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永琰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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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妃靜坐在那略顯昏暗的宮殿一隅,燭火搖曳,映得她麵容上那股盤算之色愈發深沉。她微微眯起雙眸,心中暗自思忖,隻要永琰能夠順順當當迎娶那嫡福晉,以皇帝往昔對她的幾分情分,必定會恩準她從那清苦的五台山回宮。屆時,她便能再度在這繁華宮廷中站穩腳跟,重掌那曾經屬於她的榮耀與權勢。
然而,她卻渾然不知,那高高在上的皇帝,早已被權力的冷酷與無情浸染得鐵石心腸。在皇帝那深邃如淵的眼眸中,江山社稷才是重中之重,宛如那巍峨高聳的泰山,壓得一切兒女情長都顯得無比渺小。為了維護國家的穩定與繁榮,他可以毫不猶豫地犧牲任何人,哪怕那人是自己的親生骨肉,在他眼中,也不過是棋盤上可以隨時舍棄的棋子罷了。
盡管令妃心中對皇帝仍存著一絲不切實際的期待,仿佛那黑暗中閃爍的微弱燭光,可事實上,皇帝早已在心中下定決心,要立永瑚為太子。這一決定,絕非一時的衝動之舉,而是皇帝在無數個日夜的深思熟慮後,才做出的重大抉擇。皇帝深知永瑚的才能與品德,那猶如夜空中璀璨的星辰,散發著令人信服的光芒。他堅信永瑚能夠勝任太子之位,帶領國家走向更加輝煌燦爛的未來,讓這大好河山在他的治理下,綻放出更加耀眼的光彩。
因此,無論令妃如何絞盡腦汁地籌謀,如何費盡心機地算計,都無法撼動皇帝那如磐石般堅定的決心。永琰命中注定與那至高無上的太子之位無緣,他在這場殘酷無情的權力角逐中,不過是一個微不足道的配角,宛如那舞台上被遺忘的龍套,隻能默默承受著命運的安排。而令妃滿心期待的回宮之夢,也終將如那夢幻泡影一般,在現實的殘酷麵前,消散得無影無蹤,隻留下她那滿心的絕望與不甘。
終於,永琰最終被皇帝賜予了一個貝勒的爵位,隨後便像一件無關緊要的物品一般,被無情地逐出了皇宮。皇帝隨意指定了一座由先帝朝臣的府邸改建而成的府邸,作為永琰的出宮府邸。這座府邸,曾經或許輝煌一時,那高大的門楣、精美的雕梁畫棟,都見證著它往昔的榮耀。可如今,卻已顯得破舊不堪,那斑駁的牆壁、破敗的門窗,仿佛在訴說著歲月的滄桑與無情。
永琰的側福晉鈕祜祿氏,雖出身名門,乃是太後的族人,本應在這深宮中有著一定的依靠。可惜的是,太後此時卻遠在五台山祈福,根本無法為她撐腰。鈕祜祿氏獨自站在這深宮的庭院中,微風拂過,吹起她那略顯單薄的衣衫,她眼神中透露出幾分無助與淒涼,在這深宮的勾心鬥角中,顯得有些孤立無援,宛如那飄零在風雨中的落葉,找不到依靠。
而滿朝的重臣們,又有哪一個不是精明過人的人精呢?他們整日在朝堂上摸爬滾打,自然深知皇帝的心思和脾氣。他們就像那敏銳的獵手,時刻觀察著皇帝的一舉一動,又怎會去輕易觸怒這位至高無上的天子呢?畢竟,誰也不想因為一個側福晉而得罪皇帝,給自己招來不必要的麻煩,那無疑是在自己的仕途上埋下一顆隨時可能爆炸的炸彈。
所以,當永琰迎娶側福晉的大喜日子到來時,前來道賀的賓客卻是寥寥無幾。那原本應該熱鬧非凡的府邸,此刻卻顯得格外冷清。除了幾個與他關係較好的兄弟外,就隻剩下那些曾經依附於令妃的包衣大臣了。
