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地一下，齊飛從沙發上掉了下來，睡眼惺忪地咕噥著：“我怎麽睡著了？”
    鍾葵微微笑：“沒事，我已經問清楚了。這場遊戲已經開始了，我們都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才行。”
    “我媽已經被他殺死了，我爸不能出事。”齊飛說道。
    “你終於肯承認他是你爸了。”魯蔓動容說道。
    “親愛的們，現在可不是溫情時刻，奚河我很了解，他不會浪費任何一個動作，從你回憶的情況看。”鍾葵看向魯蔓，“與其說是在奚河綁架齊東郡的時候被你撞見了，不如說是他在一切安排就緒之後在等你到來。”
    “為了等我？”魯蔓一陣意外。
    “你想說，微不足道的你，配不上奚河專門設計這一出戲？”
    鍾葵的話戳中了魯蔓，她陡然睜大了眼，嘴唇顫動著說不出話。
    鍾葵繼續說道：“這難怪你，你在他身邊待得太久了。你就像他手中的一隻小白鼠，他用各種操控人心的手段，讓他在你心中樹立起了權威。不過很有意思，他竟然沒有讓你成為他的幫凶，而是一次次讓你扮演著失敗的拯救者的角色。”她若有所思，忽然對自己笑了一下，隨後轉身對著茫然的齊飛說道，“奚河的信使已經到了，接下來就看我們了。”
    “什麽幫凶？拯救者？我不懂你在說什麽。”齊飛看向鍾葵的眼神中帶著憂慮，“鍾葵，這麽要緊的時候，我不可能無緣無故睡著。”他隻記得自己前一秒還在和鍾葵商議著怎麽救治魯蔓，下一秒自己失去了意識。
    這種感覺似曾相識，他朝前一步，到了鍾葵跟前，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鍾葵的記憶中，奚河是空白。隻有鍾瀟雨了解奚河，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他麵前的這個女人，忽然變得讓他陌生。
    “齊飛，我一直是我。”她忽然冷笑了一聲，“這個世界上沒有鍾葵，她和小說裏的人物一樣，隻不過我虛構的方式比較特殊。
    齊東郡的命隻剩下十天了。
    你想救他的話，就不要揪著這個無聊的問題浪費時間。”
    “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麽，但是齊飛，她說得對，當務之急是救齊總，我們下一步該怎麽辦？”魯蔓在一旁自願成為了鍾瀟雨的助攻。
    鍾瀟雨的注意力落在了魯蔓身上：“每次奚河和你做‘遊戲’的時候，都會有個挾持對象，從前那些人，在他對你進行服從測試的時候，都會被控製在哪？”
    “每次都不一樣，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他會做好萬全的準備，隻要時間一到，除非他自己決定放過對方，不然那個人肯定會死。”魯蔓說著，滿眼的恐懼。
    然而齊飛卻很不齒：“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是全知全能的。”
    “除非他是奚河。”魯蔓不假思索地說。
    “你還沒有告訴我，最後在哪裏找到了彈珠？”鍾瀟雨問魯蔓。
    “在花園裏。”
    “花園的哪裏？”鍾瀟雨步步緊逼。
    “我，我不記得了，雨太大了，我在那裏瘋了一樣地找……”
    “不，你記得。”銀色的吊墜出現在了魯蔓的眼前，左右搖晃著，魯蔓的視線不自覺跟著吊墜的方向來回移動，焦慮的神情鬆弛了下來。
    她如遊魂般說道：“在花園的西南角。”
    “那個地方有什麽？”鍾瀟雨引導著。
    “那裏有一棵楓樹，楓葉很特別，在夏天也是金黃色的……”
    聽到魯蔓這話，齊飛的臉色變了：“那棵樹，我知道，這是我媽種在那裏的，他怎麽知道……”
    鍾瀟雨手中的吊墜驟然停了，沉聲道：“果然。”說著看向窗外，“雨停了，齊飛，你該回家了。”
    天色剛剛破曉，警車的聲音打破了這寧靜的清晨。
    晨霧在河邊更加濃重，籠罩著小白樓和那不大的花園。
    “齊東郡被綁的消息，不能被外界知道。被關注一直是奚河極度渴望的，一旦這件事被發酵，他的很多行為就不能被預測了。”鍾瀟雨叮囑著所有人，尤其魯蔓，“公司那裏，就要靠你瞞天過海了。”
    “我已經發了郵件，通知集團齊總臨時出國開會，短時間內應該能頂得住。”魯蔓在工作的狀態中還是很專業的。
    而齊飛已經徑直奔著小樓去了。
    劉桐看著他的背影，來到了鍾瀟雨身邊：“聽說，你是鍾瀟雨，不是鍾葵。”
    “劉警官，哦，不對，劉隊，別來無恙。”鍾瀟雨說話的時候比鍾葵溫柔很多，卻綿裏藏針，不如鍾葵直率，一聽就能辨別兩個人。
    劉桐擰開保溫杯的蓋子，呷了一口：“聽說你精神崩潰不能自理，這麽看是謠言嘍。”
    鍾瀟雨的雙手插在了衣兜裏，吸了一口清晨冷冽的空氣：“我隻是需要時間。那麽你呢？你的同事們基本都辭職了，隻有你還在當警察了，真不是一般人。”
    “你想多了，我這個人，除了這行沒啥其他特長，為了掙口飯吃，這不是沒辦法才繼續幹的嘛。”劉桐微微一笑，重又擰緊了保溫杯的蓋子，“走吧，既然都來了，看看這位傳說中的瘋子，這次作什麽夭？”
    正說著，濃霧深處傳來齊飛的叫喊聲：“這裏有情況！”
    大霧隨著陽光的逐漸亮起變淡了。
    亭亭如蓋的楓樹下，被魯蔓扒開的泥土，在昨晚雨水的衝刷下已經成了偌大的坑洞，樹根裸露在外，盤根錯節，環抱的一段白森森的骨頭格外刺眼。
    “這看起來像人的骨頭。”劉桐微微彎腰觀察著說道，隨後側頭看向已然慌了神的齊飛，“擔心什麽，這點時間，人不會白骨化的，這不是齊東郡。”
    身為警察的齊飛怎麽可能不知道這一點，但是他依然麵如死灰，喃喃道：“我媽說過，這棵樹是在我出生那一年她親手種下的……親手……”
    他和劉桐對視了一眼，彼此都知道，這白骨和樹根的情況，這骨頭不可能是事後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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