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青銅神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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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岷江峽穀的霧氣像條灰色巨蟒,纏繞著鷹嘴崖上的羌族碉樓。我握緊手電筒,光柱掃過崖壁上密密麻麻的懸棺,那些褐色的木棺似乎在月光下微微顫動。
    &34;小心腳下的岩畫。&34;領隊老張的聲音從對講機裏傳來,帶著壓抑的喘息,&34;這些符號和三星堆新出土的青銅麵具......&34;
    他的話音突然被尖銳的電流聲打斷。我低頭看向腳下,那些暗紅色的岩畫在月光下泛著妖異的光澤。最中央是隻巨大的豎眼,瞳孔裏刻著三星堆特有的雲雷紋。
    這是我們第三次進入岷江峽穀。自2023年三星堆8號坑出土那具青銅麵具後,考古隊成員接連遭遇怪事:王教授在實驗室突發心梗,臨終前死死盯著麵具的眼睛;年輕技工小李在清理文物時突然自殘,用刻刀挖出自己的右眼......
    &34;青銅神眼的詛咒又開始了。&34;羌族向導木吉蹲在篝火旁,用樹枝在地上劃出同樣的豎眼符號,&34;三十年前,有支考古隊也是這樣......&34;
    他的話被對岸突然傳來的悶響打斷。我們轉頭望去,隻見百米外的懸棺群中,一具木棺正在緩緩打開。月光照亮棺內蜷縮的幹屍,那具屍體的麵部......
    &34;是青銅麵具!&34;老張的聲音帶著顫抖,&34;它和三星堆出土的......&34;
    我舉起相機正要拍攝,棺內的幹屍突然動了。它的四肢以違背生理結構的角度伸展,青銅麵具上的眼睛泛起幽綠的光。木吉突然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他的右眼開始滲出黑血。
    &34;快!用紅布蓋住麵具!&34;老張扯開背包,掏出我們從三星堆帶來的朱砂紅綢。當紅綢接觸青銅麵具的瞬間,整個峽穀回蕩起嬰兒啼哭般的尖嘯。
    回到營地時,木吉已經昏迷不醒。他的右眼腫脹得像顆紫葡萄,皮膚下隱約有黑色紋路在遊走。老張翻開隨身攜帶的《羌戈大戰》抄本,泛黃的紙頁上畫著同樣的豎眼符號。
    &34;這是古蜀人的&39;天目&39;圖騰。&34;他的手指劃過書頁,&34;傳說蠶叢氏縱目,能看見陰陽兩界......&34;
    深夜的岷江突然漲水,渾濁的浪濤拍打著崖壁。我被帳篷外的腳步聲驚醒,看見老張的背影正朝懸崖走去。他的動作僵硬得像具提線木偶,右手攥著那具青銅麵具。
    &34;老張!&34;我追出去時,他已經跨過警戒線。月光下,他的麵部正在發生詭異的變化:眉骨逐漸凸起,眼球向外凸出,皮膚泛起青灰色的鱗片。
    &34;來......&34;他的聲音變得沙啞,&34;神眼需要新的祭品......&34;
    我轉身就跑,卻被突然出現的藤蔓絆倒。那些藤蔓從岩縫裏鑽出來,尖端是張開的蛇口。老張的身影在月光下扭曲成蜥蜴狀,青銅麵具已經完全嵌入他的麵部。
    &34;救......救......&34;
    他的聲音被岷江的浪濤吞沒。我跌跌撞撞逃回營地,發現木吉的病床空了。帳篷外傳來密集的腳步聲,月光下,我看見懸棺群裏站滿了身披藤蔓的身影,他們的麵部都嵌著青銅麵具。
    手機突然震動,是三星堆博物館的陳館長發來的消息:&34;速回!青銅麵具的碳十四檢測結果......&34;
    我連夜驅車趕回成都。博物館的恒溫展櫃裏,那具青銅麵具的眼睛似乎在轉動。陳館長調出監控錄像,畫麵顯示淩晨三點,麵具突然自行翻轉,背麵露出用朱砂寫的古蜀文字。
    &34;這些文字和岷江岩畫上的符號相同。&34;他遞給我張拓片,&34;翻譯過來是&39;血祭天目,永生不滅&39;。&34;
    我們在麵具夾層裏發現卷腐爛的羊皮紙。展開時,細小的青銅粉末簌簌掉落,在地麵匯成詭異的圖騰。羊皮紙上記載著30年前的考古隊真相:他們在岷江峽穀發現古蜀祭祀坑,為研究強行打開青銅麵具,導致全體成員被&34;天目詛咒&34;附身。
    &34;最後的記錄停在1993年7月15日。&34;陳館長的手指劃過墨跡斑駁的日期,&34;他們計劃用羌族少女獻祭......&34;
    窗外突然傳來玻璃碎裂的聲音。我們轉頭望去,隻見展廳的落地窗外密密麻麻貼滿青銅麵具,每具麵具的眼睛都泛著幽光。那些麵具突然穿透玻璃,朝我們飛射而來。
    陳館長將我推進安全密室,自己卻被麵具擊中胸口。他的皮膚迅速碳化剝落,露出下麵泛著青光的鱗片。密室的密碼鎖突然自動輸入,門緩緩打開,露出地道裏蜿蜒的青銅蛇形紋路。
    地道盡頭是間石室,牆上嵌著30年前失蹤考古隊的屍體。他們的麵部都被換成青銅麵具,右手捧著盛血的陶罐。正中央的祭台上,躺著具裹著紅綢的少女幹屍,她的麵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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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4;是木吉!&34;我後退半步,撞上身後的青銅神樹。樹幹上的九隻神鳥突然振翅,無數青銅葉片嘩啦啦落下,在地麵拚成新的圖騰。
    少女的紅綢突然無風自動,露出脖頸處的刀傷。我認出那是古蜀祭祀的&34;放血禮&34;,隻有處子之血才能喚醒青銅神眼。陶罐裏的血突然沸騰,在祭台上形成倒流的岷江圖案。
    &34;你終於來了......&34;
    聲音從頭頂傳來。我抬頭看見石室穹頂嵌著具巨型青銅麵具,它的眼睛正注視著我。少女的屍體緩緩坐起,張開嘴,從中爬出條青鱗巨蟒。
    &34;三十年前的祭品不夠純淨。&34;巨蟒的聲音帶著金屬質感,&34;這次,我要考古學家的血......&34;
    地道突然傳來劇烈震動,青銅神樹的枝幹刺入地麵,抽出無數藤蔓。我抓起陶罐砸向青銅麵具,裏麵的血在撞擊瞬間化作火焰,將整座石室籠罩在赤紅色的光芒中。
    當我再次睜開眼時,發現自己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新聞正在播報岷江峽穀的最新發現:懸棺群集體移位,露出下麵隱藏的古蜀祭祀坑。畫麵裏,那具青銅麵具正對著鏡頭,眼睛裏的雲雷紋似乎在流動。
    護士進來換藥時,我注意到她的脖頸處有條淡紅色的疤痕。當她轉身時,我看見她的後腦勺......
    那裏嵌著枚青銅鱗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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