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你的朋友們嗎？納威小乖乖？”
    頭上頂著禿鷲標本的老女巫，看到了商店裏的陳羽、哈利和羅恩。
    她笑了笑，露出幾顆泛黃的牙齒，拉著納威向商店走去。
    納威想要掙紮，但又不敢反抗自己的祖母。
    膽小與怯懦的納威不想在聖芒戈看到自己的室友。
    他不想把父母的事情告訴過自己的朋友們，擔心對方會用異樣的眼光看待自己。
    但如果不解釋的話，又無法向室友們解釋，自己為何在聖芒戈魔法傷病醫院。
    更何況，自己也不敢在祖母麵前對朋友們說謊。
    “啊，是你——”
    納威的祖母走到哈利麵前，仔細地端詳著他額頭上的那道閃電形傷疤，眼神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
    她伸出幹枯、如同鷹爪一般的手，想要與哈利握手，表示友好。
    “對，對，是你，哈利，看到你頭上的傷疤我就知道你是誰了。我是奧古斯塔·隆巴頓，是納威的祖母。哈利，納威對你的評價很高。”
    “謝……謝謝！”
    哈利感到有些局促不安，他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輕輕地和納威的祖母握了握手。
    在霍格沃茨上了一年的後，哈利已經對其他巫師能通自己額頭上的傷疤認出自己來見怪不怪。
    也大致清楚了自己在巫師世界有多大的名氣。
    但麵對奧古斯塔·隆巴頓夫人的氣場，還是讓哈利內心感到有些緊張。
    直覺告訴哈利，這是一個不好相處、性格嚴肅的老夫人。
    就像麵對嚴厲的麥格教授一樣。
    哈利偷偷地瞥了一眼納威，發現納威正盯著自己的腳尖，根本不敢抬頭看他們。
    “看你的紅頭發，你一定就是韋斯萊家的孩子吧？讓我猜猜，你一定是韋斯萊家的小兒子羅恩是吧。”
    納威的祖母又轉向羅恩，熱情地伸出手，“我認識你的父母，你爸爸在魔法部工作對吧？是麻瓜人工製品濫用辦公室的負責人。當然，我們不怎麽熟悉就是了。不過，大家都很喜歡你的父母，你的父母是一個好人……”
    說完，納威的祖母又轉頭看向陳羽。
    “東方麵孔的小巫師，很少見……你一定是陳羽了是吧？我也從納威那聽過你的名字。”
    陳羽聽到納威的祖母知道自己的名字，心中有些驚訝，沒想到納威會在他祖母麵前提起自己。
    陳羽禮貌地點了點頭，跟哈利和羅恩一樣伸出手和納威的祖母握了握手。
    奧古斯塔·隆巴頓老夫人出生於一個古老的純血巫師家族，她的家族在魔法界有著悠久的曆史和較高的地位。
    她年輕時曾經曆過第一次巫師戰爭，這段經曆讓她對魔法界的危險有了深刻的認識。
    在納威的父母弗蘭克和愛麗絲被貝拉特裏克斯·萊斯特蘭奇折磨成瘋後，奧古斯塔承擔起了撫養納威的責任，並把他養大成人。
    是一個堅強，而又可憐的老人。
    “我聽納威說過，馬爾福家族的小孩經常在霍格沃茨學校欺負他，是你們幫他度過了一些難關，對不對？”
    納威的祖母微笑的對幾人說道，然後話鋒一轉，用嚴厲的眼神審視著納威，語氣中帶著一絲責備，“可惜，納威並沒有繼承他爸爸的勇氣……不然也不會被馬爾福家族的小壞蛋欺負。”
    納威的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頭埋得更低了，仿佛要把自己縮成一團，躲進地縫裏去。
    他緊緊地咬著嘴唇，指甲深深地掐進了掌心裏，卻不敢在自己祖母麵前反駁什麽。
    納威的父母當年遭到了食死徒的折磨，因而成為了聖芒戈魔法醫院的永久病人。
    而當時納威隻有16個月大，並且親眼目睹了整個過程。
    為了不讓年幼的納威留下心理陰影，奧古斯塔·隆巴頓老夫人對年幼的納威施下了遺忘咒。
    這雖然讓納威忘記了自己目睹父母被折磨的事情，但也讓他落下了健忘症。
    畢竟忘咒是對人的心智是有影響的，這可能也是導致納威健忘的原因之一。
    這是隆巴頓家族的私事，陳羽也不好說奧古斯塔·隆巴頓老夫人對納威使用遺忘咒是對是錯。
    雖說這讓納威忘記了目睹父母被折磨的陰影，但也對納威造成了不可估量的傷害。
    看到自己孫子懦弱的樣子，納威的祖母有些恨鐵不成鋼的厲聲說道：“顫抖什麽，納威！拿出隆巴頓家族的勇氣來！不要讓你的父母為他們做出的選擇感到失望！”
