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婚旨背後的權謀震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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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妃感覺膝蓋處的金線牡丹刺繡正硌得生疼,那細密的針腳仿佛一根根細針,直直地刺進她的肌膚,鑽心的疼痛順著膝蓋蔓延至全身。可她不敢有絲毫挪動,隻能強忍著痛楚,低垂著頭,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珠,順著臉頰緩緩滑落。
    她聽見皇帝繼續道:“至於皇子的婚嫁……”皇帝的聲音在空曠的大殿中回蕩,每一個字都如同重錘一般,敲擊在令妃的心上。忽然,皇帝輕笑一聲,那笑聲在令妃聽來,卻如同惡魔的獰笑,讓她不寒而栗。皇帝的指尖拂過聖旨上“天作之合”四個朱字,那鮮豔的紅色在聖旨上格外醒目,仿佛是燃燒的火焰,即將把令妃的希望焚燒殆盡。
    “朕前日夢見先帝,老人家特意叮囑要效仿聖祖爺,為永琰選個‘家世清白,品行端方’的福晉。”皇帝的聲音在大殿中回蕩,仿佛帶著一種不可抗拒的威嚴。
    令妃站在一旁,聽到這句話,隻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湧起,迅速傳遍全身。她的臉色變得蒼白,嘴唇微微顫抖著,心中暗叫不好。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她突然意識到,這個決定可能會對她和永琰產生巨大的影響。
    皇帝繼續說道:“朕記得內務府總管和爾經額之女喜塔臘氏和永琰年齡相仿,將她指給十五阿哥永琰為嫡福晉。”他的語氣平靜而堅定,似乎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
    令妃的身體猛地一顫,她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皇帝。永琰站在她身邊,同樣是一臉驚愕,仿佛被雷擊中一般,呆立當場。
    內務府總管之女喜塔臘氏雖然是包衣出身,但她的家族在內務府中卻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然而,在滿洲貴族們的眼中,包衣的地位與那些世家大族相比,簡直是雲泥之別。
    令妃一直以來都對永琰寄予厚望,她深知在宮廷中,出身背景對於一個皇子的發展至關重要。因此,她一直期望能為永琰娶一個出身尊貴的福晉,這樣不僅可以提升永琰在宮廷中的地位,還能為他的未來鋪平道路。
    令妃為此費盡心思,她暗中觀察著宮廷中的各位格格和貴族小姐們,仔細評估她們的家族背景、品德修養以及容貌才情等方麵。她原本以為,憑借自己的謀劃和皇帝對永琰的寵愛,一定能夠為永琰求得一門好親事,讓他娶到一個出身名門的福晉。
    然而,令妃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皇帝竟然會突然做出這樣的決定。這個決定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也讓她之前的所有努力都化為泡影。
    令妃的身體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她猛地抬起頭,眼中滿是震驚和不甘,脫口而出道:“皇上,這喜塔臘氏出身包衣,如何能配得上永琰?永琰可是您的皇子啊!”
    皇帝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悅,他冷冷地看著令妃,說道:“令妃,朕的決定何時輪到你來質疑?先帝托夢,這是天意,朕豈能違背?再者,家世清白、品行端方才是選福晉的關鍵,出身並非首要。”
