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3章 六甲山上初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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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
    陳羽言簡意賅地否決了老人的期待。
    老人似乎也被陳羽毫不猶豫的否定而感到驚愕,嘴巴微微張著,錯愕地愣在原地。
    這個世界確實有一群專門殺鬼的人群,它們就是鬼殺隊,擁有數百名隊員。
    但由於鬼殺隊是並未得到政府正式認可的組織,因此才被外界稱作“獵鬼人”。
    陳羽沒有理會老人臉上略微癡呆的神情,繼續自我介紹道:“我叫陳羽,是個巫師。雖然也可以獵殺惡鬼,但並不是專業的獵鬼人。”
    “巫師”這個詞,比“獵鬼人”更加陌生而遙遠,帶著一種古老而神秘色彩。
    比起巫師這類帶著薩滿氣息的稱呼,兩人更習慣對方是神主、山伏、祈禱師、陰陽師這樣的稱呼。
    不過陳羽也懶得跟兩人解釋什麽是巫師。
    便再次問道:“這裏是什麽地方?”
    老人被陳羽直接的問題問得一愣,從對方那雙看不出喜怒的深邃眼眸中,他感受到一種無形的、沉重的壓力。
    回想起眼前這位大人也曾用同樣的問題、同樣的語氣詢問過那些可怕的怪物,老人不敢有絲毫怠慢,立刻挺直了些許佝僂的背,恭敬地回答:“大人,這裏是神戶兵庫津的六甲山。”
    神戶兵庫津?
    這個地名讓陳羽的眉梢微不可察地動了一下。
    他記得這裏是大正時期日本重要的港口城市,也是fate中冬木市的原型城市。
    沒想到自己一過來,就到了這麽個地方。
    “這裏距離東京府有多遠?”
    他再次發問,聲音依舊平穩,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掌控力。
    他記得很清楚,原作《鬼滅之刃》的大部分關鍵事件都發生在東京府附近。
    灶門炭治郎第一次直麵鬼舞辻無慘,就是在人潮洶湧的淺草區。
    而後的無限列車事件,以及更加慘烈的吉原花街之戰,也都離不開那個核心區域。
    無論如何,先找到鬼殺隊的蹤跡,才能確定現在的時間點。
    “東京府……”老人思索了片刻,臉上的皺紋擠在一起,恭敬地回答,“大人,這裏距離東京府有500多公裏,如果您要坐鐵馬去東京府的話,隻需要一天的時間。”
    “鐵馬?”
    陳羽對這個奇怪的稱呼微微挑眉。
    “管家爺爺應該說的是……蒸汽火車的意思。”
    一旁一直沉默不語,隻是用驚懼和好奇交織的目光偷偷打量陳羽的少女,終於鼓起勇氣,弱弱地開口解釋道。
    她的聲音還帶著一絲劫後餘生的顫抖,像林間小鹿的低鳴,但吐字清晰。
    “管家?那你是……”
    陳羽的目光終於正式轉向了那位依舊驚魂未定的少女。
    黑色的長發柔順地披在肩上,幾縷發絲因之前的掙紮而淩亂地貼在白皙的臉頰上,配上那雙驚恐未消的黑色眼眸,讓她看起來像一隻受驚的小動物。
    不過能從她白皙的肌膚,以及那雙即便沾了些灰塵也依舊顯得光滑細嫩的手掌上看出,對方應該也是一位稍有身份的大小姐。
    至少在大正時代,這個封建傳統文明與現代文明共存的時代,能夠遠離勞作的也都不是些普通人。
    即便不是名門望族,也應該是小有資產那一類人。
    老人見狀,連忙躬身,以一種近乎惶恐的謙卑姿態介紹道:“這位是西園寺家的小姐,西園寺雪繪。老朽名為伊藤原介,是西園寺家的管家。”
    說到“管家”二字時,伊藤原介的臉上瞬間充滿了難以言喻的羞愧與自責。
    他的腰彎得更低了,幾乎成了九十度,聲音也變得沙啞而沉痛:“都怪老朽無能!白活了那麽大的年紀,本以為鬼怪之事都隻是鄉野謠言,……沒想到……沒想到真有此事,現在不僅同行的護衛慘死,還讓小姐身陷如此險境!”
    “若非大人您出手相救,後果……後果不堪設想!”
    說著,他雙腿一軟,便要對著陳羽跪下行那五體投地的大禮。
    被稱作西園寺雪繪的少女也意識到眼前之人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她連忙跟著自己的管家,也想要屈膝行禮,口中急切地說道:“多謝……多謝陳先生救命之恩!”
