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禁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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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張從宣知道小官是好意。
    考慮到目前自己見過的兩處隕玉所在,無論長白山地下還是東北祖宅下,似乎都存在某種致幻環境。
    對意誌脆弱的小號來說,單人速通的確存在風險。
    萬一這裏也有座青銅門更是完蛋。
    但,連張啟山都折戟而回,需要召集九門高手,並主動邀請張家入局的地方,怎麽想都覺得非同凡響。
    反正有一百米的雙開視角,不一定要親身進到深處。
    張從宣就提前走了這一趟,準備看看有沒有什麽特別危險的東西,回去好再做打算。
    今天是個多雲天,頭頂的日光時隱時現,風中的氣息便有些陰冷。
    打扮如尋常客商的青年,獨身一人沿著長沙郊外的騎馬而去,雖然有些特立獨行,但也沒幾人側目。
    ……
    群山連綿,峰巒相接,陳皮就站在峽穀的峭壁之上,俯視著這片山穀與農田。
    他長相本就偏向桀驁,如今年近而立,狠戾不散,更添幾分無形威勢。
    此刻神情不善,看起來愈發生人勿近。
    直到手下在下麵仰頭來喊,陳皮才跳下去,走近詢問:“怎麽樣?”
    “塔下可以走通,”手下喘了幾口粗氣,“不過下麵地道太深太密,我們走出一截發現繩子不夠,就先撤回來了。”
    覷著麵前這位九門之四的厲害人物,手下的聲音忽然低了些。
    “爺,我看底下就是壁畫和冒黑氣的壇子,道裏跟礦洞連著,想來也剩不下什麽好東西,咱們真就要跟著佛爺去,豈不是虧本買賣……”
    陳皮撩起眼皮看著他。
    手下的聲音就低了下去。
    “你要光說廢話,那就滾回城裏去。”陳皮冷冷地說,也不在乎對方臉色,丟下人直接走開。
    剛剛下去探查的幾個好手,此時聚攏過來,你一言我一句地說著地下的情況,陳皮沒什麽表情地聽著,很快到了通往墓道的破塔裏麵。
    幾人講述的情況大同小異,在通往墓道的路上,見到了疑似黃鼠狼的生物,之後就處處不順,乃至產生幻覺。
    “……肥得像個胖小子,”其中一人說著,嫌惡抖了抖,“從我身上竄過去的,邪氣得很。”
    “說不定是成了精,嚐過人肉的。”另一人附和。
    “罐子裏那些東西才惡心,”其他人則有不同意見,“骨頭架子化水就算了,不知道哪個狗日的往裏麵撒尿,又騷又臭。”
    聽夠了閑言,陳皮擺擺手示意他們退開一點,自己走到了房間中那口舊井旁邊。
    一手握住九爪鉤,一手扶住磚石井欄,陳皮不動聲色輕吸口氣,俯身往井下看了過去。
    ……他飛快起身,臉色微變。
    見他身體下意識後仰著,受到驚嚇般退了一步,旁邊眾人對視一眼,忙不迭就要圍過來。
    “出去!”陳皮斷然冷喝一聲。
    手下不知所措地停在了原地,驚疑不定地彼此對視。
    “……你們先出去守著,”意識到自己的命令有些反常,陳皮頓了頓,咬牙補充,“這地方不太對,我下去看看,你們各自收攏好兄弟,再找找還有沒有別的入口。”
    這命令就意義明確,並且正常多了。
    須臾間屋外就沒了人,陳皮這才鬆一口氣。
    心跳已經平複不少,他定了定神,這才再次低頭望向井底。
    “上來吧……師傅。”
    正百無聊賴地研究石磚上圖案,聞聲,張從宣霍然起身,躍起攀上井壁,沒幾下便到了井口。
    遲疑一下,還是抓住了陳皮伸出的手,借力翻身躍出井口。
    “多謝,”他朝對方笑笑,放開手,“沒妨礙你的事吧?”
    陳皮攥了下手指,沒接話,隻是問:“你一個人來這裏做什麽?”
    “跟你一樣來看看,”張從宣回想下剛剛聽到的動靜,微笑揶揄,“不過,現在我可比不得你這聲勢浩大,人手充足,隻好自己來麽。”
    他本以為會收到一道冷哼,或者至少氣勢十足地反駁回來呢。
    但陳皮隻是繃著嘴角,低聲說:“太冒險,至少該叫那幾個跟著。”
    對他來說,這樣的關切顯然很不尋常,語氣都因不自然而顯得生硬。
    青年看在眼裏,心下無聲歎了口氣。
    “我沒走太深,”說話間,他想了下,直白詢問,“你剛剛是要下去探查?”