    令妃嚇得連忙跪下,磕頭如搗蒜,說道:“皇上息怒,是臣妾失言了。隻是臣妾心疼永琰,擔心他日後會因為福晉的出身而受人非議。”
    皇帝冷哼一聲,說道:“心疼皇子?你若真心疼他,就該教導他以才德服人,而非依靠外戚的勢力。這喜塔臘氏雖出身包衣,但朕聽聞她知書達理,溫婉賢淑,足以配得上永琰。”
    太後坐在一旁,微微皺了皺眉頭,說道:“皇帝,這喜塔臘氏雖說品行尚可,但出身確實低了些。不過既然先帝有托,又有皇帝你的旨意,那便如此吧。”
    永琰站在一旁,臉色陰沉得可怕,他的雙手緊緊握拳,指甲都嵌進了肉裏,卻渾然不覺。他心中充滿了憤怒和屈辱,覺得自己作為皇子,竟然要娶一個包衣出身的女子為嫡福晉,這是對他的侮辱。
    “父皇……”永琰剛想開口,卻被皇帝一個淩厲的眼神給製止了。皇帝說道:“太後不是喜歡永琰嘛,朕給太後個麵子,太後的族人鈕鈷祿氏指婚給十五阿哥永琰為側福晉。”
    太後聽聞,微微一怔,隨即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說道:“皇帝有心了,鈕鈷祿氏的姑娘們向來溫婉賢淑,定能好好侍奉永琰。”
    令妃一聽,心中又氣又急。她原本指望能借太後的族人提升永琰的地位,可如今嫡福晉是包衣出身,側福晉雖是太後族人,但終究比不上她心中所想的那些世家大族。她強忍著怒火,說道:“皇上,這側福晉雖好,可嫡福晉的出身實在……”
    皇帝猛地一拍桌子,怒喝道:“令妃,你莫要得寸進尺!朕已經做了安排,此事不容再議。你若再這般糾纏不休,休怪朕不念舊情。”
    令妃被皇帝的怒喝嚇得渾身一顫,連忙噤聲,不敢再言語。她低著頭,眼中滿是怨恨和不甘,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找機會改變這個局麵。
    皇帝麵無表情地看著令妃和太後,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冰冷而又嘲諷的笑容。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絲毫不掩飾的輕蔑,說道:“令妃啊,你可別忘了,你自己不也是出身於包衣嗎?然而,朕卻不照樣對你加以提拔和眷顧?你曾經貴為貴妃,享受著無盡的榮華富貴。可後來呢,為何會被貶為令嬪呢?”
    皇帝停頓了一下,似乎在給令妃時間去回憶起那段過往。接著,他的語氣越發嚴厲起來:“我想,太後和你自己心裏都跟明鏡兒似的吧。這其中的緣由,無需朕再多言。”
    說到這裏,皇帝突然話鋒一轉,他的聲音變得嚴肅而冷漠,仿佛整個宮殿都被這股寒意所籠罩。他的目光如鷹隼一般,直直地盯著令妃,讓令妃不禁渾身一顫。
    “令妃啊,”皇帝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淡淡的嘲諷,“朕不妨告訴你,若不是皇後仁慈,替你求情,你現在恐怕早已被貶入冷宮,與永琪的生母珂裏葉特氏一同做伴了。”
    令妃聽了皇帝這番話,隻覺得如墜冰窖,全身的血液都似乎在瞬間凝固了。她的臉色變得蒼白如紙,原本滿心的怨恨也在這一刻被恐懼所取代。她的頭低得更低,幾乎要貼到地麵,不敢與皇帝對視,聲音顫抖著說道:“皇上聖明,臣妾不敢再提此事,一切謹遵皇上旨意。”
    一旁的永琰緊緊咬著嘴唇,他的拳頭不自覺地握起,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卻也無法抑製住內心的憤怒與無奈。他死死地盯著皇帝,眼中的怒火仿佛要燃燒起來,但他知道,自己此時不能發作,否則隻會讓事情變得更加糟糕。
    皇帝掃視了眾人一圈,最後將目光落在了太後身上。他的眼神依舊冷漠,甚至還帶著一絲不滿,對著太後冷冷道:“皇額娘,你怎麽就學不會太後怎麽當呢?整日裏不是插手後宮之事,就是對朕的決定指手畫腳。你看看你,年紀也不小了,就不能像其他太妃那樣,養養花,逗逗慈寧宮的貓狗,安享晚年嗎?後宮的事物,皇後自然會處理得妥妥當當,還用得著你操心嗎?”