    “犧牲？失望？”
    哈利困惑地看向納威的祖母，濃密的眉毛擰在一起。
    他不明白納威的父母做了什麽，讓納威如此害怕提起他們，又讓他的祖母覺得納威讓他們失望了。
    納威的祖母順著哈利的視線看向納威，銳利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他，“什麽？難道你沒有告訴你的朋友們你父母的事情嗎？納威？”
    納威深深吸了口氣，目光遊移，最終落到潔白的天花板上，緩緩搖了搖頭。
    他的肩膀微微顫抖，雙手緊緊攥著袍子下擺，指節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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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隆巴頓夫人提高了音量，語氣中充滿了難以置信和慍怒，“他們犧牲了健康和理智，不是為了讓唯一的兒子以他們為恥的！納威，你應該感到自豪！哼，這可不是什麽恥辱的事情！”
    納威的頭垂得更低了，幾乎快要埋進胸膛裏，用幾乎聽不見的微弱聲音辯解道：“我沒有覺得恥辱……沒有……”
    “那你的表現有些奇怪，納威。”納威的祖母步步緊逼，語氣強硬，“我的兒子和兒媳婦兒都是傲羅，是魔法界受人尊敬的傲羅！為了不吐露一個重要的秘密，他們被神秘人的手下，貝拉特裏克斯·萊斯特蘭奇折磨瘋了。雖然我為此感到傷心，但也為他們的選擇感到自豪！”
    羅恩倒吸一口涼氣，下意識地捂住了嘴巴，眼睛瞪得老大，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內容。
    他偷偷地看了一眼納威，心中充滿了震驚和同情。
    哈利也愣住了，心髒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
    他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也是被伏地魔殘忍殺害的。
    他看向納威的眼神中多了幾分理解和共情，一種同病相憐的悲傷在兩人之間蔓延開來。
    沉默在病房中蔓延了一會兒，哈利深吸一口氣，打破了沉默，“那個……我可以去看看納威的父母嗎？”
    他語氣猶豫，帶著一絲小心翼翼，生怕觸碰到納威內心深處的傷痛。
    納威的祖母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語氣也柔和了一些，“當然可以，哈利……整個隆巴頓家族都欠了你一個天大的人情。如果弗蘭克和愛麗絲醒來後知道哈利會來看他們，他們會高興壞的！”
    她伸手輕輕拍了拍納威的肩膀，語氣中帶著一絲鼓勵，“納威，帶你的朋友們去看看你的父母吧。”
    納威點了點頭，帶著哈利、羅恩和陳羽來到了五樓的魔咒傷害科。
    與其他樓層不同，這裏是封閉式的病房，一扇扇緊閉的房門隔絕了外界的喧囂，也隔絕了病人們與正常世界的聯係。
    病房裏的患者的大腦都受到了永久性的魔咒傷害，他們的思緒如同被困在迷霧之中，無法清晰地表達自己，也無法理解外界的信息。
    為了防止病人到處亂走，造成意外，這些病房的門通常都鎖著，隻有治療師才能打開。
    走廊裏靜悄悄的，隻有幾人輕微的腳步聲回蕩著。
    來到五層後，一個頭上戴著金銀絲花環、穿著綠色袍子的治療師熱情地對哈利等人微笑著。
    她就是分管這間病房的治療師梅蓮姆·斯特勞，一個脾氣很好的女巫。
    她對待病人就像對待自己的孩子一樣，充滿了耐心和愛心。
    “哦，太好了，納威，這是你的朋友們嗎？你帶著你的朋友們來看望你的父母嗎？真是太感人了。”
    梅蓮姆·斯特勞的語氣中充滿了欣慰和讚賞，她輕輕地拍了拍納威的肩膀，眼神中流露出母親般的慈愛。
    “是的……”
    納威的聲音很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他低著頭，不敢去看朋友們的眼睛，仿佛害怕從他們的眼神中看到同情或者憐憫。
    治療師梅蓮姆·斯特勞似乎察覺到了納威的局促不安，她溫柔地笑了笑，用鑰匙打開了病房的門。
    門後站著一個神情有些呆滯、穿著睡衣的女巫。
