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兒，文博……”
    這時，小廚房外，響起了柳茹眉的溫柔呼喚聲。
    聽到動靜，季雲素和季文博姐弟二人，幾乎是同時轉身，走出了廚房。
    不過，季文博在自家阿姐的耳邊，也是快速道了句。
    “阿姐，阿娘的眼睛，是四年前你突然離開，給哭壞的。”
    耳畔快速掠過自家弟弟話音的刹那，季雲素腳下的步子，不由淩亂了。
    “素兒……”
    柳茹眉已經摸索著進了小廚房。
    見狀，季雲素趕忙上前，一把攙扶住了自家阿娘：“阿娘，我在這裏。”
    聽到女兒的聲音，柳茹眉沒辦法聚光的眼眸裏，掠過一抹欣慰之色。
    她伸手輕輕拍著女兒的手背，語氣溫柔地問了句：“素兒，糕點合你的胃口嗎？”
    “是阿娘的味道，我想這個味道整整四年了呢。”
    季雲素目光灼灼地盯著柳茹眉，默默將心裏的內疚情緒壓下，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上去輕鬆一點，脆生生地開口。
    柳茹眉聽到女兒的話，眼裏隱隱有一抹淚光在閃爍。
    不過，她很快就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不讓女兒看出端倪，連連道：“喜歡就好，喜歡就好……”
    季雲素將柳茹眉的席位表情變化，一絲不差地看在了眼裏，心裏不是滋味兒。
    阿娘顧左右而言它，主動轉移話題，肯定是不想她問起眼疾的事情。
    對於自家阿娘心裏想法有所了解的季雲素，清麗的杏眸中，光芒閃爍不定。
    這時，她不動聲色地將手指扣在了自家娘親的脈搏上，仔細給阿娘號起了脈。
    既然阿娘不想她提及眼疾，那便不提，她隻管偷偷給阿娘治就是了。
    打定主意，季雲素對著弟弟季文博使了個眼色。
    季文博心領神會，連忙幹咳了一聲：“那啥，阿姐，廚房煙氣太重了，我們去房間裏聊吧。”
    “你和阿娘先去，我把這些你愛吃的糕點，給你端過去當零嘴。”
    說著，季文博就轉過身，第一時間從桌子上捧起三碟子糕點，“嗖”的一下，跟猴子似的躥出了廚房。
    “文博，你慢點，別把你阿姐愛吃的糕點弄撒了。”
    柳茹眉雖然看不到兒子，但是能夠清晰感受到兒子從她身邊而過。
    自從柳茹眉眼睛失明之後，她的聽覺和嗅覺就被無限放大，變得敏感餓了很多。
    “阿娘，我曉得的，你就放心吧。”
    季文博浪兮兮地回了一句，說完，人就一溜煙跑得沒影了。
    “阿娘，我扶你回房。”
    季雲素看著弟弟一路顛顛離開的背影，眼底隱隱透出了一抹笑意，當下也對著柳茹眉輕聲道了句。
    “恩。”柳茹眉點了點頭，任由女兒將自己扶回房間。
    “柳夫人在嗎？”
    就在季雲素要將柳茹眉扶回房間的時候，突然，院門口傳來一道恭敬的問詢聲。
    幾乎是同時，季雲素不由將目光投向了院門口。
    在看到門口站著人的刹那，季雲素清麗的杏眸中，不由掠過一抹異樣之色。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西陵國女帝身邊的貼身女官，上官翎。
    看到上官翎突然到訪，而且，還是來找娘親的，季雲素秀氣的眉毛，馬上就蹙了起來。
    當下，季雲素對著自家阿娘輕聲道了句：“阿娘，你在這裏等我，我去去就回。”
    聽到這話，柳茹眉茫然失去焦距的眼眸裏，不由浮現出一抹擔憂之色。
    她緊張地抓住女兒的手，小聲開口：“素兒，是誰來找我？”
    “阿娘放心，我會處理好的。”
    季雲素不想讓阿娘知道西陵國女帝的存在，所以並沒有直接回答柳茹眉的問題。
    話音落下，季雲素就邁開步子，快步朝著院門口走了過去。
    “素兒，是西陵國女帝身邊的上官女官來找你，對嗎？”
    然而，季雲素才剛邁開步子，身後就傳來阿娘詢問中透著肯定的話音。
    聽到這話，季雲素五官精致的絕美臉龐上，神色不由微微一滯：“阿娘，你認識上官翎？”
    阿娘的眼睛看不見，但是上官翎一出現，阿娘立馬就通過她的聲音，辨別出對方的身份。
    如果，不是之前阿娘跟上官翎有過接觸，阿娘不可能猜到上官翎的身份。
    對於自己曾經跟西陵國女帝私底下見過麵一事，四年前，柳茹眉還沒來得及說，自己女兒跟著沈陌白遠走他鄉了。
    如今，柳茹眉剛剛抵達南召鄴城，而西陵國女帝身邊的女官，立刻就找上門來。
    柳茹眉心裏其實隱約有一種感覺。
    她覺得，西陵國女帝此番，還是為了素兒的身世而來。
    當年，柳茹眉被西陵國女帝私底下喊去飲茶，慕容芙蕖一直在旁敲側擊地詢問一些關於鳶菱花荷包的事情。
    可言辭之中所透露出來的訊息，非常得模棱兩可。
    當時，柳茹眉也拿捏不準，西陵國女帝在找到紫色荷包主人之後，究竟要對她做什麽？
    出於對寶貝女兒的保護，所以，在跟西陵國女帝的交談之中，柳茹眉也都是避重就輕，簡單回答了一些相關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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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從頭到尾，柳茹眉並沒有提及這荷包就戴在自己女兒的身上。
    當年，柳茹眉獨自一人去見西陵國女帝。上官翎全程都在場。
    因此，她對上官翎的印象，也頗為深刻。
    剛才，她僅僅隻是聽了一耳朵門口所站之人的說話聲，腦海裏麵第一時間就浮現出了上官翎那張嚴謹刻板的臉龐。
    這時候，一直站在門口的上官翎，儼然注意到了站在房間門口的柳茹眉。
    當下，上官翎馬上自來熟地朝著柳茹眉，打起了招呼：“柳夫人，能在鄴城遇見你，真是太好了。”
    “我家女君想請柳夫人去天仙樓飲茶，不知柳夫人可否賞臉？”
    “不能。”季雲素一臉警惕地看著走上前來的上官翎，沒好氣地開口。
    上官翎眼神微微一閃，她沒有直接跟季雲素對話，或者確切地說，她不敢跟季雲素有眼神交匯。
    而是徑直越過季雲素，來到柳茹眉麵前，沉著聲道。
    “柳夫人，我家女君很快就要離開南召了。”
    “女君聽說柳夫人也到了鄴城，所以，特意命下官來請柳夫人。”
    “擇日不如撞日，柳夫人現在就跟下官走一趟，馬車已經在驛館門口等候多時了。”
    上官翎這話一出，柳茹眉茫然的眼神裏麵，光芒微微一閃。
    很明顯，她能夠聽出上官翎話裏的強勢意味。
    季雲素這時候臉色也沉了下來，沒好氣地懟了上官翎一句。
    “上官女官，你這是在請我阿娘嗎？”
    “我怎麽覺得，你是在拿權勢壓人，威脅我阿娘一定要跟著你一起去見她！？”
    這西陵國女帝突然找我阿娘喝茶，到底想幹嘛？
    她該不會是想跟阿娘攤牌，直接把自己是本姑娘生母的事情，跟阿娘攤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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