    “不必多禮。”
    陳羽隻是平靜地虛抬了一下手。
    一股柔和卻不容抗拒的無形力量瞬間托住了正要下跪的兩人,讓他們無論如何也無法彎下膝蓋。
    伊藤原介和西園寺雪繪都驚呆了,他們能清楚地感覺到一股溫暖的氣流環繞著自己,卻什麽也看不見,這神乎其技的手段再次刷新了他們對陳羽的認知。
    “舉手之勞罷了。”
    陳羽的語氣平淡如水,畢竟碾死這兩隻惡鬼,真的就和拍死兩隻蒼蠅沒什麽區別。
    來到鬼滅之刃的世界,陳羽感覺自己有種滿級大號回歸新手村的微妙感覺。
    西園寺雪繪看著陳羽那張年輕卻異常沉穩的臉,心中鼓起了巨大的勇氣。
    她向前邁出半步,深深地鞠了一躬:“陳先生,您似乎對這裏並不熟悉,需不需要一份地圖?”
    少女的聲音帶著誠懇:“我們西園寺家主要從事與西洋人通商的生意,自明治維新後,國家一直在蓬勃發展,由於各地變化過快,家中因為生意上的考慮需要製作一些內部使用的高精度地形圖,這些地圖遠比您在書店和報亭購買的要詳細得多。先生,您若是需要地圖,等我們回到家,為您招待一番後,定會雙手奉上!”
    地圖?
    陳羽心中一動。
    這確實是他現在最需要的東西。
    一份這個時期的詳盡地圖,確實能省去不少麻煩。
    他看了一眼少女真誠而期盼的眼神,那雙黑色的眸子裏倒映著自己的身影,又瞥了一眼旁邊一臉緊張,生怕自己拒絕的管家。
    雖然清楚對方有著讓自己護送回去的盤算,但陳羽還是點了點頭。
    反正磨刀不誤砍柴工。
    “地圖可以看看,招待就免了。”
    他的聲音依舊平淡,聽不出任何情緒。
    招待,能有什麽招待,自己什麽招待沒見過。
    睡覺,自己有塵歌壺。
    食物上無非就是些日式西餐而已。
    大多數無非是些炸豬排、蛋包飯、咖喱飯等經典菜式。
    即便是因融合茶道美學而保留,成為高端和食代表懷石料理,自己也早過的稀罕的時期。
    如果是不正規的招待。
    怕不是奈雅麗就該發小脾氣了。
    但這個答複,對於現在的西園寺雪繪和伊藤原介而言,無異於天籟。
    這算是對方默認了會護送自己等人一起下山。
    兩人頓時喜出望外,激動之情溢於言表。
    有這樣一位深不可測的強者同行,那懸著的心也總算能徹底放回肚子裏了。
    “太感謝您了!大人!太感謝您了!”
    伊藤原介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連連鞠躬。
    西園寺雪繪也跟著深深地躬身道謝,白皙的臉頰上終於浮現出一抹喜悅的紅暈,驅散了些許蒼白。
    三人離開了這間彌漫著血腥與死亡氣息的破舊木屋。
    一踏出門口,清冷的夜風便迎麵吹來,帶著林間的寒意與草木的清新氣息,稍稍吹散了那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屋外,月光如水,靜靜地灑在崎嶇泥濘的山路上,將樹影拉得細長,如同蟄伏的鬼魅。
    陳羽揮一揮手,木屋內的那具被惡鬼撕咬過的殘屍便從屋子裏飛了出來。
    地麵上也出現個大坑。
    等屍體落入大坑中後,泥土自動掩埋了起來。
    人死如燈滅,不如落葉歸根。
    掩埋掉屍體後,陳羽走在最前麵,步伐平穩,仿佛腳下的坎坷山路與平地無異。
    西園寺雪繪與伊藤原介眼神複雜的了陳羽一眼。
    他們緊緊跟在他的身後,仿佛隻要靠近他,就能獲得絕對的安全感。
    走了約莫半個多小時,終於在山腳下的一處拐角,發現了一輛側翻損毀的馬車。
    車軸斷裂,車廂的一側被撞得粉碎,木屑四濺,旁邊還躺著一匹早已冰冷的馬屍,僵硬的姿態訴說著臨死前的驚恐。
    這原本就是西園寺雪繪乘坐的馬車。
    看到這副慘狀,伊藤原介的眼中再次流露出悲痛與後怕。
    如果沒有陳羽的出手,恐怕自己等人的結果,還不如地上的馬屍呢。
    隻是……說實在,他現在也想不通這位大人是如何被兩隻鬼打暈後再用繩子綁起來的。
    伊藤原介快步上前,在損毀的馬車中一陣翻找,幸運地從一個破碎的儲物箱裏,拿出了一盞還算完好的手提馬燈。
