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血契迷蹤
    晨霧中，我攥著那張帶血的紙條，指甲幾乎要掐進掌心。岑舟卻突然笑出聲，掏出手機對準我：&34；蘇大記者驚悚表情可值三個頭條。&34；
    &34；現在是開玩笑的時候嗎？&34；我打掉他的鏡頭，&34；凶手怎麽會知道我的名字？&34；
    &34；或許......&34；他忽然湊近我耳畔，&34；因為你後頸也有五瓣花胎記？&34；
    我渾身僵住。從小到大，那個暗紅色胎記就像塊恥辱的印記，被母親用長發遮住。直到此刻，海風卷起我的鬢發，岑舟溫熱的呼吸拂過皮膚，帶著某種奇異的熟悉感。
    &34；跟我來。&34；他突然拽住我往潮汐鍾方向跑，&34；該去見見真正的海妖了。&34；
    巫頭島的懸崖在黎明前泛著青灰色，青銅日晷的指針指向&34；鬼月&34；紋刻。岑舟從背包裏掏出半枚青銅鑰匙，與長老給的那枚嚴絲合縫——組成了完整的海妖圖騰。
    當鑰匙插入潮汐鍾底部的鎖孔時，整座裝置突然發出低沉的轟鳴。海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退去，露出藏在礁石下的青銅大門，門上布滿占婆文咒文和五瓣花浮雕。
    &34；這是......占婆王陵的入口？&34；我震驚。
    &34；準確來說，是1968年考古隊改建的秘密基地。&34；岑舟按下門上的機關，&34；海魂會的人用三十具屍體加固了封印。&34；
    門開的瞬間，腥甜的海風撲麵而來。我們順著螺旋階梯往下，牆壁上嵌著的貝殼燈次第亮起，照亮兩側的壁畫——正是哈亭手稿裏的祭祀場景。不同的是，壁畫中的祭司戴著青銅麵具，而獻祭者後頸都有五瓣花胎記。
    &34；看這裏。&34；岑舟指著最後一幅壁畫，畫麵裏的祭司割開自己的手腕，讓鮮血流入青銅甕。甕身上的咒文與林會長的青瓷甕如出一轍。
    地下大廳中央，矗立著水晶棺槨。棺中沉睡著身著占婆服飾的少女，她的麵容與林月驚人相似。棺槨周圍環繞著十三根青銅柱，每根柱子上都刻著名字——春香、館長、老阮、攤主......還有我的名字。
    &34；這是海妖的容器。&34；岑舟的聲音難得嚴肅，&34；海魂會想用十三名祭品的靈魂複活她。&34；
    我突然想起林月頸間的海魂印，以及她在祭壇上的詭異舉動：&34；所以林月其實是......&34；
    &34；海妖的轉世容器。&34；岑舟打斷我，&34；她家族世代守護這個秘密，直到1968年考古隊打開封印。&34；
    水晶棺突然發出嗡鳴，少女的指尖開始泛出紅光。岑舟猛地推開我，一道寒光擦著我耳畔飛過——是把淬毒的三棱軍刺。
    &34；蘇記者，別來無恙？&34；熟悉的聲音從陰影裏傳來。我瞳孔驟縮，竟然是海鮮市場的攤主！他完好無損地站在那裏，頸間掛著青銅麵具，正是博物館丟失的那枚。
    &34；你不是死了？&34；我驚呼。
    &34；那具屍體不過是海魂會的棄子。&34；攤主扯下偽裝的胎記，露出真正的五瓣花刺青，&34；我是1968年的考古隊員，海魂會的現任祭司。&34；
    他話音未落，十三根青銅柱同時亮起，水晶棺中的少女睜開了眼睛。海水突然倒灌進大廳，形成巨大的漩渦。攤主大笑道：&34；蘇晴，你的血將喚醒海妖！&34；
    千鈞一發之際，岑舟突然扯開襯衫。我驚呼出聲——他心口紋著完整的海妖圖騰，與水晶棺上的咒文完全吻合。
    &34；記住，我永遠站在你這邊。&34；他將我推向安全通道，自己卻被漩渦卷入其中。
    &34；岑舟！&34；我撕心裂肺地呼喊，卻見他在水中朝我微笑，手指比了個&34；ok&34；的手勢。漩渦中心，海妖圖騰發出耀眼光芒，將整個地下空間炸成碎片。
    當我在沙灘上醒來時，老陳正往我嘴裏灌薑湯。遠處，巫頭島的懸崖塌了半邊，青銅日晷倒在廢墟中。潮水退去，露出海底的占婆王陵遺址。
    &34；找到這個。&34；老陳遞給我塊燒焦的懷表，表蓋上刻著&34；1968東興&34；。打開表蓋，裏麵是張泛黃的合影——岑舟站在1968年的考古隊中間，後頸刺著&34；13&34；的編號。
    三個月後，我在越南河內的古書店裏發現本《占婆秘史》。泛黃的書頁間夾著張紙條，是岑舟的字跡：&34；蘇小姐，潮汐密碼的第七位是你的生日。想知道海妖之心的真相，來順化古王宮。&34；
    窗外，香江的潮水正在上漲。我摸了摸後頸的胎記，突然明白：這場跨越半個世紀的血祭，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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