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竹南行】桃花欲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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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荀修豫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對於時清灼,他也不清楚自己的決定。也許是因為他身邊有個白無常,白無常的聰慧總會將自己掩蓋。
    他自認為,時清灼根本不需要自己。
    “哎呀,烽憐啊,你還放不下你的傲氣嗎?”魏樽焦急的望著他,再次開口道:“我們之前那樣拒絕了世子殿下與白太傅,可他們還不計前嫌的再次選擇我們,機不可失啊!”
    荀修豫轉身望向方才白無常所待的屋內,想著那日與白無常的第一次交談,他也隻有無聲的歎息。
    “世子殿下身邊有白太傅,根本用不上我。”
    魏樽一愣,立馬懂得了他的心思,焦急道:“我說你為何那麽的糾結,原來是擔心這件事啊!烽憐,你平日裏不是挺聰明的嗎,怎麽連這一點都看不出來?白太傅雖是世子殿下的老師,可他也是大晟的太傅啊!世子殿下今後若是做了淮南王,他怎麽可能一直待在淮南。”
    荀修豫抬起頭看著他,魏樽見他的眼中充滿了疑惑,瞬間恨鐵不成鋼,說:“我看你就是整日飲酒把腦子喝傻了,白太傅的意味那麽明顯,不就是希望今後世子殿下稱王後你可以輔佐他嗎?今後我真的要把你的酒給停了!”
    城主府占地寬闊,白無常幾人自然而然也被魏樽從客棧請到府中暫住。時清灼與樟城達成了盟約,他幫樟城處理山匪,樟城幫他隱瞞他回淮南的消息。
    這兩日,山匪沒有行動,不知是忌憚還是繼續在準備。樟城守備軍在這幾日是前所未有的繁忙,修固城牆,加備軍需,為了今後的山匪做準備。
    今日時清灼被魏樽請去議事,因為近幾年山匪為患,樟城的許多大小事務都沒有處理,他這個城主雖然每日盡責盡職,卻也難以阻攔山匪的突襲。
    自然而然,白無常也被時清灼死纏爛打的拖著一起去。
    歲桃與遲暮在幫司空杏林整理藥材,薑濉也被時清灼派去指導樟城守備軍。今日天空布滿陰雲,院中起了風,山雨欲來。
    “城主請的是你一人,你本也可以一人商議對策,又何必拉上我一起?”
    一路上,白無常刻意與時清灼拉開了距離,每每時清灼想要靠近時他也會不經意的挪開。也因為如此,讓時清灼心情格外失落。
    他撇著嘴,不高興道:“我就想太傅可以陪著我一起商議。”
    見時清灼又想偷偷靠近,白無常再次拉開距離,留下身後暴跳如雷的時清灼。他說道:“清灼,你要明白,太傅不可能一直在你身邊。烽憐先生一身傲骨,其實是不喜歡我的。”
    “太傅為何不能一直陪著我?”他雙手抱在胸前,一臉不高興,“太傅現在不喜歡我,不代表今後不喜歡我。來日方長,我會讓太傅喜歡我的!”
    白無常被這句話噎住了,他餘光掃視著周圍灑掃的小廝侍女,見沒有人注意他們,開口說道:“清灼,你能不能成熟一點。這句話的重點是這句嗎?烽憐先生是個可用之才,你得好好把他用在身邊。”
    “那關太傅什麽事?”
    “烽憐先生年少輕狂,雖然現在沉淪世俗,卻磨滅不了他的傲氣。”
    如今三月春,城主府裏桃花開遍,花瓣夾雜在春風中搖曳,格外好看。白無常不經意折下一枝桃花放在手中把玩,粉色桃花映的他的手更加白嫩。
    他繼續說道:“正所謂一山不容二虎,我與烽憐先生的作用一致,他定會與我有嫌隙。”
    經過轉角,時清灼突然一躍而上,可伸出的手正好被白無常用桃枝擋住,一挑一落,一氣嗬成,使時清灼吃痛。
    一朵桃花脫離枝幹下墜,卻被白無常用手接住落在掌心。他一手托花,一手拈枝,說道:“清灼,都說了盡早把你的心思收起,如今我們要去尋魏城主,就別給我東想西想。”
    他剛剛轉身,便感到身後一股氣息撲來。白無常反應迅速,時清灼的手卻先到一步。有了剛才的教訓,他巧妙的躲過白無常反手的桃枝,準備抓住白無常的另一隻手。
    白無常卻往後撤去一步,以桃枝為劍,正於身前,朝著時清灼逼近。後者雖然努力躲避,可白無常的速度很快,很快他就招架不住,背靠石牆。
    周圍沒人,也不知道二人在這裏瘋鬧。時清灼委屈的看著白無常,緋紅的雙眼想要激起白無常的憐憫之心。
    “別給我做出這樣一副模樣,我現在可不吃你這一套。”他用桃枝挽托在後,走上前繼續道:“我現在可是知道你這副外表下藏著的到底是什麽!”
