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正常,都可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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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海洺回了自己房間。
幾人站在原地沒動。
剛剛對方盡管神情還算鎮定,但站在這的沒一個粗枝大葉,當然不會錯過她身上那種心神不安的恍惚感。
跟受了什麽重大驚嚇一般。
對方不願意說,是人家自己的隱私,但眼下這種表現是在從自家族長的房間出來之後,就很奇怪了。
很難想象到底發生了什麽。
而張海洺也是他們接下來行程的向導,如果出了問題,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再加上下午的發現……
張從宣腳下一轉,徑直朝隔壁房間走去。
身後,幾人紛紛反應過來跟上。
輕敲了兩下,裏麵卻沒有聲音,青年愈發稀奇,幹脆推門而入。
房間不大,沒踏出兩步,就看到了在小桌對麵坐著的人。
桌上似乎擺著什麽薄紙一樣卻更亮的東西,反光下難以看清內容。
但此刻很難有人第一時間去注意這個。
暖黃色的光線從頭頂傾斜而下,照亮了桌後年輕人白皙的額間眉宇,再往下的眼睫唇鼻,卻全都被濃重的陰影吞噬掉了原本輪廓,難以看清。
聽到動靜,原本雕塑般靜坐的人慢了一拍,緩緩抬眸。
那眼裏,是與平時清亮截然相反的幽邃沉黑。
被注視到的張從宣無聲吸了口氣,眉心一片危險預警般的刺痛,下意識居然有點想要後退。
什麽情況?
他靠意誌撐住了,原地沒動,全身卻已經不由自主進入防禦式的緊繃狀態。
原本跟在身後的張海客,也緊接著注意到了異樣。
屋裏人的狀態肉眼可見不太穩定,無需思考,他的身體已經條件反射上前一步,擋住了突兀停步的青年。
他本是好意。
然而更後麵的張海樓張海俠被擋住視野,卻不難察覺到對峙般的緊張氣氛,一時更是緊張擔心,卻又不敢妄動。
須臾間,竟是莫名其妙僵滯住了。
恍如沒有察覺此時的古怪氣氛,原本坐在原地沒動的人,忽然發出了聲音。
即使低啞輕渺,在不大的房間中足以聽得清清楚楚。
“……老師?”
仿佛某種隱晦的封印破掉,張從宣眨眨眼,慢慢鬆了口氣。
“是我。”
他應了一聲,拍拍身前阿客肩膀作為安撫,在被拉住之前,已經不假思索地循聲上前。
張海客抓了個空,眉頭頓時緊蹙。
張海樓下意識想跟著,卻被張海俠表情嚴肅地阻攔了一刹,沒能第一時間追上。
而獨身步步上前的青年,此刻倒是沒什麽緊張感。
從剛剛被驚住的空白中回過神來,確認這裏坐著的是本人,他就放鬆多了。
現在看著陰影裏氣勢難平的小官,感受到身後亦步亦趨跟來的其他學生們,腦子裏甚至蹦出來一個莫名其妙的詞。
——老鷹跟小雞?
趕緊掐滅這胡思亂想,張從宣心虛地輕咳一聲。
此時已到了跟前,他自然走到年輕人身邊,輕輕按住對方肩膀,緩聲相詢:“剛剛發生什麽了?我看海洺她……”
話沒能說完,他目光掃過,已經看清了桌上的照片。
張起靈垂著眼,感受到原本鬆鬆搭在肩頭的那隻手忽然收緊了力道,一如他緊緊懸起的心弦。
按在照片邊緣的指尖也不禁輕輕顫了顫。
但他抿著唇,用盡全身力氣壓住了自己,沒有任何回應。
這是個好機會,他如此想。
近些日子,沒人再提“它”的事情,但這不代表所有人都突然失憶,忘掉了這始終懸於頭頂的未落之刃。
他們答應會幫忙完成“任務”,也並非甘心投降。
隻是青年的信任固如金湯,哪怕嘴上稍有鬆動,但那更接近對他們的無奈妥協,實際上毫無鬆懈和心意回轉。
這份庇護與毫不相疑,才是所有人束手無策的根由。
這事急不來,他們隻能放下迫切,決意耐心等待。
等對方露出破綻,或者失信於老師……根基就建立在謊言和虛假上的花言巧語,即使最高明的騙子,也難以始終掩飾完美。
如果直到完成對方給的任務,它卻未能兌現諾言……
老師,到那時會怎麽做呢?