這些人或許是看在令妃的麵子上,才勉強來湊個熱鬧。他們站在那裏,臉上掛著虛假的笑容,眼神中卻透露出幾分敷衍與無奈,他們的心思,恐怕也並非完全是真心道賀,不過是迫於形勢,不得不來罷了。
十五阿哥永琪納側福晉,賓客稀少的消息如一陣冷風,迅速刮進了後宮。皇貴妃端坐在華麗的宮殿之中,聽聞此訊,輕笑一聲,那笑聲裏交織著幾分對永琰處境的同情,以及在深宮浸淫多年後的無奈。進宮四十載,她在這勾心鬥角、風雲變幻的宮廷裏摸爬滾打,早已深諳帝王的冷酷與無情。她事事謹慎小心,每一步都走得如履薄冰,就怕哪一天步了廢後烏拉那拉氏的後塵,落得個淒慘下場。
隨後,皇貴妃輕抬玉手,派人找來永瑚。不一會兒,永瑚邁著沉穩而有力的步伐走進宮殿,恭敬地站在皇貴妃麵前,身姿挺拔,神色中透著與年齡不符的成熟與穩重。
皇貴妃看著眼前的永瑚,目光中滿是慈愛與期許,那目光仿佛在看著大清未來的希望。她緩緩開口,聲音溫柔卻又不失威嚴:“永瑚,你去帶著其他兄弟們去永琰的府邸為他慶賀他成婚納側福晉。”
永瑚微微皺眉,聰慧如他,雖對帝王的心思還難以完全把握,但還是忍不住說道:“額娘,皇阿瑪擺明了不喜歡十五弟……這般去慶賀,會不會適得其反?”
皇貴妃微微一笑,那笑容中透著一種曆經宮廷風雨的睿智,仿佛看透了世間的一切權謀與算計。她說道:“我和你皇阿瑪夫妻快四十年了,我了解他。永瑚你記住,你皇阿瑪喜歡兄友弟恭,你就裝也得在你皇阿瑪和滿朝重臣麵前裝出兄友弟恭。
在這宮廷之中,表麵的和諧與團結往往比真實的情感更重要。你要讓皇帝看到你的大度和寬容,讓滿朝重臣認為你是一個有仁君之風的皇子。隻有這樣,你才能在眾多皇子中脫穎而出,獲得他們的支持。”
永瑚聽了皇貴妃的話,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領悟的光芒,說道:“額娘,我明白了。我這就去準備,帶著兄弟們去給十五弟道賀。”
皇貴妃滿意地點了點頭,眼神中透露出對永瑚的信任,說道:“去吧,記住要把握好分寸,既不能過於熱情,讓皇帝覺得你有奪位之心,也不能過於冷淡,讓皇帝覺得你心胸狹隘。這其中的度,你可要拿捏好了。”
永瑚微微頷首,眼中閃過一絲堅定的光芒:“額娘放心,兒臣明白其中利害。這表麵功夫,兒臣定會做得滴水不漏。”說罷,永瑚便轉身去召集其他兄弟。
永瑚心中雖然還有些疑惑,但也明白額娘的用意。在這複雜的宮廷鬥爭中,他就像在懸崖邊行走的人,必須學會隱藏自己的真實想法,按照皇帝的喜好來行事,才能在這充滿危機的環境中生存下去,為自己的未來鋪平道路。
不多時,永瑚帶著一眾兄弟浩浩蕩蕩地來到了永琰的府邸。府門前冷冷清清,與往日熱鬧的皇室府邸大相徑庭,隻有那幾盞孤零零的燈籠在風中搖曳,仿佛在訴說著這場婚宴的落寞。永瑚心中暗自冷笑,麵上卻堆滿了熱情的笑容,大聲說道:“十五弟,今日你大喜,為兄特來道賀!”那聲音洪亮,在寂靜的府門前回蕩。
永琰正在府中暗自神傷,聽到聲音,連忙迎了出來。看到永瑚帶著眾人前來,心中五味雜陳,既有驚訝,又有一絲不甘。他強撐著笑容,拱手道:“多謝皇兄和各位兄弟前來,快請進。”那笑容中帶著幾分勉強,眼神裏也透著一絲落寞。
眾人進入府中,永瑚四處打量著這座有些破舊的府邸,故作關切地說道:“十五弟,這府邸雖有些陳舊,但勝在雅致。如今你有了側福晉,也算是成家立業了,日後定要好好過日子。”那語氣真誠,仿佛真的在為永琰著想。
永琰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皇兄說得是,隻是……如今這局麵,讓皇兄見笑了。”那笑容中帶著幾分苦澀,心中滿是無奈。
