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臥石寨的出爾反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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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老二用力一扶衣袖,氣勢洶洶地轉身離開,腳步急促而沉重,房間內剩餘的幾人,張孟談作為晉陽之戰中,趙氏翻盤的獻策者,智果和智菲對他本就心存芥蒂,此時更是沒有給他好臉色。
智果冷哼一聲,將頭扭向一邊,智菲則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眼神中滿是怨恨,但張孟談微微低著頭,神色平靜,什麽都沒有說,最後眾人在一臉陰霾的苟老三帶領下,再度穿梭在各個陰暗的小道中前行,重新離開了臥石寨。
“孟談君好口才啊,不僅能夠說服韓魏兩家反戈,在晉陽之戰中扭轉乾坤,還能把這個山匪頭目耍得團團轉,如今幫助我族脫困,究竟是何居心,想要帶著我族獻給趙毋恤領賞嗎?”
離開了臥石寨還沒有多遠,智果便控製不住心中的怒火,雙手緊緊拄著鐵頭拐杖,在地麵上發出“咚咚”的聲響,怒目圓瞪,眼睛中布滿了血絲,直直地指責張孟談此時幫助自己,是別有二心。
“諸君謂我無恒心?昔齊桓釋管仲箭仇,而得尊王攘夷之業,秦穆赦百裏飼牛之恥,乃成西戎霸業之基,君子擇主,非擇利也,擇其能令民與上同意者也!”張孟談向智果行了一個長揖,姿態莊重,引據典故地解釋自己如今的所作所為。
“為主公效力,當為主公獻策,這是身為臣子的本分,如果晉陽一役乃是智瑤得勝,諸君還會對我冷言嘲諷嗎?”
“趙公心中的野望,已經不在於一城一地,我助他贏下晉陽之戰,功高蓋主,就不能再留在他身邊,以免引起不必要的猜忌和禍端,本想西去尋一個私塾,做個教書先生度過餘生,遠離世間的紛爭與喧囂,沒有想到反被山匪擄了過去。”
“這個康老二隻是二當家而已,臥石寨的大當家已經慘死於他手,其心歹毒,手段殘忍,諸位對孟談心有怨念,孟談理解,畢竟我之前的身份和如今的處境,讓諸位產生了懷疑,但是如今深陷虎穴之中,還請諸位協力脫困,再論是非對錯。”
臥石寨厚重的城門之上,幾個山匪透過狹小的窗口,小心翼翼地向外張望,眼神中透露著好奇,時不時交頭接耳,低聲議論著。
而城門之外,眾人停留在此處,爭吵聲此起彼伏,模樣實在太過於蹊蹺,陽雨冷著臉,眼神如冰刃般掃過智果,扶起一旁的張孟談,帶著眾人大步向前方隱藏難民的樹林中走去,頭也不回地說道。
“要想脫困,就必須跨過天王山,張孟談知道一條能夠騎馬行軍的道路,至少現在,我們需要他,從現在開始,不要再爭論這個問題,一切都等脫困後再說。”
一行人麵色各異地回到營地之內,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不同的情緒,向眾人宣布了接下來的計劃。
當聽到有食物和水,接下來的路途還有馬車可以乘坐時,眾人的神情都放鬆了很多,原本緊繃的臉上漸漸露出了笑意,要不是因為陽雨幾人陰霾的臉色,甚至想要高聲歡呼,以表達內心的喜悅。
然而人群中有其中幾人對於失去的錢財有些耿耿於懷,眼神中透露出一絲不甘和不舍,嘴唇微微蠕動,想要說些什麽,但看到陽雨等人嚴肅的神情,隻能把話咽了回去。
“熊貓大人,這就是我智氏的煉鐵之術,交給康老二也無妨,其中所有的知識點,都在我族工匠的腦海中,亦可倒背如流,我智氏一族的底蘊,並不懼怕一次小小的失敗。”智果雙手捧著一卷竹簡,鄭重地將其交給陽雨,眼神中帶著一絲挑釁,故意看了一眼張孟談,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冷笑。
“孟談君,接下來就交給你了,你既然想要和我們一起走,計劃已經設定好了嗎?”陽雨接過撰寫煉鐵之術的秘籍,連看都沒有看一眼。
明輝花立甲亭中有太易一族,再加上葉橋的現代軍事知識,也能打造出強大的武器裝備。
