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果實在是想搞直播，那就直播做題解題吧。你的成績很好，這樣也不耽擱。不過，這件事必須要先讓你爸爸知道。你還小，麵對社會上形形色色的人，不一定可以自保。」
    作為一個小網紅，姬小頌比普通人可清楚太多了。
    不說網上的黑子，就單單是那些懷有惡意的人，都足以讓一個12歲的小姑娘受到傷害。
    所以，這件事若是要做，必須要讓方宥珩知道。
    「可是……我爸爸不一定同意。」
    姬小頌盯著手機屏幕，指尖在鍵盤上懸停了幾秒。
    她知道方佳怡的擔憂：方宥珩不是那種會輕易妥協的父親。
    他理性、克製，甚至有些過度保護，尤其是在妻子離世後。
    但她也明白，方佳怡不是普通的小女孩。
    她早熟、敏銳，甚至比許多成年人更懂得察言觀色。
    姬小頌深吸一口氣，打字回複：
    「佳怡，你信任你爸爸嗎？」
    對麵很快回複：「當然。」
    「那你覺得，他信任你嗎？」
    這一次，輸入狀態持續了很久。
    最後，方佳怡隻回了一個字：「……嗯。」
    姬小頌笑了。
    「那你就直接告訴他。」
    「可是……」
    「沒有可是。」姬小頌的語氣罕見地柔和下來，「你爸爸不是那種不講道理的人。他隻是擔心你，就像你擔心他一樣。」
    方佳怡沒再回複。
    姬小頌放下手機，轉頭看向正趴在桌上寫作業的白小天。
    “媽，這道題我不會。”男孩嘟囔著，把練習冊推過來。
    姬小頌掃了一眼，是一道分數加減法。
    她剛想開口，突然想起方宥珩那個“數學小狗”遊戲。
    於是，她拿起筆，在草稿紙上畫了一隻歪歪扭扭的小狗。
    “每算對一步，小狗就往前跑一格。”她模仿方宥珩的語氣，“錯一步，它就摔跤。”
    白小天眼睛一亮，在姬小頌後麵的講解時都非常認真地聽，聽完後抓起筆開始計算。
    姬小頌看著兒子專注的側臉，忽然意識到：
    方宥珩的方式，確實比她管用。
    另一邊，方佳怡站在門口，手指絞著衣角。
    “爸……我能跟你聊聊嗎？”
    方宥珩從代碼界麵抬起頭，摘下眼鏡揉了揉眉心：“嗯，什麽事？”
    方佳怡深吸一口氣，把手機遞過去。屏幕上，是她和姬小頌的聊天記錄。
    方宥珩一行行看完，沉默了很久。
    “你想直播？”他問，聲音平靜。
    “嗯。”方佳怡點頭，“但我不是想當網紅，我隻是……”
    “隻是想幫我分擔壓力。”方宥珩替她說完。
    方佳怡咬住下唇，點了點頭。
    方宥珩放下手機，伸手揉了揉女兒的頭發。
    “佳怡，你知道為什麽我不讓你接觸直播嗎？”
    “因為……怕我學壞？”
    “不全是。”方宥珩的聲音很低，“是因為你媽媽。”
    方佳怡愣住了。
    “她生前是記者，曾經報道過好幾起未成年人直播被騙的案子。”方宥珩的眼神有些遙遠，“有些孩子，因為過早接觸網絡，最後連自己是誰都忘了。”
    方佳怡低下頭，沒說話。
    “我不是不相信你。”方宥珩輕聲道，“我是不相信這個世界。”
    房間裏安靜了幾秒。
    突然，方佳怡抬起頭，眼睛亮亮的：“那如果……我不露臉呢？”
    “什麽？”
    “我可以隻直播解題！就像那些學習博主一樣！”她飛快地劃開手機，調出幾個視頻，“你看，這些人都不露臉，隻拍手和紙筆！”
    方宥珩怔了怔，接過手機翻看。確實，這些視頻裏隻有寫滿公式的紙張和一隻握著筆的手，連聲音都沒有，隻有背景輕音樂。
    “而且，我可以把打賞功能關掉。”方佳怡乘勝追擊，“純粹就是分享解題思路！”
    方宥珩盯著女兒看了很久，終於歎了口氣：“你真的很想試試？”
    “嗯！”
    “……好。”他最終點頭，“但有條件。”
    “什麽條件？”
    “第一，每天不超過一小時。”
    “沒問題！”
    “第二，所有評論和私信，我必須審核。”
    “可以！”