    陳皮望著他,慢慢嗯了聲。
    這是要走了麽?
    他對自己方才的表現也不太滿意,然而一旦想要挽留,卻又不知道該怎麽說。
    眼見青年在井口看了看,隨即轉身,似是要離開。
    他心下一緊,脫口而出:“外麵全是我的人!”
    見青年訝然回頭,陳皮立馬就後悔了。
    這聽著跟威脅似的,他咬著牙,心下懊惱,彌補一般又緊跟著提醒:“你自己過來,莫不是不想讓人知道吧?”
    也不是這個!
    陳皮恨不得給自己一拳了。
    但青年望著他攥拳僵立的身影,反倒忍不住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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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呢,那怎麽辦。”
    放棄了對坍塌塔身的好奇,張從宣走回他身邊,故作苦惱地歎了口氣:“哎,還真被你說中了,那要不,我陪你再走一趟?”
    陳皮幾乎鬆了口氣。
    “你自己說的。”他沒看對方,朝井口輕哼一聲。
    又語速極快地說:“我本來也沒打算告訴別人。”
    這種輕微的別扭感,簡直稱得上可愛了,張從宣淡定點點頭,上前一步,當先跳下了井口。
    陳皮緊隨其後。
    除了入口處的一小段特殊布置,墓道裏平平無奇,除了壁畫沒什麽太多可研究的。
    走著路,陳皮情不自禁就把注意力放到了對方身上。
    其實從一見麵就很在意了,頭發……
    “最近剪短了,”仿佛察覺到他的注視,青年轉過頭來,輕快解釋了一句,“這樣看起來會不會更年輕一點?”
    其實根本就沒有變老過啊。
    陳皮望著他,忽然有些恍惚。
    即使幾年不見,青年的麵容,跟二十年前初見時也沒什麽區別,現在兩人站在一起,恐怕沒人能猜出他們的真實關係。
    這雙眼睛,如此笑起來的時候,也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的樣子。
    他低下頭,沒再繼續看,悶聲道:“你是妖怪嗎,都不會變的?”
    “說不定呢,”張從宣煞有介事地頷首,半開玩笑,“你該慶幸,遇到了我這樣的好妖怪。”
    是妖怪倒好了,陳皮想。
    妖怪要是敢吃自己,那他至少還有九爪鉤和金刀可以抵擋,至多拚了這條命去。
    這個不吃人的好妖怪,卻要把人心放在油鍋裏煎熬,但他連半點招數都用不出來。
    沉默著到了路的盡頭,往下變成了數個黑黢黢的洞口。
    陳皮本來打起精神,在看兩邊壁上的雙麵人畫,此時到了岔路,情不自禁往身側看去。
    外麵還是白日,但在這幾十米深的地下,風燈的亮度隻夠照亮眼前。
    青年盯著幾個洞口看,似乎在辨認,神情專注。
    陳皮也往前幾步,隨意往一個洞口探了探身,立馬在迎麵吹來的風裏感到了一陣寒意。
    心裏倒是有了底——這些路沒有太大區別,都能走。
    到現在為止,他還沒遇到手下們說的黃鼠狼和幻覺,四下打量時,反倒不經意看到青年低頭,往手心裏嗬了口氣。
    回想起剛剛對方出井時冰冷的手,他恍然意識到什麽。
    扯了扯外衫,又猶豫地住手,轉而從懷裏取出小酒壺來——這東西在衣服裏捂得溫熱——揚手丟了過去。
    青年隨意接在手裏,疑惑看了看。
    “燒酒,”陳皮輕描淡寫地說,“喝了暖身的。”
    這樣體貼的好意,張從宣實在不想拒絕的,但,想到答應學生們的事情,他還是遺憾地遞了回去。
    陳皮盡力壓抑著,還是泄露幾分惱火:“怎麽,怕我害你?”
    “不是怕你,”張從宣歎了口氣,“大夫說最好禁酒,所以……我現在是滴酒不沾了。”
    陳皮忽然清醒幾分。
    的確,上次見到師傅喝酒,還是十年前了。而在他離開不久,應該就是那場讓對方受了風寒的雨……
    攥著漸漸冷卻的酒壺,他沉默了下去。
    並不知道對方在腦補什麽,張從宣回想著剛剛借雙開視角記住的地圖,猶豫了下。
    既然陳皮之後也要來,現在提前帶他看看裏麵的陷阱也是好事。
    繼續往下走,應該就會遇到蟲子了。
    自己一個人沒事,但……
    回頭看了眼發呆的人,他幹脆拔出了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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