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中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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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中元節那個令人心碎的夜晚過後,繼後如懿曆經艱辛產下的皇子竟然不幸夭折了!這一噩耗猶如一道驚雷,瞬間打破了宮廷往日的寧靜與祥和,整個宮殿仿佛被一層厚厚的、沉甸甸的陰霾緊緊地包裹著,讓人感到無比壓抑和窒息。
    而皇帝呢?自從得知這個消息以後,他對繼後的態度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曾經的恩愛與關懷蕩然無存,如今的他甚至連看都不願意再多看繼後一眼。每當回憶起他們之間的過往,尤其是想到繼後為他生下的那三個孩子時,皇帝心中便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憤怒和厭惡之情。
    要知道,繼後的這三個孩子可都是在懷胎七月的時候就迫不及待地降臨到這個世上。然而,這些孩子們似乎並沒有給皇帝帶來多少喜悅和福氣,相反,他們每一個人的到來都伴隨著一連串的災禍:要麽是地方叛亂四起,攪得天下不得安寧;要麽就是遭遇罕見的旱災,導致農田顆粒無收,百姓生活困苦不堪。
    而這一次,情況更是糟糕透頂!這個剛剛夭折的皇子居然是個半男半女的妖孽之身,如此詭異的事情簡直讓皇帝無法接受。他覺得這一切都是上天對他的懲罰,也是繼後給他帶來的厄運。於是乎,皇帝將所有的罪責都歸咎於繼後身上,對她充滿了怨恨和指責。從此以後,皇帝性情大變,原本溫和寬厚的他變得暴躁易怒,眼中時常閃爍著憤怒與哀傷交織的光芒。
    朝堂之上,大臣們戰戰兢兢地匯報政務,生怕一不小心觸怒龍顏。即使是那些平日裏深受皇帝器重的重臣,此刻也不敢輕易發言,隻是低著頭,默默地等待皇帝的指示。而皇帝則對大臣們呈上的奏折橫挑鼻子豎挑眼,稍有不滿便大發雷霆,嚇得眾人噤若寒蟬。
    後宮之中,嬪妃們更是人人自危。她們深知皇帝此時心情極差,誰要是不小心招惹到他,必定會成為那個倒黴的出氣筒。於是,各宮妃嬪紛紛緊閉宮門,盡量減少外出活動,以免和皇帝碰麵。就算偶爾在路上遇見皇帝,也是遠遠地行禮請安,然後匆匆離去,不敢有絲毫停留。
    就連宮中的太監宮女們也小心翼翼起來,做事愈發謹慎小心,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招來一頓責罵甚至懲罰。整個皇宮沉浸在一片緊張壓抑的氛圍之中,所有人都在努力避免成為皇帝發泄怒火的對象。
    時光悄然流轉,不知不覺間便臨近了中秋佳節。然而,宮廷之中卻彌漫著一股異樣的氛圍。隻因繼後被皇帝下令禁足於翊坤宮中,使得整個後宮的局勢都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就在這個時候,那位一直以來都備受矚目的皇貴妃馨瀾正處於一個關鍵時期——她已經身懷六甲,而且預產期臨近,隨時都有可能迎來新生命的降臨。更令人驚喜的是,經過太醫們多次診斷確認,這位尊貴的皇貴妃腹中所懷著的竟然是一對龍鳳胎!這一消息不脛而走,迅速傳遍了整個宮廷內外,引起了無數人的關注和熱切期待。
    由於這次皇貴妃懷孕並即將分娩龍鳳胎這樣的大事,使得今年的中秋宴會顯得格外重要。為了確保這場盛大宴會能夠順利舉行,毫無差錯地迎接新生命的到來,皇帝特意下令將籌備工作交由太後親自負責總攬全局。畢竟,太後經驗豐富、處事穩重,由她來操持此事,定能保證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條,萬無一失。
    嘉貴妃、純貴妃和令妃三人也紛紛領命,齊心協力協助太後籌備這場盛宴。她們各自發揮自己的才智與能力,精心安排宴席的菜肴、布置宮殿的裝飾以及策劃精彩的節目表演等等。一時間,後宮上下忙碌非凡,但每個人都各司其職,有條不紊地推進著各項工作。