永瑚拍了拍永琰的肩膀,意味深長地說道:“十五弟,皇阿瑪自有他的考量。咱們做兒子的,隻需盡好本分便是。今日你大婚,莫要想那些煩心事,盡情享受這喜慶之日。”那話語中透著一種過來人的豁達,仿佛在安慰永琰,又仿佛在暗示著什麽。
一番話下來,永琰心中雖仍有不甘,但也明白此刻不宜發作。隻能陪著笑臉,與眾人周旋。他強打起精神,招呼著眾人入座,安排著酒席。酒席上,眾人表麵上一片歡聲笑語,舉杯相慶,但每個人的心中都各懷鬼胎。
而這一幕,很快便傳到了皇帝的耳中。皇帝坐在龍椅上,聽聞此訊,微微點頭,眼中露出一絲讚許的神色,對永瑚的表現頗為滿意。他心中對永瑚的太子之位又多了幾分篤定,覺得永瑚確實有做太子的氣度和風範。在這宮廷的權謀鬥爭中,一場看似簡單的道賀,實則是一場精心策劃的表演,而永瑚,無疑在這場表演中交出了一份讓皇帝滿意的答卷。
永瑚帶著一眾兄弟在永琰府中周旋,看似熱熱鬧鬧,實則暗流湧動。他巧妙地掌控著話題走向,時而提及一些輕鬆的趣事,引得眾人陣陣歡笑,緩解了府中原本冷清尷尬的氛圍;時而又巧妙地將話題引到永琰身上,誇讚他年少有為,日後定能為朝廷效力,讓永琰即便心中苦澀,也不得不強撐著應對。
在宴席上,永瑚更是表現得體貼入微。他親自為永琰斟酒,笑著說道:“十五弟,今日是你大喜之日,這杯酒,為兄敬你,願你與側福晉夫妻和睦,早生貴子。”永琰趕忙起身,雙手接過酒杯,一飲而盡,說道:“多謝皇兄美意,弟必當銘記於心。”
其他兄弟見狀,也紛紛起身向永琰敬酒,一時間,府中歡聲笑語不斷。然而,在這熱鬧的表象之下,每個人心中都各有算計。有的兄弟羨慕永瑚的沉穩與機智,暗自思索著如何向他學習;有的則嫉妒永琰即便不受皇帝喜愛,卻仍有如此多兄弟前來道賀,心中憤憤不平。
永琰的側福晉身著華麗的嫁衣,在丫鬟的攙扶下,款款走來。她雖心中明白這場婚事背後的複雜,但此刻也隻能強顏歡笑,向眾人行禮。永瑚看著這位新婦,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隨後微笑著說道:“十五弟妹真是貌美如花,與十五弟真是天作之合。”側福晉臉頰微紅,羞澀地說道:“多謝皇兄誇讚。”
隨著宴席的進行,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永瑚見時機已到,便起身說道:“十五弟,今日你大婚,為兄就不多打擾了。你與弟妹好好享受這新婚之夜,我們便先告辭了。”
永琰連忙起身相送,說道:“皇兄與各位兄弟今日前來,讓弟這府中蓬蓽生輝,弟實在感激不盡。日後若有需要,弟定當全力相助。”
永瑚拍了拍永琰的肩膀,說道:“十五弟客氣了,咱們都是兄弟,理應相互扶持。日後若有難處,盡管來找為兄。”說罷,便帶著一眾兄弟離開了永琰的府邸。
回到宮中,永瑚第一時間前往永壽宮,向皇貴妃複命。他將府中的情況一五一十地告知了皇貴妃,皇貴妃聽後,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你做得很好,今日這一番表現,想必皇帝會更加看重你。不過,你切不可驕傲自滿,在這宮廷之中,每一步都要謹慎小心。”
永瑚恭敬地說道:“額娘放心,兒臣定會牢記您的教誨,步步為營,不辜負您與皇阿瑪的期望。”皇貴妃看著眼前這個沉穩睿智的兒子,心中充滿了欣慰,她知道,在這場殘酷的宮廷鬥爭中,永瑚已經有了足夠的能力和智慧去應對。而此時,皇帝的書房中,一位太監正輕聲向皇帝匯報著永瑚在永琰府中的一舉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