    他從懷中摸出火柴盒,“哢”的一聲,劃燃火柴,小心翼翼地點亮了馬燈。
    昏黃的光芒瞬間在林間搖曳開來,驅散了周圍濃重的黑暗,在地上投射出一個溫暖的光圈。
    提著這盞燈,伊藤原介走在了最前麵,為陳羽和自家小姐照亮腳下的路。
    有了這團溫暖的光,西園寺雪繪心中的安全感再次多了一分。
    寂靜的山路上,隻有三人的腳步聲和林間的蟲鳴,在夜色中顯得格外清晰。
    為了打破這寂靜中潛藏的壓抑,也為了能對這位深不可測的救命恩人多一分了解,西園寺雪繪鼓起勇氣,主動走近了半步,與陳羽的背影保持著亦步亦趨的距離。
    “陳先生……”她的聲音在清冷的夜風中顯得有些微弱,但足夠清晰,“我們家……是西園寺家,原本是藤原北家的分支,屬公季流的清華家。現在家族主要是在神戶港那邊,和西洋人做一些紡織品與工業品的貿易。”
    她一邊說著,一邊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前方那人的反應。
    然而陳羽的步伐沒有絲毫變化,仿佛沒聽到一般。
    西園寺雪繪隻好繼續說下去,話語也漸漸流暢了些:“我……我前些年,去了英吉利留學。因為家父,身體突然抱恙,我才匆匆結束學業趕回來。”
    提到父親,她的聲音裏帶上了一絲難以掩飾的憂慮。
    “這次來六甲山,也是想為父親到寺廟中祈福,求個心安。隻是沒想到,就在返回神戶的最後一段路上,馬車會……會遭到那種東西的襲擊。”
    她的話語停頓了一下,腦海中不受控製地閃過護衛被撕碎的血腥畫麵,劫後餘生的恐懼再次攫住了她的心髒,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我父親是個很固執的人,他一直不相信這些,總說怪力亂神之說,是阻礙國家進步的封建糟粕。”西園寺雪繪的聲音變得低沉,帶著一絲夢囈般的顫抖,“說實話,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也絕對、絕對不會相信,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吃人的鬼。”
    她抬起頭,目光複雜地凝視著前方陳羽的背影。
    月光如霜,勾勒出他挺拔的輪廓,可他走在這山林間,卻透著一種與周遭萬物格格不入的孤寂感。
    這種感覺非常奇特,仿佛他並非此世之人,隻是一個偶然路過此地的旅人,隨時都會抽身離去,不留下一絲痕跡。
    這份神秘與強大,讓她心中那個盤旋已久的問題再也按捺不住。
    “陳先生……您剛才所使用的,莫非是傳說中的陰陽術嗎?我們能不能學會,然後對付惡鬼?”
    在少女有限的認知裏,能與鬼怪對抗,並行使出那種隔空托舉之力的,似乎隻有那些在古老傳說中才存在的,役使式神、通曉天地之秘的陰陽師了。
    “不是。”陳羽的回答簡單而直接,沒有任何修飾,“我是巫師,不是陰陽師,我不會陰陽術,不過剛剛那也不是魔法,如果細說的話,念動力應該算是超能力吧。”
    “念動力?”
    西園寺雪繪和老管家伊藤原介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全然的茫然,這又是一個他們聞所未聞的詞匯。
    “就是通過意念,對物質係統的運動進行幹預的能力,算是一個用途十分廣泛的能力。”
    陳羽言簡意賅的解釋,卻讓主仆二人更加雲裏霧裏。
    有種對牛彈琴的感覺。
    “這種能力普通人是學不會的,如果你們害怕晚上再遇到惡鬼的話,可以在家附近多種些紫荊花,對食人鬼來說, 紫藤花全株有毒,通常惡鬼都不會接近紫荊花。不過既然你們家族是搞外貿的,你們可以偷偷弄些槍炮防身,英國的馬克沁機槍就很好用,美國的加特林也很不錯。”
    “畢竟,南無加特林菩薩,六根清淨貧鈾彈,一息三千六百轉,大慈大悲度世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