    中秋佳節來臨之際,整個皇宮都沉浸在了一片喜慶祥和的氛圍之中。到處張燈結彩,紅綢飄揚,美不勝收。而在這熱鬧非凡的景象背後,有一處宮殿更是顯得格外引人注目——那便是皇貴妃馨瀾所居住的永壽宮。
    此刻的皇貴妃馨瀾正身懷六甲,腹部高高隆起,但她的臉上卻洋溢著滿滿的幸福之色。隻見她身著一襲華麗的錦衣,上麵繡著精美的鳳凰圖案,更襯得她高貴典雅。她那嬌美的麵容略施粉黛,猶如盛開的桃花一般嬌豔動人。在一眾宮女和嬪妃們的簇擁下,她緩緩地行走著,每一步都顯得那麽小心翼翼,仿佛捧著一件稀世珍寶。
    在永壽宮內,眾多妃子們圍繞在皇貴妃身邊,與她談笑風生。她們或是誇讚皇貴妃腹中胎兒必定聰慧過人,將來定能成為國家之棟梁;或是分享一些有趣的宮廷趣事,引得眾人笑聲不斷。而皇貴妃則始終麵帶微笑,耐心傾聽著姐妹們的話語,偶爾插上一兩句話,使得氣氛愈發融洽和諧。
    就在這時,一陣腳步聲傳來,原來是皇帝在上完早朝之後,特意趕來永壽宮陪伴皇貴妃共度中秋佳節。當他踏入宮門的那一刻,所有人都連忙起身行禮。皇帝揮了揮手示意眾人免禮,然後徑直走向皇貴妃,眼中流露出一絲難得的溫柔。他輕輕地握住皇貴妃的手,關切地問道:“愛妃今日可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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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貴妃微微頷首,朱唇輕啟,柔聲回答道:“多謝陛下掛念,臣妾一切都好。”她的聲音如同黃鶯出穀般清脆悅耳,令人聞之心醉。皇帝凝視著眼前的佳人,隻見她麵若桃花,眉如遠黛,雙眸猶如秋水般清澈動人,尤其是那微微隆起的腹部,更顯得她身姿婀娜,母性光輝四溢。
    皇帝情不自禁地伸出手來,輕輕地撫摸著皇貴妃那隆起的腹部,動作輕柔得好似生怕驚擾到腹中小生命似的。他的目光充滿慈愛與期待,仿佛透過這薄薄的肚皮,已然看到了那尚未出世的孩子正調皮地踢動著小腳小手。“真是個乖巧的寶寶啊!阿瑪喜歡你們,要乖乖的哦,阿瑪等著你們明年陪著阿瑪一起過中秋節呢。”皇帝喃喃自語道,臉上洋溢著幸福滿足的笑容。
    一旁的皇貴妃馨瀾輕嬌嗔地斜睨了他一眼,隨後又似有意無意地將美眸轉向了在場的其他嬪妃們。隻見那些個妃子們一個個緊咬嘴唇,眼波流轉間盡是濃濃的妒意。她們那酸溜溜的眼神仿佛化作無數利箭,直直地射向了馨瀾以及她那高高隆起、宛如小山丘一般的腹部。
    然而,麵對這眾多嫉恨的目光,馨瀾非但沒有絲毫怯意,反而嘴角上揚得更高了些,笑容愈發顯得嬌豔動人。她微微仰起頭,故意用甜膩的嗓音對著皇帝撒嬌道:“皇上,您瞧瞧,如今咱們的大阿哥永璜啊,都已經有了自己的孩子啦!您呀,可是名副其實的祖父嘍!”
    此言一出,原本還緊繃著臉、神情肅穆的眾妃們不禁一愣,但很快便反應過來,臉上的陰霾瞬間一掃而空。她們相互交換著眼色,隨即便像是約好了一般,紛紛附和著笑了起來。一時間,歡聲笑語充斥著整個宮殿,之前那凝重沉悶的氣氛也被徹底打破。
    要知道,自從繼後的兒子不幸夭折之後,整個宮廷就好似被一層厚厚的烏雲所籠罩,處處彌漫著一股令人窒息的壓抑感。而此時此刻,因為皇貴妃身懷六甲,再加上皇帝那難以掩飾的喜悅之情,就如同春日裏的暖陽穿透雲層,終於驅散了長久以來盤踞在眾人心中的那股子晦氣,使得每一個人的心情都不由自主地輕鬆了許多,暗自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正當眾人沉浸於歡聲笑語之中時,突然間一名小太監神色慌張地匆匆跑來稟報:“陛下,不好啦!繼後娘娘……繼後娘娘不知怎的,突然就暈倒在地不省人事了啊!”這突如其來的消息猶如一道驚雷,瞬間打破了原本歡樂祥和的氛圍。
    皇帝聽聞此言,臉色驟然一沉,仿佛被寒霜覆蓋一般冰冷至極。他冷漠地瞥了一眼那前來稟報的小太監,不耐煩地說道:“她暈倒是她自己的事情,與朕又有何相幹?不用去管她!”
