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東說到後麵，像是突然意識到了什麽極為可怕的事情。
    他的嘴唇猛地顫抖起來，然後 “啪” 的一下，緊緊閉上了嘴巴，一雙眼睛睜得滾圓，滿臉驚恐地看著李誌，仿佛看到了世間最恐怖的怪物。
    李誌還有些沒反應過來，他微微蹙著眉頭，眼神中帶著一絲迷茫，看著陳東說道：“你是說... 我把他們都殺了，甚至連其他那些原本還未死去之人也都被我殺了？”
    陳東下意識地點了一下頭，可腦袋剛點到一半，就像被什麽東西刺了一下，立馬瘋狂地搖頭，結結巴巴地說道：“其...其他人都是那些吳國之人殺的，並不是李...李大人你殺的！真的，李大人，剛才是我記錯了！”
    李誌卻緊緊皺著眉頭，他倒沒有去多想什麽，隻是覺得這件事太過詭異，自己竟然對當時的情形一點印象都沒有。
    這讓李誌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不安，這種不受控製的感覺，讓他想起了他剛穿越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那時他體內不知何時藏著一隻陰魂的時候。
    難不成...
    自己又被陰魂附身了？
    這個想法讓李誌心中微微一驚。
    但是他馬上就反應過來了，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陰魂附身一般都是附身在凡人身上，李誌這等修行之人，陰魂可不敢輕易附在其身。
    而且李誌還開啟了心火，但凡有陰魂敢附在他身，早就被心火焚燒殆盡了。
    想著想著，李誌不禁想起在自己失去意識時所做的那個奇怪的夢。
    夢中劉仙師那如同神祗一般的模樣，讓李誌此刻想起就覺得眉心刺痛。
    李誌伸手捏了捏眉心，試圖讓自己混亂的思緒平靜下來，他喃喃自語道：“難不成...他...還沒死？”
    這個可怕的猜測剛從他心底冒出來，李誌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仿佛有一股冰冷的寒意從腳底直竄上心頭。
    他猛地搖頭，像是要把這個念頭從腦海中甩出去，嘴裏不停地嘀咕著：“不可能！我親手掐死他的，他怎麽可能會沒死！絕對不可能！”
    一旁的陳東看著李誌自言自語，臉上的表情時而猙獰，時而驚恐，嚇得他雙腿發軟，差一點就癱倒在地。
    他覺得此刻的李誌就像一個隨時會爆發的惡魔，而自己就站在惡魔的身邊，隨時可能被吞噬。
    李誌先前瘋魔的樣子，他到現在都曆曆在目。
    陳東的喉嚨像是被什麽東西哽住了，想喊卻喊不出聲來，門口被李誌的身影堵住了，讓他根本無法逃跑。
    不然的話，他肯定會毫不猶豫地拔腿就跑，跑得越遠越好。
    他艱難地吞了吞口水，喉嚨裏發出 “咕嚕” 一聲，聲音幹澀而沙啞，小心翼翼地說道：“李...李大人？”
    聽到陳東的叫喚，李誌這才如夢初醒，他意識到自己不能再沉浸在這些可怕的想法中，此刻並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李誌微微皺眉，眼神從空洞變得有了一絲焦距，他看著陳東，開口問道：“窮奇營那些人還有斷橫楊百戶他們，都沒能遊上來麽？”
    陳東連忙搖頭，眼神中帶著一絲恐懼和慌亂，說道：“我...我沒看到他們遊上來，他們應該都已經...已經溺亡了吧...若是他們在，我們也不至於被那些吳國人欺辱殺害。”
    李誌心中暗暗歎了口氣，他回想起自己落水之時那種絕望的感覺，仿佛有無數隻手在往下拉著自己，讓他絲毫動彈都難。
    若是斷橫他們也是如此的話，隻怕此刻也是凶多吉少，大抵都已經全部溺死在那冰冷的河水中了。
    李誌萬萬沒想到會是如此。
    盡管在來大魏之前，他們所有人都做好了麵對凶險甚至犧牲的心理準備了。
    可來的時候，所遇的危險，他們都一一克服過來了，如今終於可以功成身退，回去了，卻在這個地方栽了這麽大的一個跟頭！
    “如此說來，如今就隻剩下我們兩人了？”
    李誌輕聲開口，聲音中帶著一絲疲憊和無奈。
    陳東木訥地點了下頭。
    而李誌卻在此時雙眼微微眯起，眼神中閃過一絲寒光，打量著陳東，心中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絲對陳東的殺心。
    因為根據陳東所說的，李誌在失去神智之時大肆屠殺永國官員，這事若是傳到永國去，李誌可就麻煩了。
    但那時候，李誌莫說前程了，隻怕連性命都難保。
    而要避免東窗事發，最好的方法，就是滅口！
    隻是，他們來時一百多人，浩浩蕩蕩，如今卻隻剩下他與陳東二人，在這異國他鄉之中，李誌實在是不願意再出手，將這個僅剩的同伴給殺害。
    畢竟，陳東也是與他一同經曆這一路風雨的同伴，李誌心中還是有一絲不忍。
    可李誌也清楚，若是不殺他，自己便是落下了一個天大的把柄在他手上，這種受製於人的感覺，讓李誌心中十分不安，就像有一根刺紮在他的心頭，讓他坐立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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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東似乎察覺到了李誌眼神中的異樣，感受到了那股隱隱的殺意，他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忙不迭地說道：“李大人！李大人！剛剛是我記錯了，他們那些人在您出現之時就已經被那吳國之人給殺害了！真的，我發誓！我剛剛太害怕了，所以才說錯話，李大人，您大人有大量，就饒了我這一次吧！”
    說著，陳東 “撲通” 一聲跪在地上，膝蓋重重地砸在地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他連連磕頭，額頭與地麵碰撞，發出 “砰砰” 的聲音，不一會兒，額頭就紅腫了起來，鮮血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陳東涕淚橫流，苦苦哀求道：“李大人，我真的是記錯了，求求你給我一條生路吧！求求了！我上有老下有小，全家都靠我一個人啊！李大人，您就可憐可憐我吧！”
    李誌看著陳東那副淒慘模樣，心中不禁有些動容，他忍不住歎了口氣，說道：“起來吧...”
    陳東以為李誌是要饒過他，原本滿臉淚水的臉上頓時露出了一絲欣喜，忍不住笑了起來，那笑容夾雜著淚水和血水，顯得格外詭異。
    正當他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李誌持劍的右手突然如閃電般揮動，那柄黑劍在空氣中劃過一道冰冷的弧線，瞬間掠過陳東的脖子。
    陳東的頭顱高高拋起，在空中劃過一道詭異的拋物線，鮮血從他的脖子處噴湧而出，如同噴泉一般，濺得滿地都是。
    李誌的聲音也在同時緩緩響起，冰冷而無情：“抱歉，我不想去賭人性，我已經在陰溝裏翻過一次船了，不想再翻一次...你要怪... 就怪自己命不好吧...”
    “你家中老，還有此番犧牲的所有人的家屬，我李誌定會替你們照顧妥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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