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哥，鑒證科那裏有新的發現，之前在現場搜證的時候，在卷閘門上發現了除了盛家三口之外的另一個人的指紋，和在剛剛發現的地下室裏采集到的指紋進行了比對，發現屬於同一個人。”吳珊秋說道。
    “有人在盛家人出事之後打開了卷閘門，難道這個人……”齊飛喃喃著，“不幸中的萬幸，看來人還活著，可是人會在哪裏呢？”
    正說著，吳珊秋的手機裏傳來了一個女人哭訴的聲音，這打斷了齊飛的思路，他轉頭一看，脫口而出：“什麽鬼？”
    隻見視頻裏，張迎娣對著鏡頭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哭訴著，痛斥著楠城醫院的無能，沒有能夠治好她的兒子。
    “不是和她說得很清楚嗎？盛天寶的死因是他自己放了太多腐肉在房間裏，硫化氫中毒死的啊？”齊飛隻覺得張迎娣這個人有太多他無法理解的地方。
    “哎，楠城醫院到底造了什麽孽，攤上這麽個潑婦。”吳珊秋感慨著。
    齊飛沒有說話，左顧右盼著，問：“嗯？鍾葵去哪裏了？”
    “呀，就這一會兒沒見就想人家了？”吳珊秋壞笑著。
    “閉嘴，我是要找她正經討論這個事兒，想聽她分析分析張迎娣這麽做的動機。”齊飛嘴上放著狠話，耳根卻已經紅了。
    “她稍早點跟我一起看了下張迎娣的視頻賬號，就說要去趟楠城醫院了，我問她去幹嘛也沒有說。”吳珊秋回答道。
    高跟鞋的聲音在安靜的走廊裏回響著，不疾不徐。
    鍾葵帶著銀鏈子的手推開了一個門，出現在裏麵的不是張迎娣，而是那位深受網暴困擾的女醫生——黎瑾。
    和上次相比，黎瑾的氣色明顯好了很多，看到鍾葵出現，立刻起身搬了凳子請她坐下。
    “聽說你們還在查盛家出事的原因，怎麽樣了？聽說是硫化氫中毒？”黎瑾關切地問著。
    “沒錯，也算個離奇的事。不過我今天來，不是為了這個。黎醫生你這段時間怎麽樣？”鍾葵少有表現對一個人的關心。
    黎醫生微笑著說：“說起這個還得謝謝你們，現在那些關注張迎娣的人隻想知道她兒子是怎麽死的，關於羅詠梅和我的事情，已經沒有人關心了。”說著她多又感慨，“原來網絡上的事情是這樣的，你以為的無間地獄，隻不過是那些網民短暫的注意力而已，那些黑我的人仿佛一夜之間都消失了。現在想想自己那時候真的傻，為了這樣的事情想不開，幸虧那時候遇到了你和那位齊警官，本來想說以後你們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盡管說。但是我是一名骨科醫生，最好你們沒有需要我幫忙的一天。”
    鍾葵也笑了：“會開玩笑了，看來確實從低穀走出來了。我這次來的確有一件事需要你的幫助，不過和骨折無關。”
    “哦？您盡管說。”黎醫生人往前傾，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我仔細看了那些張迎娣母子控訴你的視頻，心裏一直有個疑問，為什麽是你？既然羅詠梅的死和盛天寶有脫不開的關係，他們為什麽還要這麽高調地鬧事呢？”
    黎醫生茫然地搖了搖頭：“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
    “我看張迎娣誣陷你的第一條視頻是在羅詠梅死後好幾天才發的，我猜在這之前和你有過麵對麵的衝突吧？”
    “談不上衝突，她隻是一個勁地問她婆婆都和我說了什麽。我反複解釋，羅詠梅因為傷勢嚴重，沒有辦法說話，什麽都沒有和我說。但是張迎娣就是不信。”黎醫生無奈地說。
    鍾葵眼中掠過敏銳的光，緊接著問：“或者，羅詠梅和你之間有過什麽交流？不是用語言的那種？”
    聽到這裏，黎醫生微微歎息道：“那當然是有的，作為醫護人員，救治病人身體上的傷是本分，但是不可避免地，病人會想要從我們身上尋求情緒價值。尤其是像羅詠梅這樣的病人，在身體受傷的情況之下還要遭到家人的迫害，我肯定是於心不忍，有時候會多關心她一些，從食堂帶些米粥之類的給她吃，或者關照下護士多留意下羅詠梅的情況。這些，我知道老太太是有感激的，在她臨死在，有次忽然塞給了我一條項鏈，大概是想要作為給我的禮物。如果是普通的病患，我肯定會拒絕收，這是違反規定的。但是，唉……”說到這裏，她不免傷感，“那時候羅詠梅的並發症已經很難用藥物控製了，我知道她剩下的日子不多了，不想讓老人家失望，就收下了項鏈。”
    鍾葵聽到這裏，嘴角微揚：“這條項鏈現在在哪裏？”
    “我按照規定交給了醫院集中保管了。”黎醫生回答道。
    一條半舊的金屬項鏈出現在了大家的麵前，吊墜上鍍金的部分已經磨損了大半，露出發綠的銅鏽。
    “這就是羅詠梅送給黎醫生的禮物？”吳珊秋難以置信地說。
    “不，這是黎醫生的解讀，這更像是某種囑托。”鍾葵糾正著吳珊秋的說法。
    “啥意思，我不明白。”吳珊秋說道。
    “這或許就是張迎娣母子，不，或者說盛天寶攛掇那溺愛他的母親一起針對黎醫生的原因。”鍾葵繼續說道。
    這下齊飛都聽不懂了：“是說醫鬧這件事，是盛天寶另有目的？”
    鍾葵忽閃著眼睛看著這廉價的項鏈：“一切似乎從黃瑞芬失蹤的那天都變了呢。別忘了，黃瑞芬失蹤的時候，除了盛天寶之外，還有一個人在場。”
    這話瞬間點醒了齊飛：“盛天寶的奶奶——羅詠梅那時候在幫著照顧孩子。”
    “那個孩子已經死了。羅詠梅不可能不知道。”斑駁的吊墜映出鍾葵淩厲的眼神，“那天，盛天寶真的是倒車失誤了嗎？”
    “這不是一次事故，是一次沒有成功的殺人滅口……”齊飛倒吸了一口涼氣。
    “黎醫生對於羅詠梅的關心，讓她成了盛天寶下一個目標。”鍾葵說著拿起了項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