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5章 一人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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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蓮心湖。
    櫻與安明都清楚,這便是在最終之日前僅剩的時間了。
    兩人默契的坐在湖邊,都隻是怔怔的注視著湖麵懸浮的櫻花,沉默卻並不尷尬,而是真正知曉對方的想法。
    “看來,我們都做不到勸說彼此。”
    櫻抿了抿唇,笑容有些無奈,“你果然還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去參加最終之戰。”
    安明輕輕點頭,“櫻姐不也一樣嗎?”
    這一次他們都想要勸說彼此不要抱著犧牲的決心去戰鬥,可無論是安明還是櫻,都早就準備好犧牲一切的覺悟了。
    又怎麽可能勸說的了對方呢。
    “你總是這樣呀,安明,”櫻笑著說,眼底有些感慨,“在最後一天到來前,想不想聽一個故事。”
    “洗耳恭聽。”
    櫻從未向安明提起過她完整的曾經,最多隻是提及一些片段。
    安明其實也隱約察覺到了什麽,但還是認真的聆聽著櫻的講述。
    “那是一段關於斬斷輪回枷鎖的故事。”
    櫻輕聲開口,講述起在江戶星的過去,那時也有一個少年,以身入局獨自麵對高高在上的神明。
    就像今日,從未改變。
    無論多少次,櫻所認識的那個安明,都會無數次的向高天的神明揮出利刃。
    成為——唯一的救世。
    ...
    ...
    不鑄造此刀,高天原便無法得救。
    但鑄成此刀,需要以整個高天原作為代價。
    “無。”
    在高天原被漆黑吞噬的最後,白發男人握住它,眼神平靜而溫和,“當你被鑄成的時刻,也就意味著高天原再也無藥可救。”
    “我等終究隻能負世,而無法救世。”
    將整個星球鑄造為刀,不過是另一種無可奈何的虛無。
    白發男人一言不發的將刀柄插入漆黑的海洋,沸騰的虛無間仍有最後的光點,如流星般穿透深邃的虛無——
    “你是火種。”
    “是高天原最後的星。”
    前進...而後點燃!
    這是高天原最後的意誌,也是將一切負於其上的“救世”。
    總有一日,會有真正的救世出現,手持這柄虛無之刀,創造不再虛無的未來,這一天終會到來!
    【無】如星,穿透黑暗,漸漸化作嬰兒的模樣,墜入光明的出雲。
    嬰兒看到了光輝無限的世界,又怎會哭泣呢?
    因為這個世界...真的很美。
    距離最終之日,還有一天。
    這一天的出雲格外安靜,荒魂鼓噪,黑日昭昭。
    仿佛是那隱匿於暗處的惡獸在不安地躁動,無形的身軀在死寂中哀嚎掙紮,彌漫出無盡的怨念與戾氣。
    好似要將這殘存的世界拖入更深的絕望中,讓一切生機在黑日的凝視下徹底消散,隻餘下無盡的荒蕪與破敗。
    高天原的曾經,終於在出雲重演,不論人們是否願意看到眼前的畫麵,這一刻終究還是來臨了。
    黑日之下的的高天原凝聚出一柄眾鬼之刀,數以萬萬計被虛無侵蝕的惡獸,那上麵插滿了森然的刀劍。
    那些刀劍的主人也曾對著無限的大日舉起刀刃,可最終的結局是變為虛無的一部分,成為忘記全部的彷徨之人。
    終其一生,哪怕逝去也隻能陷入大日的泥沼,無法真正得到安息。
    所有惡獸與刀劍融合為這最終的——【終】。
    終末的終。
    那是一個紀元消亡的留存,也是被虛無徹底吞噬的產物,哪怕僅僅是仰望便能感受到心底的恐懼與顫栗。
    “出雲最終也會變成那樣嗎?”有人在終的陰影下徹底崩潰,用頭砸向牆壁提前結束生命。
    比起陷入無盡的虛無,還不如提早去死更加痛快些。
    “媽媽,是星星!”
    上杉緣抱著白貓站在陽台上,眼睛睜著大大的,看到天空上愈發閃耀的光。
    身側的女人眼神微顫,抱住上杉緣輕聲道:“那是星星,明天...就能看到出雲的夜晚了。”
    那根本不是什麽星星,而是高天原上急劇積蓄的能量,宛若即將落下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但仍有利刃,可劈斷星光,決不後退!
    “安明,【嵐】隻可堅持十分鍾。”
    風川秀僅僅告知了安明所需的信息,其餘的什麽都沒說。
    這便是最終一戰了,他不願增添更多負擔給眼前的少年,哪怕這十分鍾的代價是神魂俱散。
    在那之後,他會將嵐交給安明,承載著意誌繼續燃燒。
    這是一條隻能容下一人的道路,這會是無比孤獨的道路,這是名為救世的偉業。
    風川秀清楚自己看不到出雲的結局,但他願意去相信同伴。
    嵐的利刃緩緩展開,那無形的暴風領域緩緩凝聚歸攏,化作不斷上升的圓弧屏障。
    “替我去看,明日的黎明。”
    風川秀怒吼一聲拔出嵐,狂風席卷如尖刀穿透高天原的天空,將那柄如山峰般高聳的【終】展露在所有人眼前。
    無盡的血光猶如千萬把利刃切割著狂風的領域,那不過是高天原外圍的保護機製,卻足以將出雲徹底毀滅。
    “走。”
    艾妮一襲白衣走在最前,甚至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筆直的行走在前進的道路上。
    在她所過的地麵由淡藍色的光幕組成通向高天的真理階梯,如真正的神隻般創造著心中所想的事物。
    櫻無言的注視了一眼風川秀,而後跟隨在艾妮身後,腰間懸掛一劍一刀,都如寒冬冰藍綻放的櫻花,決絕而堅定。
    沒有回頭的理由,也沒有後退的時間。
    芽衣緊緊咬著下唇,感受到肩上的負擔又重了一分,原來這就是背負世界的感受,果然連呼吸都開始在顫抖。
    沒人知道明日的黎明會不會到來。
    距離出雲上一次見到真正的太陽,已經是十個琥珀紀前。
    人們能做的唯有相信,將全星球的命運壓在幾個人的身上,去見證救世的結局。
    沒有誓言,沒有退路,僅有前進。
    真理所化階梯猶如一柄插入高天原的刀身,而他們便是前往心髒的刀尖。
    安明停在隊伍的末尾,轉身看向風川秀,“保重。”
    風川秀微微一怔,而後麵盔下染血的嘴角咧起一個笑容。
    “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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