    太後被皇帝這番話噎得臉色漲紅,嘴唇顫抖著,好半晌才緩過神來。她強壓著怒火,顫聲道:“皇帝,哀家也是為了皇室著想,並無他意。”皇帝冷笑一聲,“皇額娘的好意朕心領了,但朕治理天下自有分寸,後宮之事也輪不到您過多幹涉。”令妃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隻盼著這場風波趕緊過去。永琰雙拳緊握,卻隻能將憤怒憋在心裏。
    華麗的宮殿內,雕梁畫棟在燭光的映照下閃爍著神秘的光澤,香爐中嫋嫋青煙升騰而起,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沉香氣息。然而,此刻這看似寧靜祥和的氛圍下,卻暗藏著洶湧的波濤。
    皇貴妃慢慢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她身著一襲華麗的紫色旗裝,上麵繡著精美的牡丹圖案,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搖曳,仿佛一朵盛開的鮮花,散發著高貴而優雅的氣息。她的動作優雅而輕盈,每一步都仿佛經過精心丈量,緩緩地走到皇帝麵前,然後深深地鞠福身,行起了大禮。
    皇貴妃的聲音婉轉悠揚,如同黃鶯出穀一般:“皇上聖明,這喜塔臘氏和鈕鈷祿氏的姑娘能夠嫁給永琰,實在是她們莫大的福氣啊。嬪妾相信,她們日後一定會盡心盡力地侍奉永琰,為皇家綿延子嗣,開枝散葉。”她微微抬起頭,眼神中滿是真誠與恭順,仿佛真的是在為永琰的婚事感到由衷的高興。
    接著,皇貴妃又抬起頭來,微笑著看向皇帝,繼續說道:“皇額娘她老人家也是關心皇孫的婚事,畢竟這是關係到皇家血脈傳承的大事。不過既然皇上已經有了自己的打算,嬪妾想皇額娘她老人家也一定會遵從皇上的旨意的。”她的話語巧妙,既肯定了太後的出發點,又表明了支持皇帝決定的立場,讓皇帝聽了十分受用。
    皇帝聽了皇貴妃的話,臉色緩和了些,原本緊繃的麵部線條也漸漸放鬆下來,他點了點頭道:“還是你明白事理。”那聲音中帶著一絲讚許,看向皇貴妃的眼神也多了幾分溫柔。
    太後坐在一旁,雖心中不悅,但也不好再反駁。她微微皺著眉頭,眼神中閃過一絲無奈,隻能微微歎氣。那歎氣聲雖輕,卻在這安靜的宮殿中顯得格外清晰。
    令妃心中暗恨,她死死地盯著皇貴妃,眼中仿佛要噴出火來。她覺得皇貴妃這是在故意幫皇帝說話,打壓她和永琰。但她又不敢在此時發作,隻能強顏歡笑附和道:“皇貴妃娘娘所言極是,喜塔臘氏和鈕鈷祿氏的姑娘能嫁給十五阿哥,確實是她們的福氣。”那笑容僵硬而虛假,仿佛戴在臉上的一層麵具。
    永琰看著皇貴妃,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不知是感激還是其他。他微微低下頭,心中五味雜陳。一方麵,他對皇貴妃幫他說話有些感激;另一方麵,他又覺得皇貴妃此舉或許有著更深的目的。
    皇貴妃又盈盈笑道,那笑容如同春日裏的陽光,溫暖而明媚:“皇上,不如趁今日高興,為兩位姑娘的婚嫁之事定下日子,也讓大家安心。”她的眼神中充滿了期待,仿佛在為一件大事而努力促成。
    皇帝略作思索,手指輕輕敲擊著座椅的扶手,眼神中透露出一種威嚴與決斷。過了一會兒,他說道:“就定在三個月後,良辰吉日,辦得風光些。”那聲音堅定而有力,仿佛不容任何人質疑。
    令妃一聽,心中更急,她覺得這三個月的時間太過倉促,很多事情都來不及準備,而且這也會讓永琰的婚事顯得有些倉促。可她又不敢再言,隻能緊緊地咬著嘴唇,將心中的不滿強壓下去。
    太後也隻能無奈接受,她緩緩地站起身來,說道:“既然皇上已經決定了,那就如此吧。希望這兩位姑娘能好好侍奉永琰。”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疲憊和無奈。
    皇貴妃笑著對太後和令妃道:“皇額娘和令妃放寬心,這是大喜之事。皇上已經下旨暫時停封後大典的籌備,先給十五阿哥永琰籌備嫡福晉大婚和側福晉入府。”她的話語如同重磅炸彈,在宮殿中炸開。
    太後看著皇貴妃,她感到皇貴妃的心機與手腕。為了籌備十五阿哥的大婚停了她的封後大典籌備,這是向皇室宗親表明她這個未來皇後以皇嗣為重。太後心中明白,皇貴妃這是在展示自己的大度和對皇嗣的重視,同時也是在鞏固自己在宮中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