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側通道，已無路可走。
    洛沐沐順著路，又回到分叉路口。
    小七會去哪？
    為什麽小七會在這？
    為什麽讚妮婭會和小七在一起？
    心中的疑問，雜亂不堪。
    冷漠的紫眸刻印在腦裏，洛沐沐胸口說不上來的沉悶。
    除了地下通道，他所知道散兵能去的地方，隻有旅館和北國銀行。
    這麽一想，他才驚覺自己對散兵了解少得可憐。
    唯一的朋友……
    被他當得太不稱職了。
    洛沐沐向左邊通道走去。
    發生了剛才那樣的事，散兵根本不可能去他知道的那兩個地方。
    越向下走，陰冷潮濕就愈發明顯。
    地上逐漸出現積水，洛沐沐感到寒冷，搓了搓手臂。
    再次來到自己折手的地方，他的心裏又多了幾分難受。
    脖頸隱隱新增了灼痛。
    他知道靈力碎片就在附近。
    但散兵被剛才的火光淹沒了一瞬。
    他必須先見散兵一麵，才能安心去做其他事情。
    希望自己的血……
    還有用吧。
    “沐沐！你怎麽在這？”
    洛沐沐肩膀一沉，慕斯忽然在身側出現，掛在他的身上。
    “我？那你怎麽在這？”
    洛沐沐鑽出慕斯的手臂，滿臉疑惑。
    “我在附近感知到你的氣息，所以就來找你了。”
    慕斯雙手叉腰，認真道：“這個時間，你不是應該在璃月港休養……”
    話說一半，他突然睜大眼睛。
    “沐沐！你身上怎麽都是血？！你這裏！”
    洛沐沐下意識捂住脖子：“沒事，就是剛才發生了點兒小意外。”
    “你怎麽不治啊？！”
    “這點小傷沒必要浪費元素力。”
    “浪費？這怎麽能叫浪費？你閉上眼睛，我給你治！”
    “不用！”
    洛沐沐立即倒退數步，與慕斯拉開距離。
    這傷口，他留著還有用呢！
    剛才走了一段路，他才想起來自己的血能愈合傷口。
    萬一小七受傷了……
    他可不想再被開一刀。
    “不用？”
    慕斯不理解這詭異的行為。
    “沒關係！我不怕浪費元素力！我元素力多得是！”
    “難道你不信我？你的骨傷我都能治！這點小傷算什麽？”
    “該不會是散兵那家夥沒告訴你吧？！”
    “他說了！”洛沐沐不假思索地回，隨後又鬆了語氣：“謝謝你啊，慕斯……一直都沒機會對你道謝。”
    “害！這算什麽？沐沐你也救過我啊！”
    慕斯上前一步。
    “這傷，就交給我吧！”
    與慕斯初見時，洛沐沐曾用血給散兵治過傷口。
    但慕斯好像沒看出來。
    血能愈合傷口這種事……
    還是不要讓太多人知道比較好吧。
    洛沐沐正猶豫著要不要實話實說，就聽慕斯問：“你這傷是怎麽弄得？”
    “額……”
    說魈咬的？
    但怎麽感覺有點怪？
    “該不會又是降魔大聖……”慕斯頓了一下 ，“額……弄的吧！”
    “又是？”
    另一個冰寒刺骨的聲音接連響起。
    二人皆是一愣。
    散兵從通道拐角處緩步走出。
    “是剛才我看到的那樣嗎？”
    “你怎麽也在這兒？！”
    慕斯震驚，見兩人都沒有開口的意思，又問：“你看見什麽了？”
    洛沐沐的喉嚨好像被冰刃般的目光凍結，頓了兩秒，才能發出聲音。
    “小七，你……”
    “耳鬢廝磨，纏綿擁吻，難舍難分。”
    輕飄飄的十二個字，每個都如重錘般砸在洛沐沐的心上。
    他本來想問散兵有沒有受傷的。
    但此刻，卻被砸得啞口無言。
    散兵繼續說：“這樣有意義的痕跡，當然能保留多久，就保留多久了。”
    慕斯也被驚得愣住，一時沒有接話。
    “洛沐沐，看見我捏斷那個小女孩的脖子，感想如何？”
    散兵一步步走過來，聲音平靜。
    “覺得我很殘忍，很沒人性吧。”
    洛沐沐下意識倒退幾步。
    “……我沒有。”
    散兵的紫眸像蘊含著蓄勢待發的風暴，好似隨時都會把他席卷吞噬。
    “沒有？”
