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淮南王】樟城城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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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半時分,時清灼在床上翻來覆去,無論怎樣都睡不著。周圍特別安靜,靜的能聽見自己躁動的心跳。
    明知道明日一早就要去尋樟城城主,可是他一閉上眼,就滿是白無常的模樣。
    邪惡的欲望困擾著他,這一顆種子無時無刻都在慢慢生長發芽。當他發現時,已經成為了一棵大樹,毀不掉。
    他真的很想,很想一直將白無常抱在自己懷中。
    若是被他們知道自己這邪惡的念頭,若是被白無常知道了……
    他迅速將自己的頭埋在被子裏,有窘迫,有愧疚,亦有難過。為什麽自己會喜歡白無常呢,為什麽自己偏偏會喜歡白無常呢?
    第二日天色剛亮,一行人就已經在客棧一樓等候。店門昨日一日未開,也是害怕山匪再次迂回。
    奔波了那麽久,昨日無疑是幾人睡的最安穩的一覺。但對於時清灼,他一夜未眠。
    “清灼,你昨夜一宿沒睡?”司空杏林一眼便看出,“臉色那麽差,需不需要休息休息?”
    時清灼自從下樓後,目光時不時的就望向白無常。司空杏林一語道破,讓他一時半會回答不了。
    薑濉問道:“是擔心匪患難除,還是擔心樟城城主不會配合?”
    歲桃也見時清灼臉色難看,寬慰道:“清灼放心吧,有我們在,就算出事了也不會讓你一人擔著的!”
    遲暮走上前一手敲到了歲桃頭上,訓道:“說些什麽不吉利的話?最好是不要出事。”
    見幾人都紛紛上前安慰自己,時清灼也覺得不好意思。
    可自己的注意力幾乎都放在白無常身上。他依舊坐在遠處,身前的白粥散發著熱氣,模糊了他的臉。
    眼看白無常並沒有上前的意向,心情瞬間低落。他的臉上扯出一抹笑,回答道:“抱歉,讓你們擔心了。我沒事的,可能是因為太久沒回淮南,有些不適應。”
    司空杏林皺眉,一臉嚴肅:“水土不服啊,這個可沒多少辦法,得你自己適應。”
    他失落的揉揉雙眼,又忍不住的看向白無常。難不成是昨日自己做的太過了,讓太傅生氣了?
    這股念頭一旦生出,就徹底的讓時清灼魂不守舍。白無常果然不喜歡自己那樣做,他一定是惹白無常生氣了。
    他委屈的低下頭,懊惱自己昨日的衝動。若是白無常不理自己了又該怎麽辦,若是白無常不願意接近自己又該怎麽辦?
    “清灼,要用早膳嗎?”
    歲桃的一句話將他慢慢拉了回來,他睜大雙眼,看著眼前白白胖胖的饅頭,卻沒有一點胃口。
    他搖搖頭,現在的心情就算眼前是山珍海味也吃不下。
    “饅頭不吃就喝粥吧。”白無常端了一碗粥上前,又道:“昨夜沒睡好,再不好好用早膳,身體定會吃不消。”
    白無常清冷的聲音就像一劑良藥,清散他心中密布的陰雲。他迅速抬起頭,情緒瞬間轉化為高興。
    他小心的接過白無常遞來的粥,仔細一看,這不就是白無常剛剛身前的那一碗嗎?白粥還冒著熱氣,溫度卻剛剛合適。
    時清灼臉上不自覺的露出笑來,淺淺喝了一口,雖是白粥,卻格外的香。
    “果然還是太傅說的管用。”歲桃獨自啃著手中的饅頭,“我們怎麽勸還沒有太傅一句話來的快。”
    時清灼卻覺得不好意思,將臉埋在了碗裏。白無常無奈的搖搖頭,走上前將客棧的大門打開。
    推開大門,街道上一片狼藉。各種散落的蔬果木頭,淩亂擺放卻空無一人的小攤,甚至還有一絲絲血腥味飄來。
    白無常瞬間皺緊眉頭,外邊的安靜程度令人窒息。昨日他們看見的樟城,與今日看見的,截然不同。
    薑濉小心伺候著時清灼,剛剛他喝粥時嗆到了自己,難受的一直咳嗽。
    薑濉在一旁小心的幫他順氣,也沒有注意外邊的景象。
    “那麽嚴重,這群山匪可真是猖狂。”遲暮打量著周圍,又再次開口:“聲音微弱,都是躲在自己家中不敢開門。太傅,我出去探探路。”
    “小心些,遇見危險別硬撐,保護好自己。”
    遲暮消失後,白無常才順勢關上了門,轉過頭就看見狼狽的時清灼。後者眼淚都被嗆出來了,也是不好意思的朝著他笑了笑。
    “清灼,我總覺得你最近有些不對勁?”