    “第三……”方宥珩頓了頓，“如果真的有人惡意攻擊你，必須立刻停止。”
    方佳怡用力點頭：“我保證！”
    方宥珩看著女兒興奮的樣子，嘴角微微上揚。
    他拿起手機，給姬小頌發了條消息：「謝謝。」
    姬小頌回得很快：「不客氣，記得欠我一頓鴛鴦鍋。」
    方宥珩輕笑一聲，回複：「解封後，我親自炒底料。」
    次日中午，封控第六天。
    白小天趴在陽台上，突然大喊：“媽！樓下有隻貓！”
    姬小頌正在切土豆，頭也不抬：“別管貓了，過來幫忙！”
    “可是它叼著個東西！”白小天興奮地指著樓下，“像封信！”
    姬小頌皺眉，走到窗邊往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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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隻橘貓正蹲在花壇上，嘴裏確實叼著個白色信封。更詭異的是，信封上似乎寫著「2002室」。
    “……什麽玩意兒？”
    她正納悶，手機突然震動。方宥珩發來消息：
    「看到貓了嗎？」
    姬小頌一愣，隨即反應過來：“白小天！去開門！”
    半分鍾後，白小天捧著信封衝進來：“媽！信封裏有個 u盤！”
    姬小頌接過 u盤，插上電腦——
    裏麵隻有一個程序，名為「數學小狗 2.0」。
    她點開，屏幕上跳出一隻像素小狗，嘴裏叼著張紙條：
    「給小天。ps：火鍋底料已備好，隻等解封。」
    白小天歡呼一聲，搶過鼠標開始玩。
    姬小頌看著兒子興奮的背影，忽然笑了。
    她拿起手機，拍了張 u盤的照片，發朋友圈：
    「這年頭，連貓都當快遞員了。」
    設置：僅方宥珩可見。
    封控一天又一天，姬小頌家裏的物資眼看就要見底。
    小區的物資也沒有新的補給，再這樣下去，她和白小天隻能靠喝西北風度日了。
    姬小頌盯著空蕩蕩的冰箱，歎了口氣。
    最後一顆雞蛋昨天吃完了，冷凍層隻剩半包不知猴年馬月的速凍水餃；蔬菜格子裏躺著兩根蔫了吧唧的小蔥，像是無聲的嘲諷。
    “媽，我餓了。”白小天揉著眼睛從房間走出來，肚子咕嚕嚕直叫。
    姬小頌揉了揉太陽穴：“再忍忍，今天應該會有物資配送……”
    “可你昨天也是這麽說的！”白小天癟著嘴，一屁股坐在地上，“我想吃火鍋！想吃紅燒肉！想吃糖醋排骨！”
    姬小頌被他念得頭疼，正想吼他兩句，突然，腦子裏閃過一個荒唐的念頭：“要是有一個空間就好了，一天天的，想吃什麽吃什麽。”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白小天突然掰著手指數了起來：“還有炸雞！可樂！冰淇淋！”
    姬小頌剛想罵他做夢，突然……
    “咚！”冰箱裏傳來一聲悶響。
    姬小頌和白小天同時愣住。
    “……媽？”白小天瞪大眼睛，“冰箱是不是動了？”
    姬小頌皺眉，一把拉開冰箱門。
    原本空蕩蕩的冷藏層，此刻塞得滿滿當當。
    上層是一盤剛出鍋的紅燒肉，醬汁還冒著熱氣；
    中層擺著一盒炸雞，金黃酥脆；
    下層甚至還有兩罐冰鎮可樂，瓶身上凝著水珠。
    冷凍層更離譜！
    鴛鴦鍋底料、肥牛卷、蝦滑、毛肚，甚至還有一盒香草冰淇淋。
    姬小頌和白小天麵麵相覷。
    “媽……”白小天咽了咽口水，“你是不是偷偷修仙了？”
    姬小頌一巴掌拍在他腦門上：“修你個頭！”
    她顫抖著伸手，戳了戳那盤紅燒肉……
    熱的，真實的。
    白小天已經忍不住了，抓起一塊炸雞塞進嘴裏，燙得直哈氣：“唔！好次！”
    姬小頌腦子一片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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