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朝堂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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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景珩知道,青銅虎鑒中,鎖著的是南境八百裏加急的塘報。
一封封塘報晝夜不停地從南境前線送到宮中。
每份塘報說的都是,百萬將士用鮮血和生命護衛大雍。
前線將士正在死戰,可身為皇帝的兒子,皇三子蕭景琰卻在後方暗通南楚,行這賣國之事。
這道消息一出,龍顏定要震怒。
但父皇如此平靜,讓蕭景珩喉頭發緊。
父皇原來早就知道三皇子暗通敵國。
但為何一直隱忍不發?難道是苦無證據?
“你血口噴人!“蕭景琰聲音顫抖,手中的劍也拿的不穩。
蕭景琰劍柄上一個金色的睚眥一閃而過,但足夠蕭景珩看清,這隻睚眥用的是南楚的黃金打造。
原身無意間撞破蕭景琰暗通南楚才被害。
所以蕭景珩清楚,他的這個三哥,一定跟南楚有利益勾當。
剛才在大殿上,隨便引導一句,蕭景琰這慌亂的表情便暴露了自己。
如今,看到這隻用南楚黃金打造的睚眥,蕭景珩決定,乘勝追擊。
看蕭景琰能不能扛得住誘導審訊和心理戰。
在特種部隊中,蕭景珩的這兩門課可一直是名列前茅。
蕭景珩伸出流血的右手,撤下身上的一角白衫,便在上麵畫了起來。
“三個月前,三哥門客在醉仙樓用南楚金錠結賬。”
白衫上快速勾勒出睚眥上的密押紋樣,
“這種錯金工藝,需要南鮫人淚做淬劑,而這種工藝隻有南楚皇室工匠才會。”
雖然隻是看了一眼,但是蕭景珩過目不忘的本領,將密押紋樣勾畫的形似八九。
隨著密押紋樣漸顯,鄭丞相的呼吸突然渾濁起來。
“鮫人淚乃是南楚皇宮專供,市麵上絕對找不到。”
他繼續勾勒,
“而去年鄭閣老六十壽宴的燭台裏,用的竟然全都是鮫人淚,當時在京城中傳的沸沸揚揚……”
群臣激憤,大殿內又嘈雜起來。
“三殿下門人哪來的南楚金錠?”
“鄭閣老家中的燭台,曆來用的都是鮫人淚,現在想來,背後必然……”
“誰說不是呢,鄭閣老身為當朝丞相,也是三殿下的外祖父,鄭閣老家的鮫人淚怕不是三殿下送來的吧?”
“陛下!”鄭丞相的鳩杖突然指向殿外,“老臣請調禁軍……”
話未說完,禁軍首領便持劍立於大殿之外,身後站著百餘位身著鐵甲,手持寶劍禁軍侍衛。
蕭景珩看到這一幕,瞳孔驟縮。
腦海裏浮現出禁軍首領的資料。
鄭塗山,大雍第三高手,大雍禁軍首領,手握三萬禁軍,提調皇城內外一應軍務。
同事,鄭塗山也是三皇子的舅舅。
蕭景珩終於知道了,為什麽父皇早就知道蕭景琰暗通敵國,卻一直隱忍不發。
朝內丞相乃是蕭景琰的外祖父,又是朝廷柱國,門生故吏遍天下。
禁軍乃是護衛皇帝的最後力量,但禁軍統領也是鄭家的人。
若控製不好,禁軍這股力量也有可能是推翻皇位最快的力量。
沒想到,這大雍朝廷,已經被鄭家把控到如此程度了。
皇權勢弱,而世家勢強。
如此看來,自己身為和親的皇子,倒比起一直在大雍要好得多。
在大雍,自己無依無靠,反而手握三皇子暗通敵國的把柄。
以三皇子和其母家的勢力,在大雍,定然沒有自己的活路。
倒不如去北朔,倒可能另有一番作為!
隻是,今日在朝堂之上,撕破了三皇子暗通敵國的醜聞,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順利的到北朔。
“微臣,禁軍統領鄭塗山聽調……”鄭塗山收劍步入大殿。
“夠了!“
皇帝突然拍案,冕旒玉珠碰撞聲淹沒後半句話。
“今日隻談皇九子蕭景珩和親之事,其餘的日後再說,別讓外邦人看笑話。鄭統領,你且退下吧!”
鄭塗山看向丞相鄭琰,隻見鄭琰微微點頭,示意他退下。
畢竟,鄭琰很清楚,鄭家勢力再大,也終究是臣子,若真忤逆聖上,必會被天下忠君之人群起而攻之。
而且皇上如今表態,今日隻說和親之事。
那便是不再追究三皇子暗通南楚的事了。
能達到這個結果,鄭琰已經非常滿意了,今日就是捅破天,皇帝也斷然不會殺了皇九子蕭景珩。
所以,見好就收,這也是鄭琰一輩子積攢下的伴君智慧。
鄭塗山也不再多說什麽,當即拱手退下,“微臣告退!”
皇帝恢複往日的平靜,慵懶的坐在龍椅上說道:“景珩所言,卻有道理。”
“陛下!”鄭琰看到皇上要鬆口同意蕭景珩的和親條款,頓時著急阻止。
可後麵的話還沒有開口,便看到了皇帝陰沉的目光,頓時失聲。
皇上頓了頓,說道:
“景珩所言,前兩條倒沒有什麽,隻是這第三條,將雲中郡卻不能送給北朔!”
“禮部重擬和親詔書,如皇九子蕭景珩所言,增加三條和親條款,其一,和親使團增派工部匠人百人,攜《考工記》全套;其二,開北境九市,許鹽鐵流通;其三,蕭景珩兼任雲中郡守,受大雍節製。”
“兒臣謝父皇隆恩!”
蕭景珩也知道,如今大雍朝中世家權勢滔天,能得到這個結果已經萬分難得。
所以也不再多求什麽。
而且,靠這三項,也足夠自己在北朔安身立命。
“皇上……”
樞密使鄭沅還要說些什麽。
但看到鄭琰的目光,也縮了回去,不再說話。
“既然眾位愛卿沒有什麽異議,那便退朝!”
皇上說完後,徑直離朝。
退朝鍾聲響起,蕭景珩經過禦史台時,聽到兩位翰林學士低聲議論:
“九殿下擺出的地形,倒是暗合河圖洛書,從前沒有發現九殿下竟然是如此大才,隻是可惜要去北朔……”
次日,蕭景珩和親出發前。
太極殿西暖閣的餞行宴,蕭景珩跪坐在最末席。
三皇子蕭景琰突然擊掌三聲,十二名宦官抬著鎏金屏風魚貫而入,上麵赫然繡著《塞北和親圖》——畫中披嫁衣的皇子正被蠻族按在馬背上。
“九弟此去,當如畫中這般風光。”
蕭景琰指尖劃過屏風上赤身獻酒的使臣。
“禮部給你備的婚服,可比這畫中人的強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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