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蘇雲雪見李觀棋三言兩語便將馬季忽悠得找不到北，差點沒繃住笑出聲來。
    至於孫紹等就更不多說，已經快憋出內傷。
    李觀棋瞥了眾人一眼，表情才有所收斂。
    他稍作停頓，繼續說道：“本來蘇大人念及馬知縣的功勞以及同袍之情，準備按下不表，沒想到馬知縣卻惦記上了那批至今還沒下落的賄銀。”
    “是是是，本官此事處理得欠妥當。”
    馬季額頭冷汗頻出，轉過身道，“銀子我就不要了，還望蘇大人念在我借兵給洛北縣，千萬別信了那狗官手下的謊話！”
    蘇秉正撚著胡須，一副故作為難的模樣，半晌才開口道：“本來就是莫須有的罪名，蘇某定會查個清楚，還馬大人清白。”
    “那就這麽說定了！”
    馬季知道蘇秉正一向鐵麵無私，見他竟然同意，當真是鬆了口大氣，又擔心他臨時變卦，也不敢久留，“既然如此，馬某告辭！”
    說完，當即腳底抹油，灰溜溜地回了宣化縣城。
    人剛走，公堂內便爆發哄笑聲：
    “笑死我了！”
    “你們是沒瞧見，那個馬季剛才什麽表情，估計差點被嚇尿！”
    “走時還謝咱呢，哈哈哈！”
    ……
    蘇雲雪笑盈盈道：“李郎，你肚子裏怎麽那麽多壞水。”
    蘇秉正忽然道：“李司長演這麽一出大戲，應該不隻是為了嚇唬馬知縣吧。”
    李觀棋點點頭道：“蘇大人所言正是，除了馬季以外，其它臨安十三縣的知縣估計也在打這個主意。”
    “正所謂殺雞儆猴，馬季夾著尾巴離開，旁人自然不會再登門。”
    眾人一聽，馬上又露出敬佩神色。
    “還是李司長想得周到。”
    蘇秉正也是讚許有加，稍作沉忖後又道，“反正賄銀還沒找到的消息已經傳開，本官不如再做個順水人情，將那些賄銀一並送給李司長。”
    “這敢情好啊！”
    “我滴個親娘，幾千兩白銀，一輩子都花不完了吧！”
    孫紹等麵露興奮之色。
    聞言。
    李觀棋也頗感意外，但有錢不賺王八蛋，那些銀兩就算上交給了知府，估計也是二一添作五的落入他人之手。
    “多謝大人好意，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回了肉鋪以後，李觀棋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將賬上的銀子拿了出來。
    雖說成功剿滅了蝙蝠群，但進山獵戶受傷者也不在少說，最難能可貴的還是這份情誼，所以絕對不能小氣。
    “凡是進山獵戶，每人皆可分得五兩銀子。”
    “孫紹王權阿青老刀叔，你們這段時間也辛苦了，這裏是一百兩，不算在分紅之內，你們四人分了吧。”
    看見桌麵上白花花的銀子，孫紹三人眼珠子都快瞪出來。
    要知道，五兩是平民百姓一年的收入，已經足夠多。
    李觀棋轉手又給了他們一人二十五兩！
    這才僅僅兩三個月的時間啊！
    “多謝李掌櫃！”
    三人拿了錢，歡天喜地地出了大門，準備狠狠消費一番！
    阿青卻是將錢推了回去：“我用不著。”
    李觀棋笑了笑：“那我就先幫你存著。”
    ……
    夜色漸濃。
    李記肉鋪內還散發著陣陣亮光。
    李觀棋剛忙完，忽然聽到輕微的腳步聲響起。
    “李司長。”
    清脆的女聲傳出。
    隻見林芊芊攙著父親走了進來。
    李觀棋問道：“你們怎麽來了？”
    林滄風輕咳兩聲：“該交代的都已經交代清楚，老夫蒙李司長大恩，當然要當麵致謝。”
    李觀棋淡淡道：“你我乃是各取所需，林鏢頭何需介懷。”
    “話是這麽說沒錯，林某帶罪之身，不知何時才能出了牢獄，除了感謝二字也拿不出什麽。”
    林滄風無奈苦笑，話鋒一轉又道，“芊芊，你不是有話對李司長說嗎，為父在外麵等你，也別耽誤李司長太長時間。”
    “是。”
    林芊芊點點頭。
    房間內很快隻剩下了他們兩人。
    彼時燭火搖曳，映照在林芊芊美豔的臉龐。
    她緩緩落座，眸華閃動地凝視著前方。
    氣氛似乎變得有些曖昧。
    李觀棋淡淡道：“如果林姑娘也是想說些感謝的話，那就不必說了。”
    話還沒說完，便被一聲溫柔的輕喚打斷。
    “觀棋哥哥。”
    林芊芊美目含情，聲音比黃鶯出穀還要婉轉動人。
    似是覺得這樣稱呼有些唐突，微微低眉道，“我這樣叫你，你應該不介意吧。”
    李觀棋一怔，隨即道：“無妨。”
    林芊芊嫣然笑道：“觀棋哥哥，你不僅救了我和我爹的命，更是救了鎮武鏢局近百條性命。”
    “按理說小妹餘生都該侍奉觀棋哥哥，以報恩情。”
    她這話說得十分委婉，一邊說著還一邊打量著李觀棋的神色。
    李觀棋悵然道：“我救人從來不是為了報恩。”
    林芊芊表情流露淡抹失望：“其實來之前，小妹已想到觀棋哥哥會這般回答。”
    她目光一瞬，手托香腮道：“這地方鍾靈毓秀，小妹倒真想一輩子都待在這。”
    李觀棋微笑道：“如果你想，隨時都能留下來。”
    “真的嗎？”
    林芊芊美眸閃爍起一絲希冀光芒，但很快變得黯淡，“隻可惜我馬上就要走了。”
    李觀棋問：“去哪？”
    “回臨安郡。”
    林芊芊故作輕鬆道，“爹爹明天就要和蘇大人去麵見知府，他的意思是讓我接手鎮武鏢局。”
    李觀棋淡淡道：“人生在世，總要為點念想活著。”
    “但我的念想卻是你。”
    這話並非從林芊芊的口中說出，而是深深埋藏心底。
    天空越來越沉，就連深巷偶爾傳來的幾聲貓叫也變得微乎其微。
    林芊芊踮起腳尖，輕輕在李觀棋的臉龐吻過，留下一抹淡淡紅痕。
    她已走到門口，仿佛又想起了什麽，柔聲道：
    “觀棋哥哥，臨安有種特別出名的花，名叫紫羅春，每逢五月盛開之際，美不勝收，你有時間一定要來看看！”
    李觀棋一怔，神色動容道：“我會的！”
    “那就好。”
    林芊芊點了點頭，隨即攙扶著父親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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