    然而,一旁的皇貴妃卻輕輕地伸出玉手拉住了皇帝的衣袖,嬌聲柔氣地勸道:“陛下息怒,雖說繼後可能犯了些過錯,但她如今到底還是咱們這後宮之主呀。倘若真出了什麽意外狀況,恐怕會給旁人落下話柄,有損您的聖明呢。依臣妾看,倒不如趕緊派遣一名太醫前去瞧瞧究竟是怎麽回事吧。”
    皇帝微微皺起眉頭,陷入了短暫的沉思。經過一番斟酌之後,他終於點了點頭,表示同意皇貴妃的提議。於是乎,一名醫術精湛的太醫便奉命急匆匆地趕往翊坤宮為繼後娘娘診病救治。
    過了好一會兒,那名太醫才腳步匆匆地返回大殿向皇帝複命。隻見他恭恭敬敬地跪地行禮,然後緩聲說道:“啟奏陛下,經微臣仔細診斷,繼後娘娘乃是由於長時間憂思過重,再加上平日裏飲食欠佳,營養不足,這才導致身體虛弱不堪,以至於突然暈厥過去。所幸並無大礙,隻需靜心調養一段時間便可恢複如初。”皇帝聽完這番稟報之後,隻是從鼻腔裏發出了一聲冷哼,似乎對此並不以為然,也沒有再多說什麽。
    隨後,皇帝轉頭看向身旁溫柔可人的皇貴妃馨瀾,輕聲細語地安慰道:“愛妃莫要擔憂,朕先去參加這中秋大宴,待宴席結束之後,自會速速歸來陪伴於你左右。”說罷,皇帝便起身離座,在一眾宮女和太監的簇擁下朝著宴會廳走去。
    當皇帝步入宴會廳的時候,隻見裏麵早已布置得美輪美奐、金碧輝煌。一張張精致華美的桌案之上,擺放著各式各樣令人垂涎欲滴的珍饈美味;而在大廳中央,則有一群身姿婀娜、容貌姣好的舞姬正在翩翩起舞,伴隨著悠揚動聽的絲竹之聲,整個場麵顯得熱鬧非凡、歌舞升平。
    繼後端坐在翊坤宮那金碧輝煌卻又顯得格外冷清的宮殿之中,耳邊遠遠地傳來了一陣歡聲笑語。那聲音仿佛來自另一個世界,與這寂靜而壓抑的翊坤宮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她緩緩抬起頭,目光空洞地望向遠方,似乎想要透過重重宮牆看到那些正在歡樂嬉戲的人們。然而,眼前隻有一片模糊的景象和無盡的寂寞。
    繼後輕輕地歎了口氣,然後慢慢地低下了頭,將目光移到了身旁擺放著的那些曾經為孩子們精心準備的物件上。這些東西如今都已蒙上了一層薄薄的灰塵,它們靜靜地躺在那裏,仿佛也在默默地訴說著主人內心深處的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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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緩緩地伸出那雙微微顫抖的手,仿佛手中承載著千斤重擔一般,每一個動作都顯得那麽艱難而又小心翼翼。終於,她的指尖輕輕地觸碰到了其中一件小巧玲瓏、精致可愛的玩具。
    這件玩具雖然看上去普普通通,但卻散發著一種特殊的魅力。它的表麵似乎還殘留著孩子們那天真無邪的歡笑聲,以及他們身上所特有的溫暖氣息。那些曾經美好的時光,就像電影畫麵一樣在繼後的腦海裏不斷閃現。
    回憶如洶湧澎湃的潮水一般,鋪天蓋地地向她湧來,瞬間將她淹沒。她想起了孩子們圍繞在自己身邊嬉戲玩耍的場景,想起了他們那一張張燦爛如花的笑臉,想起了他們用稚嫩的聲音喊出“母後”時的幸福模樣......然而,這一切都已成為過眼雲煙,再也回不去了。
    不知不覺間,繼後的眼眶漸漸地濕潤了起來,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像是兩顆即將墜落的珍珠。終於,一滴晶瑩剔透的淚珠掙脫了眼眶的束縛,順著她那蒼白如雪的臉頰悄然滑落。
    這滴淚珠不偏不倚地滴落在那件玩具上,濺起了一小片微弱的水花。但這小小的水花卻仿佛在平靜的湖麵上投下了一顆石子,引發了一連串的漣漪。緊接著,更多的淚水如同決堤的洪水一般洶湧而出,一發不可收拾。無論繼後如何努力去控製,都無法止住這源源不斷的淚水。
    此刻的繼後,已然完全沉浸在了無盡的痛苦和深深的悲傷之中,無法自拔。她的身體微微顫抖著,整個人就像是風中搖曳的殘燭,隨時都有可能被吹滅。
    就在這時,一直陪伴在繼後身旁的貼身宮女實在看不下去了,她忍不住輕聲勸慰道:“娘娘,您的身子骨還虛弱得很呢,可千萬莫要如此傷心啊!”宮女一邊說著,一邊輕輕抬起手,試圖替繼後拭去眼角的淚水。
    然而,繼後隻是輕輕地搖了搖頭,喉嚨裏發出一陣低沉的哽咽聲:“我如今還有什麽盼頭呢?失去了我的孩子,我的世界便已經崩塌了一半......”說到這裏,繼後的淚水更是如泉湧般流淌不止,那悲痛欲絕的神情讓人看了不禁心生憐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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