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雨真赤著腳踩在濕漉漉的地麵上，冰涼的水汽從腳底滲入肌膚。四周空寂無人，仿佛整個世界隻剩下他一人。但他並不慌張，反而饒有興趣地蹲下身，指尖輕輕探入波光粼粼的水麵。
    修長的手指沒入水中，蕩起細碎的漣漪。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夢——這不是現實，而是他的夢境。忽然，一陣柔軟的觸感擦過他的耳廓，還未等他回頭，一個輕盈的東西猛地撞進他的懷裏。
    餘光中，他隻瞥見一抹泛著幽藍的翅膀，轉瞬即逝。他抬起頭，四周驟然喧鬧起來——簌簌的振翅聲、空氣被劃破的輕響，交織成一片奇異的樂章。發梢被什麽東西輕輕一碰，他伸手去抓，卻隻摸到一縷逃竄的風，指間殘留著幾粒藍黑色的鱗粉，在微光下閃爍如星。
    就在他低頭的刹那，周圍的破空聲驟然放大，無數黑影如暴雨般傾瀉而下，瞬間將他淹沒。
    解雨真無奈地睜開眼。這已經是第三次做這個夢了，但這一次，他終於看清了那些襲擊他的東西——黑揚羽蝶，又稱玉帶鳳蝶，通體黑藍漸變，後翅邊緣綴著一列藍白色的斑紋，振翅時如幽暗中的流光。
    “咚咚。”房門被推開，解雨晨站在門口，臂彎裏搭著一套西裝。“該起了，試映會快開始了，穿這個。”他身上的白色西裝筆挺如新，遞給解雨真的則是同款的棕色。
    “嗯。”解雨真坐起身，隨手扯下睡衣。
    “這是什麽？”解雨晨突然快步走近，指尖觸上他的胸膛。
    解雨真低頭一看，胸口有一小塊皮膚顏色略深，摸上去不是柔軟的觸感，而是一層堅硬的、類似甲殼的質地。
    兩人對視一眼，空氣瞬間凝固。縱使早有心理準備，事到臨頭，仍有一瞬的空白。
    解雨晨的手微微發抖，他掏出手機，快速撥通一個號碼：“劉一手呢？”
    電話那頭不知說了什麽，他的表情從驚愕轉為暴怒：“死了？他敢？！讓劉和平和他那幾個徒弟等著……不，我馬上回去，叫他們準備好！”
    解雨真一把抱住他，輕拍他的後背：“別急，我們早有準備，按計劃行事。”
    解雨晨深吸一口氣，強壓下翻湧的情緒：“我安排一下，我們盡快動身。”
    “不急，隻有這一小塊，未必就是那個原因。別自亂陣腳，讓人鑽了空子。”解雨真語氣平靜，眼神卻暗沉如夜。
    “好，給我點時間。”解雨晨閉了閉眼，聲音恢複冷靜，“我會處理好。你手上的事交接一下，下午就走。”
    “去吧，我能搞定。”解雨真目送他離開，低頭凝視胸口的異變，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那片堅硬的皮膚。
    解雨真站在落地鏡前，指尖仍停留在那塊異變的皮膚上。鏡中的自己神色如常，但胸口那片硬甲細看有些像是一層硬皮。
    他緩緩穿上襯衫，扣子一顆顆係上，將那異狀掩藏在熨帖的布料之下。西裝外套搭在臂彎，他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劉一手是怎麽死的？"他聲音很輕。
    電話那頭傳來："珍爺，劉一手昨晚死在自己家，沒有任何異狀，像是壽終正寢。"
    “好的，我知道了。”解雨真掛斷電話，眼神微涼，“嗬，真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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