    白無常順勢坐在了他對麵,這句話將時清灼嚇出了一身冷汗。他緊張的抬起頭,但眼角的的淚痕卻正好掩蓋了他的情緒。
    他僵硬的回答道:“有、有嗎?”
    白無常如審視罪人一般,將他看的不知所措。兩人都沒有說話,互相對視,一人嚴肅一人笑,氣氛瞬間壓抑。
    “這一個月,還在擔心今後的未知?”
    時清灼心中暗暗鬆了口氣,麵不改色的解釋道:“多多少少都是有些茫然的……”
    “不要去給自己製造壓力,做最好的打算。都已經進了淮南了,也不可能再離開。做自己想做的,朝著自己的計劃實施,有什麽難處太傅會幫你解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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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清灼小雞啄米般的點著頭,白無常這一番話卻讓他聽出了不同的意思。他覺得自己一定是魔怔了,怎麽什麽都想著白無常?
    不久,遲暮也迅速趕回了客棧。他臉色極為難看,定不是什麽好消息。
    “我大致在城中晃了一圈,每戶人家都緊閉大門,城主府也不例外。另外,城門現在也是空無一人。昨日我們進城的那幾名守衛現在已經沒氣了。”
    因為如今樟城匪患勢力龐大,讓樟城的百姓都選擇離開,而外鄉人也很少踏進。這使得樟城的經濟蕭條。如此大的一個客棧,也僅僅隻有掌櫃與小二兩人。
    白無常心中一股無名火。他雖然厭惡淮南,可百姓卻是無辜的。若不是現在要考慮時清灼,他可能一人就上山將匪患一鍋端了。
    時清灼亦是如此想法,他望著白無常,看著他冷漠的神色,也猜到他心裏所想。可是現在自己要做的是收攏民心,而且他也不想麻煩白無常。
    見時清灼已經將粥喝完,他起身吩咐道:“杏林,桃子,遲暮,你們仨留在客棧。畢竟是造訪城主,人太多反而會讓他緊張。”
    幾人自然沒有異議,暫且留在客棧等著他們的好消息。客棧掌櫃望著三人離開的背影,還是忍不住的發出了疑問。
    “幾位公子,你們來樟城究竟是做什麽的啊?”
    歲桃臉上露出笑意,回答道:“掌櫃的,過些時日你就知道了。”
    樟城城主魏樽這幾日輾轉反側,為的就是擔心山匪進城。果不其然,昨日樟城又遭到一次洗劫。
    “山匪霍亂多年,早知道我們就該在最開始就將他們扼殺。”他坐在院中,愁眉苦臉的,眼角的皺紋使他極顯老態,“如今老虎也成了山大王,上邊的人也不管我們,這讓我這個樟城城主怎麽做啊?”
    坐在對麵的人是魏樽的好友,名叫荀修豫。年少時為同窗,如今定居在樟城,偶爾為他出謀劃策。
    昨夜山匪下山,樟城再次雞犬不寧,他昨夜也待在城主府沒有回家。他至今也未娶妻,家中也無老人,並不擔心家中情況。
    “空讕啊,我還能有什麽辦法呢?多年前我就告訴你要早日將這群匪患除掉。可是你呢?你不聽,現在知道厲害了又要詢問我辦法。”他搖搖頭,獨自吃著桌上的小菜,“現在,如果上邊不派人幫忙,樟城就別想安寧了。”
    魏樽懊惱的很,他在乎百姓,卻又幫不了忙。樟城的兵力本就不多,強行清理匪患隻有死路一條。
    他這個城主,當的實屬窩囊!
    “你得幫我想辦法啊!”他滿臉的愁容,與對麵閑散的荀修豫兩個臉色,“烽憐,你幫了我那麽多年,再想個辦法!”
    “嗐——,我說你這人怎麽不聽呢?現在的我就算有萬千辦法,沒有兵力,都是空談!”
    魏樽欲哭無淚,昨日的掃蕩,雖然沒有動他的城主府,可聽見外邊哀嚎的聲音,徹夜難眠。也為了這件事,他不知蒼老了多少?
    春風拂過院中柳絮,今日是個不多的的豔陽天。近來春雨連綿,院中池水都上漲許多。荀修豫從袖中取出一瓣生蒜,灑脫不羈,渾然沒去注意魏樽的愁容。
    “讓你少食些蒜,你知不知道每次與你說話你都一嘴味?”
