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戲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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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拂過,阿桃輕輕推門而入,聲音低沉而急促:“姑娘,降香今夜偷偷傳了信過來。”
宋隋珠愣了一下,起身走到門口,接過阿桃遞來的信件。
看來是宋希珠她們要行動了。
信紙上隻有一句話:“宋希珠提到一幅‘畫’,請您務必小心。”
宋隋珠皺了皺眉,記憶中似乎有什麽東西一閃而過,卻又抓不住那絲線索。
她起身走到窗前,推開窗戶,夜風攜帶著一絲涼意拂過她的麵龐,讓她稍稍清醒了一些。
畫?
還有什麽畫值得她留戀?
月光如水,灑在庭院中,一切都顯得格外寧靜。
次日,宋家的家仆們開始忙碌起來,準備前往祖祠拜祭祖宗。
宋博遠帶著全家一路出行來到莊子上,族老們早就侯在裏麵了。
眾人走進祠堂,燭光搖曳,香煙繚繞,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肅穆的氣息。
宋隋珠跟在眾人身後,不慌不亂地走著。
她知道,這一趟絕不會簡單。
但,於她而言,一切風雨無阻。
宋博遠麵色嚴肅,帶著眾人來到供桌前,語氣沉重地說道:“今日,我宋家上下前來祭拜祖宗,望先祖庇佑。今有宋氏女宋希珠即將和親遠嫁,特來叩拜列祖列宗。希珠,你上前叩拜吧。”
宋希珠微微一笑,走上前,屈膝跪下,聲音柔美地說道:“祖宗在上,孩兒即將和親遠嫁烏什國,願先祖庇佑!”
扣了幾個響頭後,她在降香的攙扶上緩緩站了起來,眼角已是通紅一片,隱隱泛出些淚水來,“如今我即將遠行,萬般不舍,離了故土,遠嫁千裏,今生怕是無緣回來了,我知道從前我做了許多錯事,還望諸位長輩勿怪。”
眾族老並未多言,隻道“你既然遠嫁千裏,以後要小心行事,珍重自身,前塵舊夢,就忘了吧。”
宋希珠點點頭,“多謝諸位長輩諒解,而今我既離開,心有不舍,為表思念,我特意繪製了一幅畫,希望能掛在祠堂,就當我依然還在故裏……”
“父親,可以嗎?”宋希珠問。
宋博遠點點頭。
“多謝父親。”
她的話音剛落,就有丫鬟小心翼翼地捧著一幅畫卷走上前來,準備將畫掛在供桌上。
族老宋恩見狀,皺了皺眉,上前一步:“慢著,祠堂乃是神聖之地,還是先看看畫作內容再掛上為好。”
宋希珠麵上一僵,勉強笑道:“族老說的是,那我就先將畫卷打開,讓大家看看。”
她緩緩展開畫卷,頓時,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畫卷緩慢展開,漸漸地,一幅精美的畫像映入眾人的眼簾。
竟繪的是宋知舟的畫像,旁邊還寫著一句“心悅君兮君不知”。
瞬間,祠堂內一片嘩然。
宋希珠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她大叫道:“這不是我畫的!我怎麽會寫這種詩句?娘,你知道的,你快幫我告訴大家,我畫的是一幅山水人家圖!”
宋李氏見狀,急忙上前道:“希珠說的是真的,這幾日她在房中用心繪畫,我親眼看到她畫的是一幅山水畫,絕對不是這一幅!”
就在這時,一旁的宋景玉往前湊了湊,突然出聲,聲音中帶著一絲憤怒:“這畫、這字跡分明是宋隋珠的!隻有她才會寫這種字!”
他大聲吼道。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轉向宋隋珠,宋希珠的目光中充滿了驚恐和憤怒,而宋知舟則愣在原地,難以置信地看著宋隋珠。
他的目光在宋隋珠的臉上停留片刻,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被雷擊中了一般。
原來,隋珠曾喜歡自己嗎?
他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恍惚間竟是說不清楚。
但當他看到父親宋博遠震怒的神情,以及宋家眾人的目光時,他隻好強行掩下心中的激動,轉而用冷漠的語氣說道:“隋珠,這是怎麽回事?”
宋隋珠看著那幅畫心底似無聲地一笑。
那是她可笑的過去,她自然不會承認。
她臉上的淡漠越發明顯,緩緩站起身,目視著幾位作妖的人,聲音平靜而堅定:“我並不知曉這是怎麽回事!”
“你不知曉?你敢說這畫不是你畫的?”宋景玉大聲指責道,“你的畫風、你的字跡難不成你還不認識?”
“若說有人仿照也並無可能!”宋隋珠淡淡道。
“仿照,宋隋珠你覺得我們信嗎?”宋景玉冷哼。
宋二爺阻止他“景玉,不可胡言!”