    尾音露出鋒芒，散兵一陣風般閃到洛沐沐麵前，狠狠掐住他的脖子，眨眼間轉移到另一個地方。
    “那你心虛什麽？！”
    房間燈光昏暗，幾張單人床被白色布簾隔開。
    像是廢棄醫院的集體病房。
    彌漫著陰森的荒涼。
    洛沐沐被掐著脖子按在床上，整張臉憋得通紅。
    “小……咳……疼……”
    疼！
    不僅是散兵手勁的疼。
    還有傷口被硬生捏裂的疼！
    “疼？”
    散兵一隻手拍在他耳側的床上，眼裏的狠戾亦如初見。
    “你不是不怕疼嗎？！”
    “他咬你的時候，怎麽不說疼？！”
    洛沐沐含淚的綠眸，閃過詫異。
    小七能聽見？
    可光牆明明隔音啊？
    剛才的爆破，他一點聲音都沒有聽見！
    “你為什麽去找他？！”
    散兵鬆開手，扯著洛沐沐被撕開的領口，讓他回答。
    洛沐沐連咳數聲，才勉強發出聲音。
    “魈……咳……有危險……”
    “小……”
    “你不是發誓除了往生堂，哪都不去嗎？！”
    “你承諾的事，為什麽全都做不到？！”
    “我那麽信你！那麽信你！”
    “為什麽騙我？！”
    自洛沐沐衝進魈所在房間起，每一幀畫麵散兵都沒有錯過。
    返回至冬的時間將至，人魚士兵的實驗項目，一直沒有突破性的進展。
    多托雷打算帶洛沐沐和魔神碎片載體，一起回至冬。
    散兵還是那句話。
    沒有他的允許，誰也不能帶洛沐沐去至冬。
    \"怎麽？怕心愛的玩具生氣？”
    多托雷勸他適可而止，不要入戲太深，洛沐沐從始至終和他都不是同一類人。
    “怯懦的廢物，狠辣的惡人。”
    “都是被神或仙所輕視的存在。”
    “惡人，更甚。”
    “他早晚都會認識真實的你。”
    “對一個遲早都會放棄你、厭惡你、不再乖乖聽話的玩具，這樣費盡心思，值得嗎？”
    聽了他的話，散兵嗤之以鼻。
    “存在價值的叫玩具，毫無價值的叫垃圾。”
    “有心思教唆我，倒不如為你自己擔憂一番，多想想怎樣才能不斷地研製出，被女皇認為有價值的成果。”
    因為這樣的挑撥在先，散兵看到讚妮婭放的影像時，仍不屑一顧。
    讚妮婭是多托雷的切片。
    他認為這影像是多托雷偽造的產物。
    早上的時候，洛沐沐還說要早點回去，給他做大餐。
    “證明玩具不在乎他的主人，怎麽能用假象呢？”
    讚妮婭打開了光牆。
    洛沐沐那雙眼睛，用任何手段都無法偽造。
    散兵動搖了。
    “還不信？你可以用法器回溯一遍，聽聽看剛才的影像是否真實。”
    洛沐沐撫著魈的手臂，魈從背後抱著他，樣子親密無間。
    “嘖，般配。”
    讚妮婭感歎。
    影像沒有記錄到黑霧和淒厲的聲音，兩個主角的身影，分外清晰。
    洛沐沐被魈趕走兩次，仍鍥而不舍地貼上去。
    怎麽趕都趕不走！
    為什麽？！
    這樣的畫麵直衝腦海，散兵感到了從未有過的憤怒。
    他和洛沐沐的所有擁抱，不是偷來的，就是他設計得來的。
    洛沐沐沒有一次主動抱過他！
    從來沒有！
    散兵捏住洛沐沐下顎，聲音突然平靜。
    “洛沐沐，我錯了。”
    “對你太好，你反而視若無睹。”
    “想要取得魔神碎片有多難，你不是不知道。”
    “這幾天我想盡辦法幫你取碎片，你倒好，不要命的往這跑。”
    洛沐沐說不出話，盡可能地搖頭。
    承諾過的事，沒有做到。
    是他對不起散兵。
    但在失信和諸多誤會中，他實在不能理解哪個，能導致散兵生氣成這樣。
    他的心，五味雜陳。
    自責，恐懼，不安，費解，委屈。
    見他否認，散兵一把將他拽起來。
    “你不是想要魔神碎片嗎？！”
    “好啊！我這就帶你去拿！”
    多托雷的挑唆奏效了。
    散兵承認這一點。
    但他也不會如了多托雷的願！
    想帶洛沐沐回至冬？
    想繼續研究攜帶魔神碎片的靈獸？
    做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