智氏一族的煉鐵之術,無非是錦上添花而已,得到了更好,得不到也不強求。
“熊貓亭長大可放心,一切有我。”在智果咄咄逼人的目光之下,張孟談神色從容地接過了撰寫煉鐵之術的秘籍,隨手將其塞進了懷裏,動作隨意而自然,仿佛這就是一卷普通的竹簡而已。
張孟談低著頭,手指輕輕撚著自己雜亂的胡須,緩緩說道:“山寨內還有我的家仆,而且我手中剛好有一輛馬車。稍後的交易中,我讓家仆把這輛馬車也賣出去,我到時候躲在其中,和熊貓亭長一起離開出去,往東前往天王山的道路我都記在心裏,明日日出之時,我們就可以到達。”
一切都在緊鑼密鼓的準備之中,為了給康老二一定的威懾力,陽雨讓狐仲和翟驍鉞保持戰備狀態,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被廬騎兵和鐵甲弩騎全身披掛,手持武器,一群四千人的隊伍,如同一條巨龍般,從樹林中緩緩顯露出了身形,浩浩蕩蕩向著前方的臥石寨前進。
“這麽多人?”康老二和苟老三站在臥石寨的大門位置,眼神中透露出一絲驚訝,看著排成長龍的難民隊伍魚貫而去,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疲憊,與一絲對希望的憧憬。
每個人跨過大門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身上的包裹解下,任由山匪在其中搜刮錢財。
山匪們眼神貪婪,動作粗魯,甚至還要把衣服解開,接受搜尋,防止在身上藏匿物品。
另一邊的女性難民,則由山匪的女仆進行搜身,一旁白淪的利爪上還在流淌著鮮血,狐仲的戰馬馬蹄下踩著一名手腳不幹淨的山匪,康老二和苟老三看著對方全副武裝的兩千名強悍騎兵,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忌憚,也沒有多說什麽,隻是默默地觀察著一切。
“嘿咻~嘿咻~”飛天大跳蚤等人推著旦皂的冰棺,在隊伍的最後麵進入了臥石寨之中。
山洞內的道路並不平整,坑坑窪窪,貨車前行有些吃力,車輪在石子上滾動,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智端見此,連忙把自己的包裹撿了起來,快步上前幫忙推車。
“這是什麽玩意,畫得跟鬼畫符一樣。”智端的包裹中,全是自己設計的發明圖紙,匆匆忙忙離開,導致遺落了兩張,搜刮錢財的山匪本來就對這種不值錢的東西不感興趣,眼神中充滿了不屑。
其中一人隨手將其團成了一團,用力地扔向了後方,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好巧不巧地打在康老二的臉上。
<——智端?康老二眉毛豎起,眼睛瞪得像銅鈴一般,剛想破口大罵,但是突然看到圖紙上的署名,赫然是智端二字,臉上的表情來回閃爍,先是驚訝,然後是疑惑,最後是驚喜。
康老二看向幫忙推車的少年,確實樣貌俊秀,手腳白皙,一看就是個富家子弟,伸手招來了苟老三,在對方的耳邊低聲詢問道,“魏氏那邊是不是說,智氏少主智端跑了?”
“哇,這是哪裏啊?在一個石頭洞窟中開辟出的集市嗎?”
“看什麽看?沒見過落魄貴族嗎?”
“娘,這是哪裏啊?你是說的新家嗎?”
如此龐大的隊伍如潮水般湧進臥石寨之中,原本就陰暗壓抑的空間裏,瞬間變得吵吵鬧鬧。
狹窄的街道上,被廬騎兵和鐵甲弩騎一前一後地排列,騎著戰馬,身姿挺拔,眼神銳利,威懾著街道兩旁的黑市商人,手中的弩機在昏暗的光線中閃爍著寒光,仿佛隨時都能射出致命的箭矢,散發著炙熱高溫的馬槊更是讓人望而生畏。
眾多黑市商人看到這般陣仗,即使被難民踩踏了貨物,也不敢說半個不字,臉上滿是憤怒,死死盯著對方,雙手緊緊握拳,卻又無可奈何,隻能一邊低聲咒罵,一邊迅速收攏攤位,往牆壁上靠去。
“你們在此處等我。”
張孟談憑借自己臥石寨軍師的身份,帶著難民隊伍穿過黑市街道,最後來到了東麵的出口位置,直接霸占了一個奴隸商人的地盤。
安置好所有人後,張孟談偷偷向陽雨使了個眼色,隨後轉身對著寨中的山匪喊道:“喂!來人!這是二當家談好的買賣,糧食,水囊,多多的拿來,還有馱馬和馬車,動作快點,別磨磨蹭蹭的!”
