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陌寒望著黑貓妖逃竄的方向，金色豎瞳中閃過一絲不屑。
    他撇了撇嘴，轉身時衣袂翻飛，腰間銅鈴發出清脆的聲響。蹲到江雲寒身旁時，他刻意收斂了周身龍威，卻還是讓周圍的空氣微微扭曲。
    “多謝小友。”江雲寒虛弱的聲音傳來，那聲"小友"叫得頗為遲疑。
    小陌寒伸出的手突然停在半空，指尖距離江雲寒染血的眼睫僅剩寸許。
    他眨了眨眼睛，金色豎瞳在月光下流轉著異樣的光彩。
    “對了，爸爸現在還不記得我”小娃娃用密語低聲嘟囔著，稚嫩的臉上閃過一絲落寞。
    但轉瞬間，他又揚起小臉，嘴角勾起甜甜的弧度，連聲音都變得軟糯起來”哥哥，你受了重傷，我帶你去療傷吧！”
    江雲寒雖然視線模糊，卻能感覺到小男孩態度突然的轉變。
    方才還殺氣騰騰的小家夥，此刻聲音軟糯得能滴出蜜來，這反差讓他不由心生警惕。
    “不必麻煩”他剛想婉拒，卻被小陌寒一把拽住了手腕。那小手看似稚嫩，力道卻大得驚人，江雲寒竟掙脫不得。
    “哥哥別客氣嘛~”小陌寒拖長聲調，另一隻手悄悄掐訣，“我知道有個地方特別安全”
    江雲寒手腕猛地一沉，體內真氣運轉，硬生生從小陌寒的鉗製中掙脫出來。
    他踉蹌著後退兩步，後背抵上冰冷的祠堂石柱，染血的指尖已悄然按在了腰間暗藏的匕首上。
    “小友好意心領了。”江雲寒聲音沙啞卻堅定，雖然視線模糊，但依然準確地麵向小陌寒所在的方向，“在下習慣獨自處理傷勢。”
    夜風穿過殘破的窗欞，卷起地上散落的香灰。小陌寒站在原地沒動，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完全不像個孩童應有的比例。
    他歪著頭，金色豎瞳微微眯起，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哥哥是在怕我嗎？”小陌寒用腳尖碾著地上的碎瓦片，語氣天真，“明明剛才還叫我"小友"呢。”
    江雲寒沒有接話，隻是繃緊了全身肌肉。
    他雖重傷在身，但多年殺手生涯練就的本能讓他清晰感知到危險——眼前這個看似人畜無害的小娃娃，實力恐怕比那黑貓妖還要恐怖數倍。
    小陌寒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金色豎瞳瞬間變成了圓潤的黑色瞳孔，小嘴一癟，露出委屈巴巴的表情“哥哥~你看我都救了你，你怎麽還這麽防備人家嘛！”
    他邁著小短腿往前蹭了兩步，肉乎乎的小手揪住江雲寒的衣角輕輕搖晃“那個壞貓妖說不定還在附近呢，哥哥傷得這麽重，萬一它又回來”
    江雲寒眉頭微皺，手指依然緊按著匕首。
    這小娃娃變臉比翻書還快，方才還殺氣騰騰，現在又裝得如此天真無邪，實在可疑。
    見江雲寒不為所動，小陌寒眼珠一轉，突然從懷裏掏出一個油紙包“哥哥餓不餓？我這裏有好吃的桂花糕！”他獻寶似的打開紙包，香甜的氣息立刻彌漫開來，“這東西可好吃了！”
    “不必。”江雲寒聲音冷淡，強撐著往門口移動，“小公子請自便。”
    小陌寒跺了跺腳，小臉氣得鼓鼓的“哥哥怎麽這樣！我都”話說到一半突然停住，金色豎瞳再次浮現。
    他歎了口氣，小聲嘀咕道“對不起了，爸爸。”
    隻見他手腕一翻，銅鈴無聲地震顫起來，發出一道肉眼幾乎不可見的金色波紋。
    江雲寒正要邁出的腳步突然一頓，整個人僵在原地。
    “哥哥現在是不是覺得特別信任我呀？”小陌寒蹦蹦跳跳地繞到江雲寒麵前，仰著小臉問道。
    江雲寒的眼神逐漸變得柔和，雖然理智仍在掙紮，但心底卻莫名湧起一股親近感“你我”
    “這就對啦！”小陌寒開心地拍手，重新拉住江雲寒的手腕，“走吧走吧，我帶哥哥去療傷！”
    這一次，江雲寒沒有反抗，任由這個神秘的小娃娃用手拉著自己，消失在祠堂的陰影中。
    黑貓妖拖著殘破的身軀倉皇逃回暗影閣，漆黑的毛發上沾滿了血跡和塵土。它踉踉蹌蹌地穿過幽暗的長廊，在鐵麵黑袍人麵前"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主主人”黑貓妖的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碧綠的貓瞳中滿是恐懼。
    鐵麵黑袍人緩緩轉過身來，冰冷的麵具在燭光下泛著寒光。
    他沉默地注視著黑貓妖狼狽的模樣，突然伸手掐住它的後頸，將它提到半空。
    “五條命魂，你少了一條命？”黑袍人的聲音如同金屬摩擦，帶著刺骨的寒意。
    黑貓妖渾身發抖，四肢無力地懸垂著“主人恕罪！任務任務失敗了”
    “哦？”黑袍人手指微微收緊，黑貓妖立刻發出痛苦的嗚咽聲，“連個重傷的江雲寒都解決不了？”
    “不不是的！”黑貓妖掙紮著解釋，“本來已經要得手了，突然突然冒出來一個小孩子”
    黑袍人的動作一頓“小孩子？”
    “是是個七八歲的男童，”黑貓妖哆哆嗦嗦地回憶，“穿著粗布衣裳，腰間掛著銅鈴看起來人畜無害，但但”
    “但什麽？”
    黑貓妖的瞳孔因恐懼而緊縮“但他一招就掐斷了屬下的脖子！而且而且他身上的氣息”它咽了咽口水，“像是像是龍族”
    "啪嗒"一聲，黑袍人手中的茶杯突然碎裂。滾燙的茶水濺在黑貓妖身上，它卻連躲都不敢躲。
    “龍族？”黑袍人聲音驟然陰沉，“說清楚！”
    黑貓妖抖如篩糠“屬下屬下也不確定，但那孩子眼睛會變成金色豎瞳，力氣大得可怕屬下拚盡全力才逃回來”
    黑袍人一把將黑貓妖摔在地上，背著手在房間裏來回踱步。
    燭火隨著他的動作忽明忽暗，在地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金色豎瞳七八歲模樣”黑袍人突然停下腳步，“莫非是當年那條小黑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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