“爹,宋隋珠那畫技一眼便看的出來,誰會仿照她的畫風,還有這字跡,你問問阿兄,這字還是阿兄教她寫的!”宋景玉不滿道。
宋知舟看著畫作,目光漸漸幽深,她的風格他又如何不識得。
宋李氏冷哼一聲,尖聲附和著,她的聲音尖銳刺耳,在宗祠莊嚴的寂靜中猶如女妖的尖叫。
“你這條毒蛇!我們收留你,給你衣穿,給你飯吃,把你當作自己人,而你就是這樣報答我們的嗎?懷著如此的心思?”她的聲音哽咽了,話語中充滿了真正的心痛,被憤怒扭曲成了一種可怕的東西。“知舟是你的哥哥呀,你怎麽能?怎麽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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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祠裏的氣氛緊張得劈啪作響,像從香爐裏嫋嫋升起的煙霧一樣濃重而令人窒息。
宋博遠平時沉穩而克製的聲音,此刻因義憤填膺而洪亮地響起。
“孽障!丟人現眼的東西!”他咆哮著,聲音在冰冷的石牆上回蕩。
“大哥,你莫生氣,可能隻是小孩子不懂這意思!”宋二爺勸阻道。
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甜膩的熏香,但這幾乎無法掩蓋宗祠裏彌漫的虛偽惡臭。
宋隋珠站在繚繞的煙霧中,在鋪天蓋地的指責聲中,在一片憤怒的風暴中形單影隻。
她鎮定自若地站著,沒有流露出絲毫情緒,與周圍那些扭曲的表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她麵無表情,雙眼如幽深無底的潭水。
“小孩子?她都混到五品官位了,豈不知這詩句是什麽意思?”宋博遠的臉漲得紅一塊紫一塊,他一拳砸在祭壇上,震動使得祖宗牌位都搖晃起來。
“如此公然無視禮儀!竟敢用這……這‘醜事’給我們的祖先蒙羞?”他瘋狂地指著那幅畫,唾沫星子像毒鏢一樣飛濺到空中。
檀木香的味道突然變得刺鼻,在突如其來的緊張氣氛中讓人窒息。
宋景玉心中交織著奇怪的恐懼和興奮,他熟練地煽風點火。
他顫抖著手指著宋隋珠,假裝義憤填膺,聲音都變了調。
“是啊,我早就說她不是什麽好人,不知恩圖報就算了,還對阿兄懷有那樣的心思!你這個詭計多端、工於心計的……”他說不下去了,似乎找不到足夠惡毒的詞語來形容她,隻有蠟燭的劈啪聲打破了沉默。
宋家的其他人相互低語著,他們的竊竊私語就像墓地裏幹枯樹葉的沙沙聲。
他們偷偷瞥向宋知舟,等著他的反應。
他能感覺到他們的目光,尖銳而沉重,像石頭一樣壓在他的胸口。
他知道他們期望什麽,他們“想要”什麽。
他是宋家的嫡長子,他該維護宋家的名譽。
他艱難地咽了口唾沫,一股膽汁的苦味湧上喉嚨。
他看著宋隋珠,她的臉依然讓人捉摸不透,他的內心糾結著憤怒、困惑,還有一種他說不出名堂的情緒。
“隋珠,”他說,聲音緊繃,每一個字都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你怎麽能如此?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麽?簡直不知所謂!”他冷聲說道。
可話一出口,他又有些後悔,“隋珠,這真的是你畫的嗎?是你寫的嗎?”
他猶豫了一下,努力組織著指控的言辭。
“隻要你說不是,阿兄願意信你一次!”這些話在他舌尖上就像酸液,順著喉嚨灼燒下去。
可不知怎的,話一出口,他既希望宋隋珠承認是她所寫所畫,又害怕真是她所作。
明明他識得她的風格,可他還是想親口聽她說。
可答案卻又讓他畏懼。
“知舟,你在說什麽?”宋李氏眼裏多了一絲憤怒。
“母親,或許這隻是一場誤會。”宋知舟解釋道,“隋珠,怎麽會做這種事,可能……可能隻是……”
他忽而意識到什麽,他看著自己的母親,瞳孔慢慢放大,直到對上她的眼神,他忽而明白了什麽……
他握緊了拳頭,他該如何,再查下去的結果可能是讓整個宋家成為一場笑話!
他垂眸,似乎壓抑著自己的情緒。
終究,他抬起頭來,艱澀地看了一眼宋隋珠,“隋珠,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如此‘枉顧人倫’‘不知廉恥’,你可知錯?”
隨後的沉默震耳欲聾,隻有大廳角落裏那座古老時鍾有節奏的滴答聲打破寂靜。
宋隋珠對上他的視線,淡淡地笑了笑,眼神裏卻沒有一絲溫度。
她早就知道,他的選擇永遠是宋家。
空氣中彌漫著熏香和未說出口的指責,沉重得仿佛要把他壓垮。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在耳邊轟鳴,在這壓抑的寂靜中形成一種瘋狂的節奏。
他看著隋珠,拚命在她臉上尋找某種跡象,某種情感的閃爍,但一無所獲。
她的鎮定自若,她完全沒有反應,隻會讓他更加憤怒。
房間裏的人都屏住呼吸,等著她的回應。
在搖曳燭光的映照下,這一幕就像一幅恐怖的畫麵,每個人都像被定格在幕布上。
而在這一切的中心,宋隋珠靜靜地站著,與周圍的混亂形成鮮明對比,嘴角隱約露出一絲微笑。
她早有預料。
她預料到了他們的每一步行動。
現在,該她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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