    等到白無常走近,時清灼忽然上前。白無常雖然有所準備,卻還是被時清灼擒住了右手手腕。他手中握著的桃枝往時清灼手背打去,卻無濟於事。
    他托花的手正準備反製住時清灼,卻忽然想到時清灼左手的傷。也正是這一念之間,時清灼的左手扣住了白無常的手。雙手交織在一起,卻留給手中的桃花一個溫存的空間。
    他把白無常抵在了牆上,白無常比他矮,他就用大腿架在白無常雙腿之間,強迫他看著自己,也防止白無常在腳上下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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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剛時清灼臉上的委屈全然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滿麵春風的臉。他洋洋得意,慢慢的貼近白無常。
    “時清灼,你這個無賴!”
    周圍安靜無聲,時清灼用牙取下他的圍脖,看著他脖上慢慢恢複的緋紅牙印,戲謔道:“太傅,無賴這個詞不是你這樣用的。”
    溫熱的氣息撲打在白無常臉上,令他一陣的暈眩。時清灼貼近他的耳朵,趁他不注意忽然咬住他的耳垂。
    白無常輕嗯一聲,卻直直點燃了他心中的欲火。他更加肆無忌憚,再次在白無常脖子僅剩的白皙皮膚上咬出幾道牙印。
    白無常自然難受的很,卻被時清灼抓住了軟肋,隻能由著他亂來。他看著身前如饑似渴的男人,正欲開口,雙唇被被時清灼覆上。
    這一吻很熱烈,仿佛想要讓白無常明白自己的心意。他肆意的占有著白無常,想要在白無常身上留下屬於自己的印記。
    雙唇分離,白無常被時清灼的熱烈吻的喘息,不停的呼吸著廉價的空氣。時清灼笑意盎然,再次貼近白無常。
    可這一次他卻沒有再做什麽,他將自己的腿放下,就這樣靜靜的靠著白無常。
    白無常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麽,全身的力氣也被他卸的差不多。他全身燥熱,不安的滾動著喉結。
    半晌後,耳邊輕輕傳來時清灼沙啞委屈的聲音:“太傅,你為什麽就不能喜歡我呢?”
    白無常的心在這一瞬間顫動,很快,他就感覺到時清灼慢慢的鬆開自己。十指緊扣的手漸漸鬆掉,掌心的桃花安然無恙的飄落在地。
    時清灼退開,呆呆的望著白無常,臉上卻沒有一絲高興,反而留下一些失望。他發現,自己得到白無常後,卻沒有自己所想的那麽開心。
    因為,白無常並不喜歡他。
    “走吧太傅,城主他們還等著我們呢……”
    情緒轉變的太快,令白無常一臉無措。明明自己才是吃虧的那個,為何委屈的是這小子?
    他看著時清灼憋屈的小模樣,心裏不知為何有些難受。手中桃枝的花瓣在這一刻分別凋落。
    “太傅。”
    他正撿起自己的圍脖,時清灼就突然開口。他心有餘悸,警惕的看向眼前的人。
    時清灼眼中滿是祈求,卻又顯得那麽真摯。他委屈問道:“你為什麽就不能喜歡喜歡我呢?”
