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到60年代，那第一天肯定是元旦嘍。
    部分地區，叫洋曆年，或者叫陽曆年。
    對於洋曆年放假三天，周浩然也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有這規定的。
    他隻記得他上輩子都大學了，還沒有這項規定呢。
    就更別說他接受正骨小診所之後，更沒有“法定節假日”這個概念了。
    可現在，不一樣了。
    周浩然不知道其他的單位有沒有受到上一位，或者上一潮，大力推廣“西曆”的影響，而定下的“洋曆年”休息。
    反正周浩然現在這個家裏的四口人，是沒有一個休息的。
    何雨水，得去上學。
    甚至，還因為還有幾個月中考而更緊張了。
    胡慧慧這個嫂子，本來就是倒班，沒有節假日。
    再加上是護士，那更沒有“休息”了。
    今天，又趕上胡慧慧夜班，所以，今天不放假。
    至於何雨柱。
    周浩然也不知道他今天上班是因為廠子出工，還是他得去做小灶。
    反正，何雨柱說他今天是上班。
    而周浩然呢。
    嗬。
    他這工作，按理說也是倒班的選手。
    不過，崗位上的說法，讓他占了點便宜，可以長白，歇周日。
    至於歇“法定假日”，那就別想了。
    “哇，這不是小浩然麽？昨天就聽說你學習回來了，我還沒信呢。這回見到了，可算是信了。”
    “小耗子，好久不見了啊，學習回來了？”
    “小周師傅早啊。”
    。。。。。。
    到了單位。
    跟往常一樣，周浩然打了一圈招呼，習慣性的到了樓裏一層的他自己原先的辦公室。
    剛想習慣性的推門進去。
    才想起來，他的工作已經交接出去了。
    現在，還沒交接回來呢。
    “喲，周師傅，你可算回來了。”
    當周浩然剛想敲門的時候，身後，就走過來一個人。
    而且，邊走，還邊誇張的跟周浩然打著招呼。
    “周師傅，你是不知道啊，你三個月不在，這給我忙的，都腳打後腦勺了。”
    “啊，是李哥。”
    聽見動靜的周浩然回過頭，等來人走近了，才看清楚是小李。
    也就是他去參加培訓班之前，交接的那位。
    “好啦，周師傅，這回你回來，可算是能讓我放鬆了。”
    小李來到辦公室門口，伸手把辦公室門打開了，就這麽的站在門口。
    “周師傅，趕緊的。你先進去看看，看看跟你走的時候差什麽，咱倆好登記交接一下。完事好去庫房和後廚那邊，咱倆早完事早立正。”
    “嗯？”
    被小李說的，周浩然剛抬起來的腳，又放下了。
    “不是，李哥，咱先說清楚啊。你這樣子，做弟弟的，有點不放心啊。”
    周浩然借著玩笑話，把話給點出來了。
    畢竟關係到庫房。
    這要是稀裏糊塗的交接了。
    以後庫房出點什麽事，那周浩然可說不明白。
    雖然，庫房不是隻有周浩然一個人看。
    “嗐。”
    一看屬實是自己著急了，小李也穩當了下來。
    “周師傅，你放心吧。我什麽人你還不知道啊？肯定不帶差的。”
    說這話的小李都快拍著胸脯保證。
    而且，說完這話，小李又湊近到了周浩然的耳邊。
    “周師傅，也不瞞你了。我最近都一直在兼任邵主任的秘書。這回，跟你交接完，我就專職是邵主任的秘書了，懂了吧？”
    “哦，哦。”
    周浩然裝出來個恍然大悟。
    “明白，明白，恭喜，恭喜哈。”
    “哈哈，同喜，同喜。”
    小李笑著，又做出了個“請”的手勢。
    這回，周浩然也不磨嘰了，直接進了辦公室。
    雖說周浩然嘴上說“放心”，實際上，周浩然該檢查的，還是檢查了一遍。
    跟小李說的一樣。
    他最近都在兼職，辦公室裏的東西，倒是一點沒用。
    看了一圈沒有什麽差頭，周浩然點點頭。
    “走，李哥，咱們去庫房。像你說的，咱們早完事，早立正。”
    “好嘞。”
    看著周浩然也沒怎麽磨嘰，小李樂嗬嗬的把辦公室的鑰匙交給了周浩然，然後帶著周浩然去了庫房。
    跟辦公室差不多。
    庫房裏，周浩然原先管的那一攤，小李最近也沒怎麽管。
    東西，也不差。
    周浩然也就痛快的簽了字，做了交接。
    可是到了後廚。
    出差頭了。
    “李秘書，咱們今天的食材還差。。。。。你記得跟農場打電話，讓那邊送過來哈。”