張起靈想到這裏,長長睫羽下的黑眸有刹那失神。
他居然有些忐忑不定。
回想起的那些記憶裏,老師雖然大多時候帶著鋒利如劍的氣質,實際上內裏卻是一泓靜水。
溫暖的,柔和的,仿佛對一切都可以無限包容。
而現在的身體年齡更年輕的老師,沒了無形拒人的淩厲,看起來更加溫煦,內裏卻要更……
一聲牙疼般的抽氣,打斷了張起靈飄散開來的思緒。
也無需再想下去了。
一開始看著青年如此遭遇,固然痛惜、難過、恨不得以身替之。
但他不是情緒化的人,很快理智回歸,意識到,這正是被窺見的老師失蹤經曆的冰山一角。
也是送上門來的破冰之刃。
親眼見到自己可能承受過的糟糕對待,這豈非讓老師對自己遺失記憶心生疑竇,對“它”信任動搖的最好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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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
張海樓盯著桌上攤開的照片,瞠目結舌:“族長,這是什麽啊?”
“張海洺剛剛拿來的,顯而易見。”張海客冷冷說。
他此時滿心大事不妙的呐喊,心情糟糕至極,一手拍在桌上將那照片推開,微微俯身盯著自家族長:“小哥,你沒被這不知真假的東西影響吧?”
“的確存疑。”張海俠難得主動接話。
“對,”張海樓被提醒到,慢了一拍急忙跟上,“咱們之前在老宅不是遇到過麽,那個跟老師長得很像的玉人。都是那些汪家人狗膽包天搞出來的,這次我可不會輕易上當了!”
張起靈點了點頭。
他伸手指了下被偷拍到的那張:“是假的。”
沒等張海客鬆口氣,就見對方看向第二張青銅石床上的沉睡青年,指尖頓住幾秒,仿佛猶豫。
而後緩緩抬頭,看向了眼前青年。
“老師……”他輕聲呼喊著,欲言又止。
張海客一時間真是頭皮發麻。
“小哥,小哥的意思是,這張可能比較逼真……”來不及多想,他飛快出聲搭腔試圖幫忙解釋。
話一出口,他就知道自己情急之下說錯了話。
見青年循聲看來,更是差點惱得咬到舌頭,鼻尖生汗,難得慌張失措亂了分寸:“不是,老師別誤會,我其實是想說……”
他話音未盡,就聽到一聲輕笑。
“沒有誤會。”
張從宣真的有點被他這少見模樣逗到,忍不住輕輕揪了下眼前這張沒了少年時柔潤的俊美臉頰:“知道你是好意。”
他隨即轉過目光,仍舊含笑。
“樓仔和蝦仔也是,不用緊張。”
最後,青年把目光看向了坐在那的人。
隻是輕輕一觸,便繼續垂了下去,落在那張照片上。
照片上的人毫無遮掩,露出大半胸膛,那破碎到難以相接的紋身便因此一覽無餘。
張從宣有點笑不出來了。
再看一遍,“自己”沒穿衣服躺在那的樣子,還是好奇怪啊。
尤其現在還是一圈人圍著看……尷尬加倍!
不過仔細看過後,他倒是能理解所有人為什麽會反應激烈。
紋身。
這標誌性的紋身很難偽造,而被換屍草深深紮根製造出的淩亂稠密傷痕,已經是那種不可能複原如初的程度。
顯然跟自己幹幹淨淨的身體狀態不符。
實際上,在看到紋身的那一刻,張從宣就隱約明白過來。
這是自己的小號當下狀態嗎?
可惜無法得知,這究竟是任務失敗的脫控狀態,還是任務成功的遺留軀殼?
這很重要,決定了他大號這邊出遊戲前怎麽處理。
照片內容沒有體現出時間,但從照片本身的狀態卻能看出,應該是拍攝於十年到十五年前了。
而大號的年齡是二十五歲。
也就難怪學生們爭前恐後要表態否認了。不過,都這麽著急幫自己辯解,難道不是反而顯得自己更心虛了嗎。
一念至此,他竟禁不住微微笑了下。
這一笑,沒有其他意味。
隻是想到當初得知世界為一後,就掛念著小號的問題,隻是一時半會毫無線索也就暫且放下,誰知這麽快竟主動送上了門來。
這一笑,卻讓張起靈莫名有些慌亂。
他忍不住攥住了青年的指尖,尋求安慰般再度開口輕喚:“老師……”
青年的眸光依舊溫柔,卻堅定地抽回了手。
“一開始就說過,除了不可靠的記憶,我沒法自證,小官。”
張從宣看著他,把最後兩個字咬的很輕,連氣音都算不上。
下麵的話,則是掃視著其他人說出的。
“……所以,無論你們現在有什麽想法都正常,我都可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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