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凱瑟琳跌跌撞撞地衝向無線電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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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口多聞接到第三次命中報告時,飛龍號的羅盤突然瘋狂旋轉。指南針的指針在"北"與"西"之間劇烈擺動,最後停在一個不存在於任何海圖的方位。他摸向胸前的望遠鏡時,指尖觸到某種潮濕的纖維——那是南雲被解除職務時,偷偷塞給他的寫滿密碼的和紙,此刻正在滲出血色的墨跡。
17時整,約克城號的傾斜角度達到23度。醫務室裏,某瓶碘酒突然爆裂,液體在鐵櫃上流淌出但澤港的輪廓。軍醫在給傷員注射嗎啡時,針管裏的藥液突然變成1939年款的德國墨水,在病人皮膚上洇出"尋找漢斯"的英文草書。
凱瑟琳跌跌撞撞地衝向無線電室,她靴底沾著的油汙在甲板上留下腳印。每個腳印中心都嵌著一枚微型貝殼,它們排列的圖案正是柏林地鐵線路圖。當她抓住發報員肩膀時,對方轉過頭來——那張臉分明是三個月前在爪哇海陣亡的未婚夫。
"用這個頻率。"她塞給"亡者"一張染血的電報紙,上麵的坐標正在滲出漢斯常用的古龍水氣味。
飛龍號的艦橋上,山口多聞突然劇烈咳嗽起來。他吐出的不是血,而是幾片細小的珍珠母貝,每片上都刻著約克城號的建造日期。當他抬頭望向正在沉沒的美軍航母時,看見海麵油膜反射的彩虹裏,有個戴圓框眼鏡的德國記者正在對自己比劃暗語。
大和號的電報員突然尖叫起來。他接收到的不是加密電文,而是肖斯塔科維奇的《第七交響曲》。音符在譯電紙上化作無數燃燒的航母,而最後一個休止符的位置,正好對應著凱瑟琳此刻站立的企業號坐標。
當約克城號的艦艉沒入水中時,柏林動物園的鍾塔停了。停擺的時針陰影投在漢斯未寫完的戰報上,墨跡未幹的"命運"一詞被完全覆蓋。他推開窗戶,看見一隻信天翁正以與飛龍號艦載機完全相同的俯衝角度掠過屋頂。
1700的太陽像一顆燒紅的彈殼,懸在太平洋上空。飛龍號的甲板上,防空炮的硝煙與蒸汽交織,形成一片灰藍色的霧靄。山口多聞站在艦橋上,喉間湧動著海風的鹹澀與燃油的刺鼻氣味。無線電裏傳來零式戰機飛行員的嘶吼,他們的聲音被靜電切割成碎片,像是某種瀕死生物的喘息。
“敵機!無畏式轟炸機,高度三千!”
了望員的喊聲還未落下,第一枚炸彈已經撕裂了空氣。山口聽見它下墜時的尖嘯,像是命運之神的冷笑。他下意識攥緊了胸前的護身符——妻子縫在軍服內襯的那枚,布料早已被汗水浸透,此刻卻突然散發出淡淡的櫻花香。
四枚炸彈接連命中。
第一枚貫穿艦橋,鋼鐵扭曲的呻吟聲中,山口看見作戰地圖上的墨水突然沸騰,勾勒出珍珠港的輪廓。第二枚在甲板中央炸開,烈焰吞噬了整排零式戰機,燃油在地麵流淌成詭異的符文,像是某種古老的詛咒。第三枚擊中了輪機艙,蒸汽管道爆裂的瞬間,山口聽見了柏林愛樂廳裏演奏的《命運交響曲》——那是漢斯曾在信中提到過的旋律。
最後一枚炸彈落下時,時間仿佛凝固。山口看見飛龍號的桅杆在火光中緩緩傾斜,陰影投在海麵上,形成1941年12月7日的日期。
1730,企業號
凱瑟琳的指尖劃過無線電接收器,靜電刺痛她的皮膚。耳機裏傳來轟炸機飛行員的匯報:“命中目標!飛龍號起火,失去控製!”
她本該鬆一口氣,可胸口卻像壓著一塊沉鐵。舷窗外,夕陽將海麵染成血色,而更遠處,飛龍號的濃煙升騰,像是通往冥界的煙柱。
“漢斯……”她低聲念出這個名字,仿佛某種咒語。
突然,她的咖啡杯毫無征兆地裂開一道細縫,褐色的液體滲出來,在桌麵上蜿蜒成柏林的街道地圖。而其中一滴,恰好落在勃蘭登堡門的位置。
午夜,太平洋
真名號和舞風號戰列艦的探照燈刺破黑暗,光束在濃煙與蒸汽中搖曳,像是迷失的魂靈。救援艇放下又收回,卻始終無法靠近燃燒的飛龍號。
山口多聞拒絕了撤離命令。他站在傾斜的艦橋上,手中握著那枚自由女神像硬幣——此刻它已被高溫灼得發黑,但“自由”二字仍清晰可辨。
“閣下,請再考慮……”副官的聲音顫抖著。
“夠了。”山口打斷他,聲音平靜得可怕,“你們走吧。”
當最後一批船員登上救生艇時,飛龍號的彈藥庫終於承受不住高溫。淩晨200的爆炸將夜空撕成兩半,火光照亮了方圓十海裏的海域,甚至驚醒了數百海裏外某座小島上的信天翁。它們振翅飛起,羽翼拍打的聲音與飛龍號沉沒時的水嘯重疊,宛如一場無聲的哀歌。
黎明,柏林
漢斯推開公寓的窗戶,晨風帶著萊茵河的水汽拂過他的臉頰。書桌上的電報機突然自行啟動,吐出一段雜亂的電碼。他皺眉湊近,卻在雜音中捕捉到一個熟悉的女聲——凱瑟琳。
“找到我……”
聲音戛然而止。漢斯猛地抬頭,看見窗台上停著一隻信天翁,它的喙間銜著一片燃燒過的金屬片,上麵刻著飛龍號的艦徽。
尾聲
當飛龍號最終沉入海底時,吳港的潮位計再次記錄到異常波動。水尺上的藤壺集體脫落,在海底拚出“命運”二字。而同一時刻,柏林動物園的大鍾突然重新走動,鍾聲驚起一群白鴿,它們的影子掠過漢斯未寫完的戰報,恰好覆蓋了“戰爭”一詞。
凱瑟琳站在企業號的甲板上,望著平靜下來的海麵。她知道,這不是結束。
而是另一場尋找的開始。
六月的海風裹挾著焦油與血腥味,掠過約克城號傾斜的甲板。山田一郎的手指在電報機鍵盤上痙攣般抽搐,喉頭泛著鐵鏽味,方才被衝擊波掀飛時咬破的舌尖仍在滲血。他的瞳孔裏倒映著赤城號燃燒的殘骸,那些在火海中掙紮的人形剪影正隨著波浪起伏,像極了故鄉盂蘭盆節飄蕩的河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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