    今天當值的後廚班長王師傅，看見小李進來了，頭都不抬的直接擱那喊上了。
    小李也不在意，嗬嗬一笑。
    “王師傅，現在你可跟我說不著嘍。”
    說著，小李就把跟著他進來的周浩然給讓出來了。
    “各位，看看，誰來了？”
    “哇，浩然？”
    “呀，這不是小周班長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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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小耗子，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後廚裏的其他人，別管是小工還是師傅，看見是周浩然回來了，表情上或多或少的都帶有開心。
    隻有王師傅，看見周浩然來了，表情有點僵。
    不過，還是露出來個笑臉。
    “浩然，原來是你小子回來了，那正好。”
    “嘿嘿，王叔。。。。。。”
    這邊，剛跟眾人打完招呼，剛想跟王師傅說點什麽的周浩然，就被小李給打斷了。
    “小周師傅，現在，辦公室和庫房都交接完了，那，後廚的事，就交給你了哈，我就先走了。”
    說完，一點猶豫都沒有，直接走了。
    看著小李走了，周浩然也無奈。
    隻能自己頂上了。
    “王叔，敘舊的事一會等我回來的吧。現在，先走流程吧。”
    “哎，哎。”
    周浩然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他就感覺這一瞬間，王師傅腦門的汗直接下來了。
    而王師傅這邊，“哎”了半天，終於硬著頭皮開口了。
    “今天食材還缺。。。。。。主食也缺。。。。。。其他缺。。。。。”
    周浩然不動聲色的拿著小本記著王師傅說的東西。
    等王師傅說完，周浩然放下筆。
    圍著後廚轉了一圈。
    越轉，眉頭越深。
    為啥？
    因為結合後廚現有的東西。
    周浩然敢肯定，王師傅多報了。
    就這麽說吧。
    現在，管理所少了將近六分之一的人。
    理論上來說，耗材和食材也該少六分之一。
    不過，實際上，幹過後廚的都知道，理論是理論，實際是實際。
    實際上，不能說該少六分之一，但也得說少七分之一。
    可現在。
    算上王師傅報的那些，加上後廚現有的，比原先，隻少了一成，還不到。
    這裏外裏，就多報出來半成。
    那可是半成啊。
    管理所總共才多少人？
    200多人，就按200人算。
    一日三餐，這就是600人份的夥食。
    再加上一部分人是四餐，還得算上50人。
    總共650人份的夥食的半成，也就是33人。
    這。。。。。。。
    “唉~~~~”
    周浩然歎了口氣，走到了王師傅旁邊。
    “王叔，出去抽根煙？”
    “唉~~~”
    王師傅擦了擦手，解開了圍裙。
    “好。”
    到了廚房外邊，沒人的角落裏。
    周浩然給王師傅遞過去了一根煙，自己也點上了一根。
    “呼~~~~”
    王師傅吐了口煙，先開口了。
    “我就知道瞞不過你小子，唉~~~算了，一會我自己上去跟邵主任說去，跟其他人沒關係，也不會讓你為難的。”
    周浩然翻著他跟小李交接過來的小本。
    看著最近的“采購”單子。
    一筆一筆的。
    細算了一下。
    每天，都差不多多要了半成。
    這事，不好弄啊。
    如果說隻有王師傅自己多要半成。
    那不管是像王師傅說的自己去“自首”，還是周浩然壓下來，就當不知道，從今天開始重新弄，都好弄。
    可現在，不光是王師傅自己啊。
    周浩然他們這個管理所。
    是有三個後廚班子的。
    一個班子上24歇48，這麽輪轉的。
    可現在，三個班子，都是這樣。
    這就有點難辦了。
    周浩然抽著煙，沉默了一會，張嘴了。
    “你們三位班長都沒放生菜出去吧？”
    說這話，就代表著周浩然想把事情壓下去。
    畢竟捅出去了，那就代表周浩然要得罪三個廚師班，也就是整個後廚。
    那以後他想幹點什麽，都幹不好了。
    王師傅當然也知道周浩然是什麽意思，立馬拍著胸脯保證著。
    “放心，浩然，我們哥仨看的都嚴，肯定連一顆大蔥都沒放出去過，都是在後廚做吃了。”
