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三章 ：龍淵歸墟引
    淩羽倚在太醫院朱漆廊柱上，看著腕間纏著的金絲龍紋繃帶。那繃帶浸過龍血後竟生出奇異紋路，如同活物般在皮膚下蜿蜒遊走。遠處禦花園傳來宮娥的嬉鬧聲，鳶尾花瓣隨風飄落，卻無法衝淡空氣中殘留的硝煙氣息。
    "在想什麽？"蘇瑤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她提著藥箱，發間別著新折的玉簪，"柳依去查巫蠱餘孽了，讓我盯著你別偷溜。"淩羽轉身時，瞥見她袖口殘留的焦痕——那是在未央殿火場留下的印記。
    話音未落，地麵突然劇烈震動。淩羽本能地攬住蘇瑤腰身閃到一旁，隻見青石板轟然裂開，數十條手臂粗的鎖鏈破土而出，鎖鏈末端纏繞著青銅古鍾。鍾聲未響，卻震得人耳膜生疼，蘇瑤手中藥箱應聲而碎，瓶瓶罐罐裏的草藥瞬間化作齏粉。
    "龍淵歸墟陣！"柳依的聲音從宮牆上傳來。她淩空飛躍，長鞭卷住一根鎖鏈，卻被上麵密布的倒刺割傷掌心。淩羽定睛望去，隻見古鍾表麵刻滿與焚天陣相似的符文，鍾頂探出的龍首嘴裏，正緩緩滴落墨綠色毒液。
    "這是周崇留下的後手。"淩羽握緊斷劍，劍身上的龍紋再度泛起微光，"鍾響九聲，地脈徹底暴走，京城將沉入地底。"他話音未落，白若雪的墓地方向突然升起紫色煙霧，那煙霧凝聚成巨大的人臉，正是當日假扮白若雪的巫蠱師。
    "淩將軍，別來無恙啊！"巫蠱師的聲音混著鍾聲回蕩，"上次讓你僥幸破了焚天陣，這次..."話未說完，柳依的長鞭已如毒蛇般射向煙霧。然而鞭梢觸及煙霧的瞬間，竟被腐蝕出一個大洞。
    蘇瑤突然抽出軟劍，劍穗銀鈴輕響："他以煙霧為形，實體應該在鍾內！"淩羽會意，周身戰神之力湧動，踏著斷裂的鎖鏈衝向古鍾。龍紋繃帶在風中獵獵作響，竟與古鍾產生共鳴，發出龍吟般的低鳴。
    古鍾內部彌漫著刺鼻的腐臭味。淩羽揮劍劈開毒霧，卻見巫蠱師盤坐在鍾心的祭壇上，周身纏繞著數十條血色蜈蚣。祭壇中央的玉棺裏，躺著一具與白若雪一模一樣的屍體，隻是麵色青紫，嘴角還掛著詭異的微笑。
    "這是南疆的"借屍還魂"術！"巫蠱師怪笑，蜈蚣群如潮水般湧來，"真正的白若雪早就被煉成蠱母，現在躺在墓裏的不過是具空殼！"淩羽瞳孔驟縮，斷劍劈出的劍氣竟被蜈蚣群吞噬，化作黑色毒霧。
    千鈞一發之際，蘇瑤的軟劍從鍾頂縫隙刺入，銀鈴清響震得蜈蚣紛紛落地。淩羽趁機揮劍斬斷祭壇支柱，古鍾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巫蠱師見狀，竟撲向玉棺，想要與白若雪屍身合二為一。
    "住手！"柳依的長鞭突然從背後襲來，纏住巫蠱師腳踝。女殺手不知何時繞到鍾後，鞭梢還滴著某種綠色液體。"這是用七葉斷腸草熬的毒，滋味好受嗎？"她冷笑，長鞭猛然發力，將巫蠱師拽離玉棺。
    淩羽抓住時機，斷劍直刺祭壇核心。龍紋繃帶突然暴漲，化作金色鎖鏈纏住巫蠱師。"以龍血為引，破！"隨著一聲暴喝，古鍾轟然炸裂，無數碎片如流星般射向天空。淩羽在爆炸的氣浪中護住蘇瑤和柳依，卻感覺龍紋繃帶正在瘋狂吸收巫蠱師的邪力。
    塵埃落定，玉棺中的白若雪屍身漸漸消散，化作點點熒光融入夜空。淩羽望著手中不斷膨脹的繃帶，突然感覺一陣天旋地轉。戰神之力與巫蠱邪力在經脈中激烈衝撞，他強撐著不讓自己倒下，卻看見柳依和蘇瑤的表情突然變得驚恐。
    "小心！"蘇瑤的驚呼中，淩羽本能地揮劍格擋。一道黑影擦著他耳畔飛過，釘入遠處宮牆——那是一支淬滿劇毒的弩箭，箭尾刻著幽冥鐵騎的標誌。遠處屋頂上，數十個黑衣人影若隱若現，為首之人戴著青銅鬼麵，手中把玩著一枚龍形玉佩。
    "看來周崇的餘孽比想象中更多。"柳依抹去嘴角血跡，長鞭重新纏上手腕，"不過正好，本姑娘手癢了。"她話音未落，已如離弦之箭衝向敵群。蘇瑤握緊軟劍，與淩羽並肩而立："這次，我們一起。"
    激戰正酣時，淩羽突然感覺龍紋繃帶的躁動達到頂點。他體內的戰神之力不受控製地外泄，所到之處，花草瞬間枯萎。青銅鬼麵人見狀，發出興奮的怪笑："果然如大人所料，龍淵歸墟陣激活了戰神體內的上古詛咒！"
    淩羽咬牙抵抗著體內的邪力侵蝕，斷劍舞出層層劍幕。他看見蘇瑤為了救他，軟劍被敵人斬斷；柳依的長鞭卷住三個敵人，卻被暗箭射中肩頭。劇痛與憤怒交織，他仰天長嘯，戰神鎧甲迸發出刺目金光。
    "既然無法壓製，那就徹底釋放！"淩羽將斷劍插入地麵，雙手握住瘋狂扭動的龍紋繃帶。金色光芒與墨綠色邪力在空中相撞，形成巨大的旋渦。青銅鬼麵人驚恐地想要逃跑，卻被旋渦產生的吸力牢牢困住。
    "以我為祭，鎮！"淩羽的聲音混著龍吟響徹雲霄。旋渦驟然收縮，將所有敵人與邪力盡數吞噬。當光芒消散時，他單膝跪地，嘴角溢出黑血，卻露出釋然的笑容。蘇瑤和柳依衝過來將他扶住，遠處傳來百姓劫後餘生的歡呼聲。
    "下次別再這麽魯莽。"柳依別過頭擦拭眼淚，卻被蘇瑤戳穿："明明擔心得要死。"淩羽靠在兩人肩頭，望著重新亮起燈火的京城，突然想起白若雪曾說過的話："願這天下，再無戰火。"
    夜漸深，龍紋繃帶終於恢複平靜，卻在他手腕上留下一道金色龍形胎記。淩羽握緊蘇瑤和柳依的手，遠處傳來更夫打更的梆子聲。劫後餘生的京城在月光下靜謐祥和，而他們的故事，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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