“哎哎哎,這些數量怎麽能夠?誒,還是我去吧,一群廢物,這點小事都需要我親自動手。”一群山匪給難民們牽來了馬車,剛想再去搬運食物,卻莫名其妙地被張孟談臭罵了一頓,麵麵相覷,臉上露出不解的神情,看著軍師惱怒地轉身離開,摸了摸腦袋,都不敢上前去搭話,隻能呆呆地站在原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讓他們不要吃太多,把食物準備好,接下來還有一天的路程,抓緊時間休息。”眾多智氏一族的成員,在遭遇了流離失所,狼狽逃亡的命運後,都開始不顧及自己曾經貴族的矜持。
一群人圍坐在食物旁,眼神中透露出渴望,抓起食物就往嘴裏塞,仿佛要把這些日子的痛苦,都通過食物發泄出來,嘴巴塞得滿滿的,臉頰鼓起,全然不顧自己的肚子已經鼓成了一個球。
陽雨皺著眉頭,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擔憂,環顧了一圈,看到眾人這副模樣,隻好拉來智樂,讓她去約束一下眾人,不要暴飲暴食。
時間一點點過去,通過臥石寨東側的原木大門,已經可以看到太陽完全升起,金色的陽光灑在大地上,給整個臥石寨都披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輝。
眾多山匪腳步匆匆,將各種食物和水囊一一搬運過來,還有部分馱馬和貨車也被牽了過來,在崎嶇的地麵上緩緩前行,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
大部分貨車都被智菲征用,用於馱運物資,但還遠遠不夠,貨車還需要空出一部分空間來坐人。
智菲挑選了部分青壯難民,讓他們背負剩餘的食物和水,剩下的貨車則用於承載老弱病殘,看到有地方可以休息,眾人也稍稍安心了一些。
“熊貓大人,如今已經天明了,張孟談還沒有過來,我們要不要破開城門先走?”
原本正在搬運物資的山匪,數量突然少了很多,部分人放下了物資後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聚在一起,對著難民隊伍指指點點,眼神中透露出異樣的光芒,似乎在尋找著什麽。
穹頂上的棧道,也突然冒出手持武器的山匪,眼神警惕地盯著下方。火把的光芒中照應著兵器的寒芒,一股肅殺之氣隱隱在東門位置飄蕩,智果拄著拐杖,腳步蹣跚地來到陽雨身邊,小心翼翼地詢問道,眼神中透露出擔憂和不安。
“讓戰鬥人員做好準備,沒有我的命令,不要輕舉妄動。”陽雨也十分敏銳地感覺到一絲不對勁,眼神變得銳利起來。
山匪本就唯利是圖,此番出爾反爾的舉動,也並不在意料之外,陽雨口中悄悄向智果吩咐道,而麵上依舊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仿佛一切都在掌控之中,靜靜站在那裏,觀察著周圍的一切動靜。
“差不多行了,還打算把山寨內的糧食都給他們啊,打開大門,讓他們趕緊滾,鬧哄哄地聽著人心煩。”就在陽雨考慮還要不要等張孟談時,前方的一處洞窟內,飛快地駛出一輛馬車。
馬車在崎嶇的地麵上顛簸著,發出“哐當哐當”的聲響,張孟談並沒有躲在其中,而是大剌剌地坐在其上,身姿挺拔,眼神中卻透露出一絲焦急,身邊的老仆一臉急躁地操控老馬,雙手握著韁繩,嘴裏不停地催促,向眾人飛馳而來。
“快走。”在經過陽雨時,張孟談焦急地輕聲吐出兩個字,聲音雖輕,但卻充滿了緊迫感,隨後站起身,雙手叉腰,指著把守大門的山匪喊道,“你t.瞎還是聾啊?是聽不到我說話,還是不認識我是誰?打開大門讓他們趕緊滾蛋!吃了我們這麽多糧食,我們自己都沒有吃的了。”
“誒~慢著!”大門守衛剛剛卸下門栓,從門槽中滑落,發出“哐當”一聲悶響,洞窟之內又傳來了一聲叫喊,聲音尖銳而突兀,在原本緊張的氛圍中,如同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麵,激起層層漣漪。
康老二和苟老三,帶著一群山匪如潮水般從洞窟之內衝了出來,手中緊握武器,眼神中透露出貪婪與凶狠,將難民隊伍團團包圍,而康老二手裏拿著兩張紙,身形搖搖擺擺,每一步都帶著囂張的氣焰,向陽雨走了過來。
“這位熊貓兄弟,我誠心和你做生意,但是你對我不是真心啊。”康老二嘴角帶著一絲玩味的笑容,滿是嘲諷與算計,左右手各自舉起一張紙。
左手的那張是智端自己設計的發明圖紙,紙張已經有些泛黃,但上麵的線條和標注依舊清晰可見,下方的落款剛好是他的名字,而康老二的右手,則是魏氏發布的通緝令,通緝令上的畫像栩栩如生,樣貌與隊伍中的智端一模一樣。
“軍師先前所言,如果讓你們把煉鐵之術獻給了秦國,確實是一樁大罪,可要是讓智氏少主從我的眼皮底下溜走,這項罪名也不小啊,畢竟我也是靠著魏氏的鹽池吃飯,他們發布的通緝令,我這裏也有一份,你看看,是不是和那個小郎君長得一模一樣?”
