接天地的、無形無質卻又真實存在的【通天巨劍】!一股斬斷塵緣、破滅虛妄、蘊含著宇宙生滅至理的浩瀚道韻,從他身上轟然散發開來,甚至讓周遭的空間都隱隱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呻吟!
就在這引動天地之威的異象中,劍玄子緩緩抬起了右手,朝著蕭逸,遙遙一指點出!
指尖之上,沒有驚天動地的光芒,沒有毀天滅地的能量波動,隻有一抹極其純粹、極其耀眼、仿佛凝聚了世間所有“鋒銳”與“破滅”概念的【本源劍芒】!
這道劍芒看似渺小,卻鎖定了蕭逸的存在本身!它無視了距離,無視了防禦,直接作用於概念層麵!
天劍本源·一念生滅!
就在劍玄子引動自身“道”之力,點出這蘊含著破境至理的一擊的瞬間!
蕭逸那雙萬古不變、空洞漠然的眼眸深處,第一次,爆發出了一股極其劇烈、如同黑洞般吞噬一切光芒的【暗色神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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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劫不死魔身的終極本能,被徹底激發了!他清晰地感知到,這一擊並非作用於物理層麵,而是直接威脅到了他“存在”的根本!一旦被擊中,他或許不會“死亡”,但構成他存在的“概念”本身,可能會被徹底抹去或重創!
威脅!極致的威脅!
在死亡本能的驅動下,蕭逸放棄了所有正在模仿學習的招式!他的身體微微下沉,雙手在胸前緩緩合攏,擺出了一個極其古怪、充滿了終結、寂滅、歸墟意味的【印結】!
刹那間,他體內那源自無盡負麵能量與輪回碎片的本源魔力瘋狂沸騰、凝聚、壓縮!在他合攏的雙手之間,一個深邃到了極致、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一切物質、甚至連時間與空間都要被其扭曲吸入的【黑暗原點】,悄然成型!
永劫歸一·萬法沉淪!
沒有絲毫的延遲!
蘊含著劍玄子畢生劍道領悟與破境至理的【本源劍芒】,與代表著永劫不死魔身終極毀滅與吞噬概念的【黑暗原點】,以一種超越了人類感官極限、仿佛直接在概念層麵發生的方式,悍然碰撞在了一起!
沒有預想中的驚天巨響。
反而是一片詭異的、令人心悸的【絕對寂靜】!
碰撞的中心點,時間和空間仿佛都瞬間凝固、扭曲、然後如同破碎的鏡麵般寸寸撕裂!一道肉眼可見的、環形的【空間漣漪】以碰撞點為中心,無聲無息地急速擴散開來!
漣漪所過之處,無論是堅硬的岩石、還是百年的古樹,乃至演武場地麵本身,都如同被無形的力量徹底抹去般,悄無聲息地化為了最原始的虛無!
恐怖的能量風暴緊隨其後,如同滅世的颶風般向著四周瘋狂擴散,將整個廢棄演武場徹底夷為平地,周圍的山巒都在劇烈震動,無數山石草木瞬間化為了齏粉!
能量風暴漸漸平息,彌漫的煙塵緩緩散去。
演武場的原址,隻留下一個巨大無比、邊緣光滑如鏡、深不見底的恐怖深坑!
深坑的兩側邊緣,兩道身影依舊挺立。
劍玄子須發微亂,月白道袍上出現了一些細微的破損,臉色略顯蒼白,氣息也出現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紊亂,但眼神依舊銳利,緊緊盯著對麵的身影,顯然剛才那一擊對他消耗極大,但也成功印證了自身之道。
而另一邊,蕭逸的身形依舊挺拔,玄色衣衫看似完好無損,但仔細看去,能發現他體表那層淡淡的暗色流光,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頻率劇烈地波動、閃爍,仿佛內部承受了難以想象的巨大負荷,正在全力進行著某種修複或穩定。那雙空洞的眼眸深處,似乎也多了一絲……更加深沉的冰冷與死寂。
顯然,這場道與魔的終極碰撞,對雙方都造成了巨大的衝擊。
勝負……似乎並未完全分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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