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子裏裝著卷尺、地質勘察錘、12000 比例尺的地形圖，還有一台佳能 eos 30d 相機2005 年剛上市的型號，是飛天集團專門為基地采購的專業設備）。
    “陳工，一會兒看地塊的時候重點盯兩樣：一是土壤承重，特效實驗室要放重型設備，地基必須紮實；二是周邊配套，物流、住宿這些能不能跟上，別像淺水灣初期那樣，劇組來了連住的地方都沒有。”
    王莽特意叮囑，淺水灣基地 2003 年剛建成時，就是因為周邊配套不足，花了近千萬港元自建員工宿舍和劇組酒店，這筆額外支出至今還記在財務報表的 “前期投入” 裏。
    陳工應了一聲，打開工具箱拿出一張折疊式地形圖：“老大放心，我讓內地的勘察公司提前去三塊地取樣了，初步報告顯示鬆江是沙質土，昆山是黏土，橫店周邊是黃土，承重最好的是昆山那塊，而且我帶了地質錘，到時候能現場敲敲看土層厚度。”
    三人走出航站樓出口，一股更冷的風灌進衣領，王莽下意識地拉緊了大衣拉鏈。
    門口停著一輛黑色桑塔納 3000，藍底白字的車牌是滬 a?b5xxx——2006 年滬市的公務車還沒有後來的新能源車牌，清一色都是這種傳統車牌。
    車旁站著一個穿黑色羽絨服的中年男人，戴著金絲眼鏡，手裏拿著一個黑色筆記本，筆記本封皮上印著 “滬市招商局” 的燙金字樣，正是王磊科長。
    “王總，一路辛苦！我是滬市招商局文化產業科的王磊，專門負責對接你們的選址事宜。”
    王科長快步上前，雙手握住王莽的手，他的手很涼，顯然在外麵等了不少時間，“先上車暖暖身子，車裏備了熱豆奶，是滬市本地的牌子，甜而不膩。”
    上車後，王科長從副駕駛儲物格裏拿出幾瓶豆奶，遞給三人：“王總，從機場到鬆江地塊走延安高架轉滬昆高速，大概一個小時，路上我跟您說說鬆江的政策，絕對是滬市最優惠的。”
    王莽接過豆奶，擰開瓶蓋喝了一口，溫熱的液體順著喉嚨滑下去，驅散了不少寒意。
    “鬆江去年剛獲批‘長三角文化產業試點園區’，對入駐的文化企業，前三年企業所得稅全免，第四年到第六年減半征收；增值稅地方留存部分占增值稅總額的 50）全額返還，而且不用申請，稅務局會自動退到企業賬戶。”
    王科長翻開筆記本，上麵用藍色水筆寫著詳細的政策條款，旁邊還畫著重點符號，
    “另外，員工落戶也有政策，本科以上學曆的技術人才，入職就能直接落戶鬆江，不用等社保年限，方便你們招兵買馬。”
    天養禮拿出鋼筆，在自己的筆記本上快速記錄：
    “王科長，地塊的麵積具體是多少？有沒有明確的規劃紅線？後續如果要擴建，周邊有沒有空間？”
    他最關心擴建問題，飛天集團計劃將長三角影視鏈打造成 “全產業鏈基地”，包括實景棚、特效實驗室、藝人培訓中心、劇組酒店、物流倉庫，初期麵積不夠的話，後期擴建會很麻煩。
    “麵積 800 畝，規劃紅線已經在 2005 年底劃好了，就在文化產業園區核心區裏麵。”
    王科長從包裏拿出一張彩色規劃圖，鋪在後排中間的扶手上，“您看，地塊東邊是一條小河，西邊是園區主幹道，北邊三公裏內有兩個居民區，南邊是農田 —— 擴建的話，南邊的農田倒是可以征用，但需要跟村裏協商，周期可能要半年以上。”
    陳工湊過去看規劃圖，手指在地塊上比劃：“800 畝的話，建 8 個 1000 平米的影棚、1 個 2000 平米的特效實驗室、1 棟 5 層員工宿舍、1 家 100 間客房的酒店，再加上停車場和綠化，大概要 750 畝，剩下的 50 畝隻能建個小型藝人培訓中心，要是以後想加建現代戲實景棚，肯定不夠。”
    他做了二十多年影視基地建設，對麵積測算格外精準，每一項設施的占地麵積都能精確到個位數。
    一個小時後，車子駛出滬昆高速鬆江出口，路邊的廣告牌從 “虹橋機場” 變成了 “鬆江文化產業園區 —— 打造長三角文化新地標”，紅色的字體在灰蒙蒙的天色裏格外醒目。
    又走了十分鍾，車子停在一塊用鐵絲網圍起來的地塊門口，門口立著一塊木質標牌，上麵用白色油漆寫著 “鬆江文化產業園區待開發地塊”，標牌右下角還有滬市規劃局的紅色公章。
    幾人下車，冷風瞬間灌進衣領，陳工下意識地把工裝外套的拉鏈拉到頂，然後打開工具箱拿出相機，從不同角度拍攝地塊全景 —— 正麵拍了三張，左右側麵各兩張，甚至還走到鐵絲網外的小路上，拍了幾張地塊周邊的環境照，包括遠處的居民區和小河。
    “王科長，我們能進去看看嗎？我想測一下土壤厚度，再取點土樣。”
    陳工拿出地質勘察錘和一個透明塑料袋，語氣裏帶著專業的嚴謹。
    “當然可以，我帶了鑰匙。”
    王科長從口袋裏掏出一串鑰匙，打開鐵絲網門上的掛鎖，“裏麵很平整，去年種的小麥剛收割完，麥茬還在，不用擔心有坑窪。”
    走進地塊，腳下的土壤踩上去軟軟的，確實像勘察報告裏說的那樣，是沙質土。
    陳工蹲下身，用地質勘察錘敲了敲地麵，然後挖了一小塊土放進塑料袋裏：“王總，沙質土透氣性好，但承重一般，建特效實驗室的話，地基要打至少 3 米深，比黏土地塊多打 1 米，成本會增加 15 左右，而且這種土遇水容易沉降，以後維護成本也高。”
    他一邊說，一邊用手搓了搓土塊，沙子從指縫裏漏出來，留下的黏土很少。
    王莽也蹲下身，抓起一把土仔細看了看：“周邊的物流怎麽樣？我們的設備大多從香江或者海外運過來，比如特效設備、攝影器材，需要方便的物流通道。”
    “物流很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