    她的臉消瘦而憔悴，原本應該充滿神采的眼睛此刻卻顯得空洞無神，特別的大。
    她的頭發已經白了，零亂而枯幹，像一團枯草一樣披散在肩上。
    她似乎不想說話，也可能是無法說話，隻是怯怯地朝納威比畫著，手裏捏著什麽東西。
    她幹枯的手指微微顫抖著，指甲也有些發黃，看得出她已經很久沒有好好打理過自己了。
    哈利、羅恩和陳羽仔細一看，發現她手中拿著的似乎是一張糖紙，上麵印著五彩繽紛的圖案，與病房裏簡譜顯得格格不入。
    納威默默地伸出手，他的母親將那張吹寶超級泡泡糖的包裝紙遞給了他。
    她的動作很慢，也很僵硬。
    納威的祖母也跟了過來，看到納威手中的糖紙，臉上露出了疲憊的神色。
    即便自己的兒媳神誌不清，但也記得自己的孩子喜歡吃糖。
    隻是這一幕，不知道重複了多少遍，早已麻木。
    她歎了口氣，說道：“又一個？很好，艾麗斯，很好——納威，拿著吧，管它是什麽……”
    她的聲音中充滿了無奈和心酸，但還是努力擠出一絲笑容。
    “很好，親愛的。”
    納威的祖母走上前，輕輕地拍了拍艾麗斯的肩膀，裝出高興的樣子，仿佛在鼓勵一個孩子。
    她的手掌很大，也很溫暖，但艾麗斯似乎並沒有什麽反應，隻是呆呆地站著。
    納威輕聲說：“謝謝，媽媽。”
    他的聲音很低，帶著一絲哽咽。
    他小心翼翼地將糖紙收了起來，仿佛那是一件珍貴的寶物。
    把糖紙送出去後，納威的母親臉上扯出一個僵硬的微笑，然後蹣跚地走了回去，一邊哼著不知名的歌曲，聲音嘶啞而難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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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背影佝僂著，每一步都走得有些搖晃，仿佛隨時都會摔倒。
    治療師梅蓮姆·斯特勞連忙走過去扶著她在外麵走走，她解釋道：“唉，病人長期臥床，能出去走走也是好的，我陪著她出去轉轉。”
    語氣中充滿了關切和憐憫。
    納威緊張地看著大家，好像準備接受他們的嘲笑，但哈利覺得他從沒遇到過比這更不好笑的事。
    他能夠感受到納威內心深處的痛苦和掙紮，也能夠理解他為什麽會如此敏感和脆弱。
    掀開病房的簾子，陳羽、羅恩和哈利也看到了一位男巫師正躺在床上，他就是納威的父親——弗蘭克·隆巴頓。
    如果忽視他蒼白的病容和灰白幹枯的頭發，他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貪睡晚起的青年，嘴角還帶著一絲自然流露的微笑，仿佛正在做一個美夢。
    他的床頭隻擺放著一個花瓶，花瓶中的花朵已經枯萎了，花瓣凋零，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納威走上前，想把枯萎的花丟掉，隆巴頓夫人板著臉說道：“我來吧。”
    她從納威的手中奪過幹枯的花朵，歎息道：“還有納威，把那張糖紙也交給我吧。我會把它們一起扔到垃圾箱裏，她給你的都夠貼滿你的臥室了吧……”
    她的語氣中充滿了無奈和心疼，但更多的是一種麻木。
    納威搖了搖頭，將糖紙緊緊地握在手中，仿佛那是他與母親之間唯一的聯係。
    隆巴頓夫人看著納威固執的樣子，最終什麽也沒說，隻是默默地離開了病房，她的背影在昏暗的走廊裏顯得格外落寞。
    納威在床邊安靜的坐了一會兒，他伸出手，輕輕地替父親掖了掖被掀開的被角，然後又將床頭放著的毛巾重新疊的整整齊齊。
    做完這一切，納威再次坐回床邊。
    喜歡嘰嘰喳喳的羅恩也罕見地沉默了下來，他站在納威身後，看著他，不知道如何安慰納威。
    空氣仿佛凝固了，哈利的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生怕打破這沉重的環境。
    陽光透過窗戶，在地麵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卻驅不散這陰鬱的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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