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要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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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大廈頂層會議室的門緩緩閉合,最後一縷夕光被厚重的紅木吞噬。
王莽指尖的雪茄餘燼在昏暗中明滅,煙灰缸裏堆積的灰白碎末,像極了洪興元老們支離破碎的舊夢。
窗外,維港對岸的tvb大樓霓虹驟然亮起,巨大的台標在暮色中流轉紫金光芒,倒映在他漆黑的瞳孔裏,仿佛一枚嵌入香江心髒的資本印章。
“明晚七點,維港遊艇巡遊預演。”
天養生無聲地出現在陰影中,作戰服肩章殘留著雨水的冷冽,
“霍家包機已抵啟德機場,內地賓客名單在此。”
平板電腦遞到王莽麵前,屏幕熒光照亮一行燙金標題——《1997年7月2日婚禮流程預案》。
王莽的目光掠過“百艘紫荊花主題遊艇”“tvb全球直播”“霍英東證婚人”等字眼,最終停在賓客名錄首位:某內地經濟政策研究室副主任。
他嘴角浮起極淡的弧度。
這場婚禮從來不隻是婚禮。
淺水灣影視基地地下三層,保險庫的合金閘門嘶鳴開啟。
十五噸金磚在防爆燈下流淌著暗河般的光澤,牆壁電子屏猩紅數字跳動:淨資產:5,000,000,000 hkd。
“洪興集團上市一周年慶典的黃金禮品,清點完畢。”
天養義將清單遞給庫管,鋼印落款處“飛天集團”的虎頭徽章猙獰欲撲。
庫管喉結滾動,餘光瞥見金磚縫隙卡著半張燒焦的照片——依稀是大宇那三艘巴拿馬籍貨輪的舷號。
“王總吩咐,明早九點前運抵中環金管局。”
天養義的皮鞋踩過照片殘骸,
“就說……是愛國商人對香江金融穩定的心意。”
庫管深深鞠躬,冷汗浸透後領。
他清楚這些黃金的來路:澳門賭場現金流、洪興物流“損耗”的電子元件、還有昨夜索羅斯狙擊時飛天集團反向收割的做空籌碼。
陽光下的洪興,陰影裏的飛天。
雙生資本,一明一暗。
tvb大樓頂層董事長辦公室,百葉窗將維港夜景切割成條狀光帶。
阮梅站在窗前,珍珠耳墜隨她轉身的動作輕晃,流光掠過桌麵的股權轉讓書——tvb 30股份,贈予人:王莽。
“明晚遊艇巡遊的機位調整。”
她並未回頭,聲音清冷如玉石相擊,“直升機航拍避開北角貨櫃碼頭,我不希望任何鏡頭拍到‘騰龍號’的吃水線。”
“是。”
助理在記事簿上疾書,又遲疑道,“《東方日報》想專訪您和王先生的愛情故事……”
“告訴他們。”
阮梅指尖劃過股權書簽名處淩厲的筆跡,“我嫁的是聘禮,不是男人。”
助理屏息退出。
門關合的刹那,阮梅從抽屜取出相框。
照片裏十八歲的王莽渾身是血躺在廟街暗巷,手裏緊攥的半塊菠蘿包沾滿泥濘。
那是十年前她救下他時偷拍的。
如今菠蘿包變成市值千億的洪興集團,而暗巷裏的血,融成了飛天集團的地下金河。
敲門聲再響。
“進。”
她收起相框,又是那個高貴疏離的tvb掌門人。
“王先生派人送來的。”
新助理捧來天鵝絨禮盒。
盒內黑絲絨襯墊上,並排放著兩樣東西:一枚雕刻紫荊花的鑽石胸針,以及沾著汽油味的“騰龍號”船舷銘牌。
銘牌背麵烙著新名字——“維港之星”。
阮梅拿起胸針別在領口。
鑽石冷光刺進眼底。
他連大宇的貨輪熔毀重鑄都算計好了,這場婚禮怎容半點瑕疵?
維港夜色漸濃。
“維港之星”遊艇甲板上,王莽倚著欄杆俯瞰海麵。
海水被遊艇底艙泄出的機油染出詭異虹彩,工人們正將最後一批印著“洪興物流”的貨箱推進暗艙。
箱內不是走私芯片,而是澳門賭場運來的三噸現鈔——索羅斯狙擊香江指數的備用彈藥。
“霍老看過洪興集團年報了。”
天養生無聲現身,
“他說愛國商人也要遵守上市規則,關聯交易太多……”
“所以我把淺水灣影視基地30股權‘賣’給了霍家。”
王莽彈了彈煙灰,“用飛天集團在澳門贏的錢。”
天養生沉默。
霍英東當然不知道,買基地股權的錢來自他自家賭場。
資本的遊戲裏,左手倒右手,鮮血也能洗成金。
“告訴霍老。”
王莽望向對岸tvb大樓,“明晚證婚時多提提回歸獻禮,飛天集團投資的《紫荊旗》劇組,給他孫子安排了男三號。”
天養生頷首離去。
王莽獨自留在甲板。
鹹澀海風掠過耳際,他聽見暗艙傳來沉悶敲擊聲——某個不願交出走私賬本的洪興元老,正被封在即將焊死的貨箱裏。
維港燈火溫柔,無人聽見垂死的嗚咽。
六月三十日晨,灣仔會展中心。
香江政權交接儀式彩排現場,王莽作為“愛國商人代表”站在觀禮區前排。
身旁內地高官翻閱著文件,忽然輕笑:“王先生為回歸獻禮的《紫荊旗》,聽說在淺水灣基地11重建了東江縱隊指揮部?”
“曆史需要真實載體。”
王莽微笑應答,視線掃過文件頁腳——那分明是洪興集團向飛天影視注資的關聯交易草稿。
“有心了。”
高官合攏文件,“聽說您和tvb阮董明日大婚?屆時我帶份薄禮……”
話音未落,天養生疾步穿行而來。
他無視周遭政要,徑直將平板電腦塞進王莽手中。
屏幕滿目猩紅!
香江指數分時圖如瀑布般傾瀉,匯豐控股賣單欄每秒刷新千萬級拋單,滿屏刺目的紅!
王莽瞳孔驟縮。
索羅斯提前動手了。
彩排現場的國歌聲浪震耳欲聾,鮮紅旗幟在維港晨風中獵獵招展。
他攥緊平板邊緣,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暗紅k線在他眼底燃燒,像極了十年前廟街暗巷裏流淌的血。
資本戰場的硝煙,終將淹沒婚禮的笙歌。
維港上空炸開第一朵煙花時,香江交易所的電子屏正被血色吞沒。
量子基金的做空指令如瘟疫蔓延,恒生銀行股價五分鍾暴跌12,中環交易大廳的嘶吼聲穿透防彈玻璃。
王莽站在梅花大廈頂層,腳下是癲狂的金融墳場。
他撥通加密電話,聲音沉過維港海底的淤泥:
“飛天金庫全開,接盤匯豐拋單。告訴霍英東——要麽聯手托市,要麽給他的寶貝孫子收屍。”
窗外,煙花紫荊花瓣碎落如雨,墜向滿城恐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