康老二晃了晃手中的通緝令,紙張在手中沙沙作響,抬起下顎,眼神中帶著一絲挑釁,指向難民中的智端。
眼看身份被發現,智端一時間漲紅了臉,眼神中透露著一絲恐懼與慌亂,身體微微顫抖,本能地想要躲起來。
但身邊就是旦皂的冰棺,冰棺散發著陣陣涼氣,仿佛一股無形的力量在支撐他,似乎激起了他的勇氣,智端咬著牙,雙手緊緊握拳,指甲都嵌入了掌心,站了起來直麵著康老二,眼神堅毅地大聲說道:“你想抓我可以,但是要把——”
“你不說,我不說,智端從你這裏過的情況,就沒有人會知道。”
智端的話還沒有說完,飛天大跳蚤便在出現他身邊,一把抓著他的腦袋,把他塞到了自己身後,陽雨回頭瞥了一眼,再看向康老二時,眼底中的殺氣已經開始流傳,讓周圍的空氣都仿佛凝固,低沉著聲音,仿佛是從喉嚨中擠出來一般說道:“你還想要什麽?”
“我想要加官進爵,建立士族,不讓我的後代繼續在這個鳥地方長大。”康老二眯著眼睛,眼神中透露出對權力和地位的渴望,針鋒相對地和陽雨對峙,嘴角帶著一絲猙獰的笑容,如同惡魔一般,讓人不寒而栗。
“隻要把智端獻給魏駒,老子就能從康老二變成康大夫,光是聽著就讓人感覺爽,你能拿出什麽東西,也讓老子這麽爽?”
“我能讓你活下去,有命才能爽,沒有命就隻能讓別人爽。”康老二的目光又在難民中的女眷身上打轉,眼神中充滿了淫邪與貪婪,下半身醜陋抬起,動作極為猥瑣,讓陽雨眼中的殺意幾乎化為了實質,如同熊熊燃燒的火焰,想要將康老二吞噬。
但苟老三卻往後退了幾步,眼神閃爍,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刻意避開了二者之間的戰場。
“誒,二當家,咱不是說好了以後洗白做一個生意人嗎?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講究誠信,咱可以高價賣貨,但是不能不給貨啊。”張孟談從馬車上翻身跳下,小跑著來到兩人身邊,每一步都帶著急切與擔憂。
輕輕拉了一下陽雨,示意他穹頂上和道路上的山匪,已經張開了弓箭,仿佛一條條毒蛇,瞄準了蜷縮在一起的難民。
雖然陽雨和眾多士兵完全不懼怕這種粗製濫造的箭鏃,但是眾多難民都是布衣,身體孱弱,根本沒有一戰之力。
“你說的都太遠,如今翻身的機會就在眼前,你怎麽能讓我放他離去?!”對於跨越階級的渴望,已經按壓下康老二對於陽雨殺意的恐懼,眼神中充滿了瘋狂與執著,仿佛已經看到自己加官進爵,建立士族的美好未來。
康老二伸出手指,指向被飛天大跳蚤保護起來的智端,麵色猙獰地低吼道,“我依舊讓你們走,但是這個智端,必須給我留下!”
“我若是不留呢?”
“那我們就可以試試看,一個殘廢的先天境,再加上一個疲憊的先天境,能不能打敗全盛時期的我!!!”
“呼!”康老二的周身蕩漾起一股濃鬱且狂暴的真氣,如同洶湧的潮水,向四周擴散,背後甚至凝聚出一頭仰天咆哮的巨熊身影,身形巨大,毛發根根豎起,透露出凶狠與威嚴。
陽雨抽搐著嘴角,麵色更加陰霾,眼神中充滿了憤怒與不屑,看著康老二真氣化形的圖騰,非但沒有懼怕,反而更加憤怒,“就你,也敢真氣凝熊?”
“哎哎哎啊,二當家!二哥!我的好寨主!您冷靜一下,冷靜一下啊!”張孟談心急如焚,急忙插在二者中間,用力拍著康老二的胸膛安撫,臉上堆滿了討好的笑容,試圖讓對方冷靜下來。
“寨主莫急,莫急呀,熊貓公子歸家心切,他心裏肯定清楚,究竟是一條人命重要,還是一群人命重要,您就把這事兒交給我,讓我再和他好好談一談,說不定能有個兩全其美的法子呢。”
“哼!”康老二冷哼一聲,猛地收起鼓蕩的真氣,用力一甩衣袖,仿佛帶著他的憤怒與不甘,轉身離去。
張孟談也趕緊拽著陽雨的衣服,拉著他往難民隊伍的方向走去,腳步匆匆,剛想低聲說些什麽,此時身後卻突然傳來了一聲野獸的怒吼。
“吼!!!”
“離!”
吼聲震耳欲聾,仿佛是從地獄深處傳來的咆哮,在山洞中回蕩,震得人耳膜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