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羯鼓琵琶響未休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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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步兵?”
“對,大秦重裝軍團步兵,全套裝備出自原產地保證一模一樣!”
“咋打扮的像公雞?”劉琰歪著腦袋越看越新奇。
“公雞好啊,威武雄壯,很有精神!”檀拓膝行倒退幾步才站起身,撅著屁股一溜小跑去到隊伍前方。
隻聽他一聲令下所有人停住腳步,兩百人同時保持一個姿勢,目視前方身體立直兩腳跟並攏站住不動。隨著口令下達,步兵幾乎是瞬間就從並列縱隊轉變成密集方陣,而後全員開始齊步走,每一步距離相同動作一致煞是整齊。
站在高處俯瞰更加震撼人心,無論從那個方向看隊列都保持在一條直線上,靜止不動很容易辦到隊列美觀,但行進間還能保持如此整齊就令人匪夷所思。劉琰自詡征戰疆場取得過無數勝利,還沒見過素質如此過硬的強軍。
經過車駕所有步兵同時轉頭,目視車窗齊聲高喊:“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膚色黑白各異身高一致,露在外麵的腱子肉表麵還塗滿亮油,個頂個俊俏的麵孔顯然經過精挑細選,劉琰立時笑得眼睛眯成兩道月牙。
檀拓一挑大拇指:“不穿甲胄更好看!”
劉琰眉毛一挑:“八塊?”
檀拓狠狠的嗯了聲:“必須八塊!嚴選好物,素質建軍!”
劉琰興奮得直接從車上跳下來:“素質就是牌麵!公雞順眼,必須順眼!”
主子高興奴才就歡喜,檀拓掀開上衣敲打肚皮鼓,胡人的藝術天賦超人,肚子大鼓聲響邊敲打邊旋轉,每一次鼓點都恰好踩在舞蹈的節奏上。
等隊伍在不遠處停住劉琰才想起詢問:“怎麽訓練出來的?”
“戰鬥技巧為輔,主要一門心思練軍姿,您不知道啊,大夏人要求極高,酷暑嚴寒一站就是兩個時辰,上午如此下午仍舊如此。”
劉琰對國外的軍事思想不了解,思忖一陣試探著開口:“不會影響打仗嗎?”
“大夏教習說過,戰鬥憑的是集體的力量,要先塑造氣質,培養紀律性磨練意誌力,這是一切的基礎,要貫徹始終片刻都不能耽誤。”
說到這檀拓一拍腦門:“對對,這叫暴力的美學,屬於藝術範疇。”
拋棄個人武勇憑借集體力量,這話倒是至理名言,再說人家都拔高到藝術領域,咱們這些土老帽就別死強了。
劉琰堅定的點頭,再去看檀拓怎麽瞧怎麽順眼:“?都辛苦,唉,屈才啦。”
檀拓眼圈一紅趴伏在地上:“主子心裏惦記奴婢就是天大的恩情,辛苦不算什麽,就是豁出命也難以報答主子萬一。”
這話說的劉琰心裏一酸:“別哭嘛,你是屬國任命的官員稱臣就行。”
檀拓腦袋一歪,氣鼓鼓的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外人才稱臣,您不讓稱奴婢,奴婢就跪死在這裏!”
中原文化影響力巨大連帶太監那一套都給學去了,後漢皇帝拿太監當自家人出於不得已,可不是什麽值得誇耀的好事,不過胡人自有一套判斷方式,也不能埋怨人家學歪。
貲奴首領跪著哭哭啼啼總歸不好看,劉琰好歹答應對方今後以奴婢自居,檀拓破涕為笑雙手護胸鄭重吟唱讚美詩。
對方擺出一副奸計得逞的模樣,劉琰無奈抬手虛點:“小鬼。”
聞言檀拓裝作不好意思,手撫後腦勺笑起來的樣子要多憨厚有多憨厚,正當主仆沉浸在虛偽的歡聲笑語中,一名阿蘭騎手趕上來對著檀拓耳語。
劉琰一眼就看出有大事發生:“怎麽回事?”
檀拓倒是滿臉不以為然:“主子,鮮卑人想發動突襲,已經有人去通知大都尉,您要不要騎馬先走?”
鮮卑人白日潛伏夜晚偷偷行軍,始終和貲奴隊伍保持一段距離,等快到達預定位置改為急行軍,反正距離近不在意被發現。也就是貲奴隊伍管理混亂,加之負責警戒的阿蘭騎手數量過少,這才給鮮卑人創造出機會。
劉琰一點沒害怕反倒有些不可置信,不是沒琢磨過拓跋詰汾會來突襲,大部分人認為危險在於小股部隊隱藏在山穀偷襲,誰都沒料到鮮卑人瘋狂到全軍出擊的地步。
選擇孤注一擲是人家的自由,可是有機會不代表會成功,先不說岱海一帶平坦無垠,就講參合坡四通八達劉琰要跑誰都攔不住。
就算劉琰選擇作戰,留給拓跋詰汾的時間也不夠。一來劉靖身邊全是騎兵,算時間已經過了平城,得到預警晚上就能趕到。二來劉琰身邊有上萬貲奴,且不說是敢打敢拚的人,就是上萬頭豬一個白天的時間鮮卑人也吃不完。
再說我劉琰,憑借著不屈不撓的精神打了這許多年仗,就是頭豬該也學會怎麽打仗,咱可不是豬,咱比猴都聰明!鮮卑人就這麽有把握取勝?再說我都走了你還來幹什麽?非要糾纏個不死不休是不是?