    “昨日山匪才進城,今日是不可能有人造訪的。”他的筷子就沒停過,借著春風,食欲正好,“今日難得的好天氣,我用完午膳就回家看看。”
    魏樽對他這個同窗也不知道該多說什麽,也隻好吩咐廚房,提前去準備今日的午膳。
    “城主,先生。”婢女小心翼翼從外邊走來,恭敬道:“府外有人造訪,希望與城主一敘。”
    兩人麵麵相覷,荀修豫的嘴終於停止了咀嚼。春風撥動兩人的發絲,心中隻覺得有一陣不好的預感。
    魏樽開玩笑道:“叫你不要食蒜,現在好了,真來人了!”
    “別人是找你的,不是我。魏空讕,快去見見唄!”他一臉得意,卻又問道:“來者何人?”
    婢女小心開口:“共有三人,遠道而來,望與城主一敘。”
    荀修豫這時才得意的笑了出聲,說道:“快去吧,說不定是這陣春風給你帶好消息來了!”
    “怎麽可能是好消息,不知為何我現在一陣不安。”他起身正欲離開,卻看見荀修豫還坐在原地不緊不慢的用著早膳,連忙將他一起拉走,“別吃了,待會午膳都吃不進了。和我一起去見見!”
    來到前堂,其中一人就讓二人大吃一驚。淮南王府中的薑濉,淮南二公子的近侍。
    來者果然不善,魏樽擦了擦汗,帶著荀修豫走了進去。
    “薑濉侍衛,你不是與二殿下一起去了大晟嗎?”魏樽的餘光好奇的瞥向了一旁的二人,隻覺得麵生,“今日為何會突然來到樟城?是二殿下的吩咐嗎?”
    荀修豫在一旁,收起了剛才的隨意,竟有的一股兩袖清風的感覺。許是因為剛才食了蒜,現在也不敢隨意開口。
    薑濉的實力在淮南也算是數一數二,曾經是時清灼的近侍,後來他被送去大晟後,就被淮南王安排成了時琮的近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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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微微欠身,回答道:“此事說來話長,魏城主,樟城山匪好生厲害呐!”
    這句話帶有的情緒讓二人倍感不妙,有些問責的意思。魏樽心中恐慌,難不成這群山匪昨日惹怒了身前這尊大佛?
    他立馬賠罪,態度誠懇:“是我管理不當,才讓山匪肆無忌憚。昨日山匪進城掃蕩,恐是頂撞到了二殿下?”
    薑濉嗤笑一聲,也退到了時清灼身後,“沒有頂撞到二殿下,但卻惹怒了另一個人。”
    二人同時看向時清灼與白無常,這兩人他們根本沒有見過,更不知道薑濉為何會跟在他們身邊。心中唯一的猜測也就隻是曦都的官員了。
    可二人身上不凡的氣質讓兩人不敢隨便開口。就在二人還在斟酌時,時清灼率先開口道:“魏城主,第一次見麵,空手而來,還請見諒。”
    魏樽笑容僵在臉上,眼神向一旁的荀修豫求助。眼前二人根本不知道是誰,也不敢胡亂回答。
    荀修豫收到眼神,立馬上前強顏歡笑道:“大人客氣了,樟城如今混亂,應該我們賠不是才是!”
    “不知先生大名?”白無常雙手抱臂,麵無表情。
    兩人心中一凜,這人一開口就讓氣氛瞬間凝固,巨大的壓力壓的二人有些無措。
    荀修豫沒有抬頭,含笑回答:“先生算不上。我就是一山野村夫,得城主賞識,有幸得留傍身。在下荀修豫,草字烽憐。”
    “多年前淮南科考,一學子用化名參加,一舉奪魁,從此銷聲匿跡。放下功成名就的機會了選擇匿隱山野,最後他的試卷上隻留下憐烽二字。”
    白無常好奇的笑了笑,眼中多出一絲賞識,說:“不知這人,可是先生?烽憐與憐烽,二者有何區別呢?”
    荀修豫終於抬起眸掃視著眼前的人,頗為驚異。眼前這人,竟能直接報出他的事跡。
    “不知這位大人,今日來樟城有何貴幹?”
    白無常擺擺手,眼神淩厲,“大人不敢當,一介莽夫罷了,有著些許學問,偶然間知曉。”
    “先生的才學令我欽佩,今日一遇,何其有幸。”他將時清灼推上前,“清灼,這位先生可不簡單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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