    說到這，王師傅難過的歎了口氣。
    “唉~~~浩然啊，其實我們也不想的。可是年頭就這樣，家裏上有老下有小，都擱那張嘴等著我們呢。而且，班裏的那些小的，一個個家裏都指望他們呢。你說，我們這些當班長的，不說一個個的都是我們看著他們長大的，也差不多了，誰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幹挺著啊。”
    說著說著，王師傅也不好意思了。
    “這不，我們幾個班長一合計，幹脆，我們這些人都在單位吃了，順便把我們自己的盒飯省下來，帶回去，也算是給家裏省點糧了。”
    “唉~~~~”
    周浩然歎了口氣，拍了拍王師傅的胳膊。
    他知道，王師傅說的“在單位吃”，不是正常的“在單位吃”。
    正常的在單位吃，哪怕是後廚，也是規定必須用飯票。
    而王師傅說的“在單位吃”，也就是人們嘴裏常說的“廚師試菜”。
    至於試菜的時候吃沒吃飽，那就見仁見智了。
    既然這樣了，周浩然臉上就帶上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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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吃了，沒浪費就行。而且，小工手藝不行，能賴誰呢？不都是這麽一點一點練出來的麽？”
    既然沒有放出去賣，都是自己吃了，那周浩然就決定壓下去了。
    畢竟，就多了半成而已。
    周浩然或者王師傅，又或者其他兩位班長，說一句“小工手藝不行，切菜時候損耗多了點”就能糊弄過去。
    是的。
    後廚這玩意就是這麽不嚴謹。
    多切一刀和少切一刀。
    甚至，切下去的角度不同，損耗也不同。
    半成而已，就算多一成，兩成，都可是可以的。
    糊弄外行，那是一個來一個來的。
    這裏，建議那些開飯店的或者準備開飯店的書友，一定要找個實在的後廚團隊。因為，裏頭的道道太多了，外行根本就不知道。甚至，還能被騙的樂嗬的。）
    “這你放心。”
    看著周浩然給出說法了，王師傅的臉上也帶笑容了。
    “我們幾個老的給他們看的死死的，肯定帶不出去。而且，我們也不過分，帶的都是殘餘剩渣什麽的。”
    對於王師傅的前半句，周浩然能信。
    畢竟做不好就有可能涉及到“犯罪”。
    至於後半句，拉倒吧。
    半成，30多個人的量，還帶殘餘剩渣？
    誰信？
    “嗬嗬。”
    周浩然瞟了一眼王師傅。
    “你們自己注意點吧。”
    說完，周浩然把煙頭一扔，踩滅了之後，就回辦公室去“采購”了。
    下午，收貨、驗貨、入庫，一天，也就這麽過完了。
    還別說，這一天下來，周浩然感覺，後廚的那些人對他更熱情了。
    下班，回到家，已經7點了。
    看著正屋沒亮燈，隻有何雨水的廂房亮燈了。
    周浩然跟何雨水說了一聲，就回了自己屋。
    這個年代。
    說真的，夜生活在沒有結婚之前，屬實挺無聊的。
    就在周浩然躺床上了都要迷糊了。
    窗戶那，何雨柱那特有的動靜響了起來。
    “浩然，睡沒？喝點啊？”
    “哎，好啊。”
    一聽喝酒，周浩然蹦起來，給何雨柱打開門，讓了進來。
    何雨柱進來之後，一邊把拿回來的飯盒打開，一邊搓著手。
    “浩然，別嫌棄哈，這是廠子裏廠長讓我做小灶，我給截出來，誰都沒動過的。不是那種又是口水又是酒的剩菜。”
    周浩然無所謂的聳了聳肩。
    說真的，折籮，曾經是上輩子周浩然小的時候認為天底下最好吃的菜。
    那折籮都吃了，現在，這才哪到哪啊，對吧？
    等周浩然把酒拿過來，看著桌子上的幾個飯盒，整個都無語了。
    幾個飯盒裏，兩道菜一個飯盒，直接幹了半個小桌。
    這叫什麽事啊。
    60年代的頭一天，淨跟“拿飯盒”幹上了。
    單位那邊，後廚如此。
    家裏，何雨柱這邊還是這樣。
    唉~~~~~
    不過。
    還別說嗷。
    何雨柱這小灶弄的，還挺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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