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懷德心中頓時警鈴大作，這是被黃臉婆發現了蛛絲馬跡？
    壓下內心的不安，這個時候隻有直麵問題，才能把懷疑降到最低。
    “漂亮？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這個人臉盲，根本不知道她漂不漂亮...”
    “她是個寡婦，丈夫工傷死了，家裏比較困難，上回見她還是...沒想到今天湊巧碰上了...”
    “翠翠，你不會懷疑我跟她有什麽吧？你這樣想，我可就太傷心了。”
    哪怕李懷德的解釋，聽起來天衣無縫，毫無破綻。
    但僅憑女人的第六感，黃翠翠就覺得這裏麵，肯定不會像李懷德說的那麽簡單。
    “李懷德，剛才在學校我可是給你留麵子了，你別忘了，你現在的副廠長是怎麽來的...”
    “打了我兒子的事兒，我可以不再計較。但這個秦淮茹，你給我離她遠點兒，讓她滾出你們廠，要不然...哼哼...”
    剛正不阿、一心為民的李懷德，表情嚴肅的說道。
    “翠翠，我身為副廠長，因為兒子和同學打架，就把他媽開除了。傳出去別人不得說我是以權謀私，打擊報複啊，我以後還怎麽進步？”
    “我都這個年齡了，哪還有心思去搞兒女情長那一套，有你和兩個孩子，這輩子我就心滿意足了。”
    &34；但願你說的是真的，要是讓我知道了你在外麵亂搞，我饒不了你...&34；
    一番大義凜然的話，雖然暫時打消了黃翠翠的猜忌。
    最終李懷德還是答應她，把秦淮茹調到車間去工作，才消了氣。
    李懷德深知黃翠翠既然起了疑心，肯定會動用身邊的眼線打探自己的各種消息。
    那秦淮茹這顆不定時的粉色炸彈，就隻能暫時遠離了。
    而接下來的日子裏，每天被黃翠翠催著交公糧。
    披荊斬棘，風雨無阻。
    也讓彈盡糧絕的李懷德，暫時生不出其他的想法兒。
    ...... ......
    昨晚又吃了一頓皮帶炒肉，臉上還帶著血印，這副模樣也沒法兒出門見人。
    躺在床上睡覺的劉光天，在街道辦人員上門傳達通知。
    讓他準備一下，後天就坐火車走的時候。
    還以為沒睡醒，扇了自己兩巴掌後，才知道這不是在做夢。
    劉光天是想逃離這個家，再也不回來了。
    可他也不想去上山下鄉啊，而且還是大西北的敕勒川牧場！
    在四九城，雖說沒工作，還時不時挨頓揍。
    可好歹也是在家裏，能吃上飯，能睡個安穩覺。
    放著好好的街溜子不當，跑到鳥不拉屎的地方去活受罪？
    據說在牧場上，條件非常艱苦，缺衣少食不說，光“小咬”就能把自己吸幹了。
    欲哭無淚的劉光天，和二大媽相視無言，娘倆一臉的苦楚。
    好不容易熬到劉海中下班回到家，劉光天就“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爸，我錯了，以後我再也不惹你生氣了，隨便找個掃大街的活兒我也幹，工資我都上交...”
    “嗚嗚，求求你，別把我送走，我不想去大西北啊...”
    有點兒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劉海中。
    一開始還以為兒子，終於在自己的棍棒教育下，成功感化了。
    可是越聽越不是那回事兒，我什麽時候要把你送走了？
    老大劉光齊結了婚，留下一封信。
    就和老婆跑到大西北，去支援三線建設，還不知道哪一年才能回來。
    他還指望剩下的兩個兒子，留在身邊能給他養老呢。
    看著跪在地下，抱著自己大腿哭哭啼啼的劉光天。
    一點兒爺們樣兒也沒有，話都說不利索。
    劉海中揚起巴掌，“啪”地一下扇在了劉光天的臉上。
    “站起來好好說，大老爺們兒哭什麽哭，發生什麽事兒了？...”
    “...爸，不是你給我報的名，去大西北上山下鄉嗎？...”
    “我踏馬抽死你，老子又沒抽瘋，讓你去大西北找你那不孝順的大哥嗎？”
    “...”
    耐著性子聽完，劉海中就拽上劉光天，風風火火地跑到了街道辦。
    幸好還沒關門，裏麵還有在加班的工作人員。
    在外頭，劉海中可不敢耍橫。
    說明來意後，請工作人員幫忙查了下名單。
    名單上劉光天的名字赫然在列。
    不甘心的劉海中，又跑到樓上辦公室，找到正在批閱文件的王主任。
    “王主任，是誰給我兒子報了名？能不能把他從名單上劃掉啊？...”
    摘下鼻子上的眼鏡，王主任神色不悅的說道。
    “劉海中同誌，我可要批評你了，上山下鄉是響應偉大號召，接受貧下中農的再教育，是時代賦予青年鍛煉成長的寶貴機遇...”
    “可是我兒子他就是個吃閑飯的主兒，看著五大三粗的，啥也不會啊...”
    “那就更需要去接受教育了，你這種逃避艱苦鍛煉、缺乏奉獻精神要不得，隻有在農村的廣闊天地中曆練自己...才能為實現社會主義的遠大目標添磚加瓦。”
    “王主任，不去行不行？我已經給他找好工作了...”
    “名單已經報上去，經有關部門批準了，任何人不得修改，你也是參加工作多年的老同誌了，還是管事兒大爺，更應該以身作則，可不要做影響進步的事情啊！”
    經過王主任的一番連消帶打，劉海中爺倆兒隻能無奈的接受了這個結果。
    就還有明天一天時間，後天就出發，時間太緊張了。
    別說他不認識什麽大人物，就算認識，恐怕現在去找也來不及了。
    想起之前在車間裏聽到的傳聞，劉海中就動起了歪心思。
    笑眯眯的摟著劉光天的肩膀，小聲說道。
    “光天，你不是不想去嗎？爸有個辦法...現在醫院水平不錯...”
    “爸，我現在非常想去，別打斷我的腿啊...”
    “滾，貪生怕死的狗東西，走了就別回來了...”
    隻聽說過坑爹的，頭一回看見坑兒子的。
    相較於打斷腿變成瘸子，劉光天還是寧願去牧場。
    既然去上山下鄉的事實無法改變，那就好好接受命運的安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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