    白無常沒有回答,風卻越來越大,將桃花吹落,春雨仿佛將要降下。
    “明明,我也很好……”
    時清灼轉過身,自顧自的朝著書房的方向走去。他白嫩的手上一道鮮紅的印記十分突兀,垂下的手迅速被另一隻手掩蓋。
    白無常看著自己手上拿的桃枝,心中暗罵自己用力太重。他心裏也不舒服,將桃枝放在落花旁就慢慢的跟上時清灼。
    他摸著自己脖子上新鮮的牙印,說不出的感覺。時清灼很克製,卻又很粗暴。明明是不想讓自己難受,卻反而謹慎的弄巧成拙。
    白無常無奈的笑了起來,熟練的戴上了圍脖。春雨萬物生,卻又要打落一大片桃花。一陣陣風吹過,在白無常心裏吹起一陣漣漪。
    書房中,魏樽正與荀修豫和他的幕僚以及其餘樟城的各階官員議事。他聽見時清灼來了,便立即起身,親自去接迎。
    白無常的陪同他並不意外,畢竟這世子殿下可十分黏白無常。
    “世子殿下來的正好,如今我們已經商議了許多事宜,正等著世子殿下過目。”他從荀修豫手中拿過一個冊子,遞給時清灼,“若是世子殿下還覺得有其他不妥之處,我們都能再談談。”
    時清灼結接過,第一反應便是將他拿給白無常。荀修豫在一旁默默注視,臉色難看至極。
    白無常道:“殿下自己看吧,若是真有不妥的地方,可以向烽憐先生詢問。畢竟他也參與了這一次商議。”
    話說的很明白,白無常並不想參與這件事。他將所有事都推給了時清灼與荀修豫,就算荀修豫再裝作糊塗,也不可能聽不出來了。
    荀修豫起身微微行禮,將時清灼與白無常迎上座,自己也跟著坐下,微微側身道:“冊子上的一切幾乎都是我與城主等人共同商議的結果,世子殿下若有疑問,直言便是,我會為您解惑。”
    魏樽補充道:“大多數都是在處理匪患後的一些設想,或許真正實行有些困難,但總得將話擺上台麵。”
    時清灼沒有接話,開始認真的翻閱著冊子。屋內瞬間變得安靜,白無常閉著眼,唯有外邊吹過的風聲。
    荀修豫的目光一直打量著白無常,他心中不禁暗想。這人看起來年齡不大,卻有著極深的城府。他馳騁大晟朝堂多年,為何還是這樣一個年輕模樣?難不成真是所謂的不老容顏?
    那日與自己的對話,他就已經對白無常有了大致印象。若是真的論謀略,自己可能不及於他。
    不知為何,白無常脖子上的牙印奇癢無比,強迫著白無常去觸碰它。他坐在屋內,閉著雙眼看似平靜,心中卻波濤洶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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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不成時清灼今日又對自己做了什麽?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魏樽臉上也逐漸露出急促之色。半晌後,他忍不住的開口問道:“世子殿下覺得如何,是否有不妥之處?”
    “挺好的。”時清灼輕聲回答,又不停在手中翻閱,再次開口,“近幾年山匪禍害,樟城經濟蕭條,柴米油鹽的浮動的確也有些太大了。今後還要為樟城守備軍撥出軍餉,的確是比不小的數目。這後邊的我就不提了,城主與各位先生考慮的很周到。”
    魏樽默默的鬆口氣,荀修豫卻滿臉的無奈。他不明白為何他們都要那麽的緊張。
    “但是有一件事我得與諸位商議。”
    魏樽的心再次吊起,立刻接道:“世子殿下請講。”
    “當時我與太傅回城之時,在路上遇見了好些流民乞丐,他們個個麵黃肌瘦,可憐至極。不知諸位知曉這是怎麽回事嗎?”
    荀修豫解釋道:“他們都是枇城的百姓。枇城這些年每到春夏季節糧價波動就大,許多百姓因為買不起吃食都會賣掉土地與房屋。若還是買不起糧食,他們隻能離開枇城另尋出路。所以才有了世子殿下所看見的那麽多流民。”
    白無常這時也慢慢睜開了眼,時清灼卻沒有再注意他,自顧自說道:“枇城糧價為何變動那麽大?”
    “世子殿下離開淮南多年,並不是完全了解淮南的情形。”魏樽歎息,再次說道:“如今我們竹南六城,又有哪一座城沒有被匪患侵蝕呢?枇城的城主如今已經被山匪強迫,糧食也全都在山匪的手中。他們想變,就能變。”
    時清灼的眉頭已經皺起,思索後開口:“原來如此。那我希望,城主能接納這些流民,為他們謀個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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