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潮汐密碼
    晨霧未散，我和岑舟踩著露水朝巫頭島的古漁村走去。他非要把無人機偽裝成風箏放出去，說是&34；偵查地形&34；，結果被海鳥追得滿沙灘跑。
    &34；都說了京族的海鳥認生！&34；我憋著笑幫他撿回被啄得千瘡百孔的無人機。
    &34；這叫民俗沉浸式調查。&34；岑舟揉著被啄紅的手背，突然指著遠處礁石驚呼，&34；快看！那是潮汐鍾！&34；
    巫頭島西側的懸崖上，立著座青銅鑄就的日晷。十二根石柱對應著京族的十二個月，中央指針的投影隨著潮起潮落變換位置——這是我在《京族海洋曆法》裏讀到的古老計時裝置。
    &34；聽說隻有哈亭的長老會操作它。&34；我舉起相機，鏡頭卻捕捉到指針尖端閃過一絲銀光。
    岑舟突然捂住右眼：&34；蘇小姐，你有沒有聞到什麽味道？&34；
    海風送來鹹澀的腐臭味。我們繞過潮汐鍾，在礁石凹處發現具蜷縮的屍體。死者是名老年男性，身著靛藍短褂，腰間掛著串銅鈴——正是哈亭掌燈人老阮的服飾。
    &34；斷舌，缺無名指。&34；岑舟用樹枝撥弄屍體，&34；和博物館館長的死法完全一致。&34；
    我注意到死者右手緊攥著片褪色的照片，勉強辨認出是1968年考古隊的合影。照片邊緣寫著&34；海魂會成員&34；，其中一人後頸隱約有五瓣花刺青。
    &34；老陳說過，1968年東興有十三人離奇失蹤。&34；我指著照片上的人數，&34；加上春香、館長、老阮，現在已經死了三個。&34；
    岑舟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指向潮汐鍾的陰影：&34；投影在指向&39；鬼月&39；的位置，也就是農曆七月。但今天明明是三月二十三......&34；
    話音未落，青銅指針突然發出刺耳的摩擦聲，自行轉動起來。潮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上漲，淹沒了我們的腳踝。
    &34；快退！&34；岑舟拽著我往高處跑，回頭時看見海水裏浮起無數發光的水母，它們的觸須交織成五瓣花的圖案。
    下午，我們在京族長老的吊腳樓裏見到了傳說中的&34；海魂圖&34；。這張用鯊魚皮繪製的古圖，記載著占婆祭司如何用活人祭祀海妖。當岑舟把照片上的刺青拓印到圖上時，鯊魚皮突然滲出鮮血，顯現出一串越南語密碼。
    &34；這是......占婆文的移位密碼。&34；我邊破譯邊冷汗直冒，&34；1968年考古隊發現了海妖之心，他們試圖喚醒它，結果引發了海嘯。&34；
    &34；所以凶手在重複當年的祭祀儀式？&34；岑舟啃著長老遞來的糯米糍，&34；每次祭祀需要十三人，現在已經完成三次。&34；
    長老突然劇烈咳嗽，從衣襟裏掏出個錦囊：&34；三十年前，我在潮汐鍾下撿到這個。&34；
    錦囊裏是半枚青銅鑰匙，齒痕與博物館展櫃的鎖孔完全吻合。當我們趕回博物館時，發現占婆麵具的展櫃被打開了，玻璃上留著帶血的指紋——正是五瓣花的形狀。
    &34；蘇記者！&34；老陳從監控室衝出來，&34；哈亭的攝像頭拍到林月了！&34；
    監控畫麵裏，林月赤著腳走向祭壇，頸間的海魂印發出詭異的紅光。她跪坐在青銅香爐前，用匕首割下自己的無名指，放進香爐裏。突然，香爐裏騰起黑霧，化作無數小手抓向她的喉嚨。
    &34；這是直播嗎？&34；岑舟指著右下角的時間戳，&34；現在是淩晨三點！&34；
    我們趕到哈亭時，林月已經斷氣。她的右手無名指不翼而飛，左手掌心刻著個&34；7&34；字。祭壇上的香爐裏，半枚青銅鑰匙正在緩緩融化。
    &34；第七次祭祀？&34；我突然想起照片上的&34；13&34；，&34；難道凶手要湊齊十三次祭祀才能喚醒海妖？&34；
    岑舟突然笑出聲，從林月的發間取出枚珍珠耳釘：&34；林會長和她侄女都戴這款，看來是家族信物。&34；
    我注意到耳釘內側刻著極小的越南文：&34；東興，1968&34；。結合長老的鑰匙，所有線索都指向1968年的考古隊——他們很可能就是最初的&34；海魂會&34；成員。
    淩晨五點，潮水退去。我和岑舟站在金灘上，看著海浪衝來具新的浮屍。死者是海鮮市場的攤主，他的手腕內側有五瓣花胎記，右手無名指同樣消失不見。
    &34；第四個受害者。&34；岑舟突然蹲下，從死者口袋裏掏出張紙條，&34；看來凶手在向我們宣戰。&34；
    紙條上用血寫著：&34；蘇晴，下一個就是你。&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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