都說咱精神不正常,我看你拓跋詰汾腦子才真有病,眼下忽然理解曹操的心境,碰到討厭鬼當真無奈。事到臨頭萬般無奈還得辦,既然要打那就遂他心願在參合坡碰一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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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解貲奴的戰鬥力,也沒指望靠貲奴戰勝對方,手書一封叫快馬進參合陘找曹性和普回他們,興許用不上劉靖到達憑嫡係人馬就能要你的老命。
隨後劉琰開始下令:“我去前麵參合坡,那裏是山口位置關鍵,叫阿蘭人引開鮮卑騎兵,我要一次堂堂正正的勝利!”
檀拓立刻急了:“騎兵不能離開您!不如您先進參合陘換我來拖住他們,等曹校尉趕到您再殺回來。”
劉琰如此下令自然有一番道理:“我占住山口隨時都能走,騎兵在山坡上施展不開不如用來吸引敵人。”
“阿蘭騎手數量太少,鮮卑人騎兵不會全都追過去,您將麵臨步騎混合攻擊。”檀拓始終覺得沒有騎兵護衛不妥當。
“虧你還是騎兵出身,步兵在山脊列陣有什麽好怕!”劉琰手指參合坡方向。
山脊呈一條灰色的粗線,山脊和坡地結合部相對陡峭,騎兵仰攻緩坡興許能起到作用,可要登上山脊卻很難,同樣己方騎兵衝下山脊也要冒很大風險。再者阿蘭騎手數量不多,與其在山脊看熱鬧不如用來牽製敵人。
劉琰非要按照自己的意思打這一仗,檀拓怎麽勸都沒用,全軍烏泱烏泱滾動前進,貲奴到達參合坡列陣完畢鮮卑人才過岱湖來到平原中央,距離參合坡還有二十裏。
如果將平原比做東海,山穀看作長江,那麽俯瞰參合坡的地理形勢,就和長江出海口的崇明島很相似。南北都有寬闊的山穀通道,就算十萬人也很難包圍,以鮮卑人現有兵力,唯一可行的方案是從東麵緩坡攻擊,衝上山脊於亂戰中擊殺劉琰才是最佳選擇。
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可就難了,劉琰見勢不妙隨時可以跑路,她完全不必走南北山穀,因為順著山梁也能進入參合陘,春季坡上草木繁盛在山脊行走坡下很難發覺。
沿著山梁朝西走有一道林木茂盛的溝壑,這條溝壑將參合坡與南部山脈分割成兩段,翻越這條溝壑再走三十裏就是永興湖,曹性的一千大弓手就在湖邊紮營,方才派出很多騎手去報信曹性勢必全速趕來,沒準跑到一半就能相遇。
劉琰的性格有些自相矛盾,很多時候膽小如鼠,說不上哪天腦子抽筋偏要憑空冒險。說她純粹在冒險也不客觀,其實還是有所倚仗——交戰到中午曹性就能趕來,一千大弓手勢必能好好教育鮮卑人,下午過半普回也能到達,騎兵來援拓跋詰汾要走可就難了。
退一步咱奈何不了你,等黃昏時分劉靖會在南邊出現,老賊沒有選擇必然朝北逃竄。岱海東側是你敗退的必經之路,咱事先派出阿蘭騎手和你在那邊糾纏。阿蘭騎手不用阻攔你逃跑隻需要一路尾隨,他們就是劉靖騎兵的眼睛,讓你甩不掉也逃不脫。
這次會戰不是你想怎麽打,而是我想怎麽打,劉琰站在c形山脊上遙看下方:“西坡陡峭騎兵上不來,東坡最短都有兩裏,他們人多有什麽用?優勢在我!”
貲奴不止檀拓一個?都,還有一個禿瑰也負責管理,這人繃著一張老臉從來不笑,比起善解人意的檀拓劉琰打心底討厭他。
隻聽他沉聲嘀咕一句:“岱海春季風向不定,西坡都是灌木可別放火呀。”
劉琰狠狠瞪了他一眼:“不早說!還不趕緊砍樹!”
“他就是個糊塗蛋,平日什麽都做不好,還經常不來開會!”檀拓瞅著同僚離去的背影忍不住落井下石。
“行了,我知道了,你趕緊去北邊防守。”
“要不我留在這裏伺候主子吧。”檀拓捧起劉琰雙腳,摟在懷裏仔細擦去鞋邊的汙泥,擦著擦著又忍不住哽咽:“真不是萬金之體該受的罪,我這心裏,難受啊。”
“真想一直留你在身邊啊。”劉琰鄭重講話不像是敷衍。
聽的檀拓越發激動,留在權利中央好處太多了,都看的出眼前這位冒牌皇帝能量很大,伺候好她僅信息差一條就能贏在起跑線上。
劉琰柔韌性相當不錯,探出上身距離對方不到半尺:“要不閹了你?這樣就能白日黑夜伺候我。”
“戰事要緊,我,我得去鎮場子。。。。。。”檀拓還沒講完,頭也不回撒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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