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0章 對戰猗窩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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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法的招數和流派,從來不是一成不變。
水之呼吸衍生出了蛇之呼吸,炎之呼吸被修改成了戀之呼吸,霞之呼吸亦是如此。
它們都隻是一個基礎框架,一個撬動力量的杠杆,而真正的強大,是找到最適合自己的支點。
陳羽學會呼吸法,不過短短數日。
但他體內奔流不息的魔力,與這種瞬間爆發性的技巧結合,再模仿他記憶中那位騎士王誓約勝利之劍的姿態,便足以揮出那撕裂一切的一擊。
一擊之下,清空了數百惡鬼。
那股毀滅性的風壓餘波,依舊在空氣中震蕩。
但這短暫的停歇,卻也給了鳴女足夠的時間。
琵琶聲再次響起,音色比之前更加急促、尖銳。
錚——
音波仿佛一滴落入平靜水麵的石子,在陳羽麵前那片被清空的扇形場地上,蕩開了一圈肉眼可見的空間漣漪。
空氣像受熱的劣質玻璃一樣扭曲,光線折射出怪異的色彩。
緊接著,一道身影就在這片扭曲的中心,由虛到實,憑空凝現。
來者有著一頭醒目的粉色短發,全身遍布著深藍色的、如同罪人烙印般的鬼紋,從臉頰一直延伸到胸膛和手臂,勾勒出他每一塊虯結的肌肉。
他上身隻穿一件紫紅色的無袖短衫,露出結實得如同鋼鐵澆築的臂膀。腳腕上,掛著一串沉重的木質念珠,隨著他的站定而輕輕碰撞,發出悶響。
他一出現,便雙拳緊握,身體重心下沉,腰背繃緊,擺出了一個格鬥架勢。
那雙金色的眼眸,瞳孔銳利如鷹,第一時間就鎖定了陳羽。
左眼虹膜上,清晰地刻著一個漢字,“叁”。右眼虹膜上,則是兩個字,“上弦”。
十二鬼月,上弦之叁,猗窩座。
與此同時,高處的平台上,無慘與陳羽的距離被拉得更遠。
無限城的空間還在隨著鳴女的意誌不斷重構,木質的牆壁與地板如同流體般滑動,將他送往更安全的高處。
他身上被赫刀灼傷的傷口,表麵上已經愈合,連那身華麗的和服都恢複了原樣,看不出一絲破損。
但他自己清楚,那隻是表象。
被太陽力量灼燒的細胞,正在他的體內發出無聲的哀嚎,恢複起來遠比想象中要慢。
那是一種源自生命最深處的恐懼與痛苦,無法輕易抹除。
他隻是不想讓自己的部下,看到自己虛弱的樣子。
就連剛剛目睹了一切的鳴女,無慘也在心中閃過一絲殺意。
等這件事結束,是不是該換掉她了?
雖然鳴女的能力很方便,但一個見證了鬼之始祖狼狽姿態的下屬,已經沒有了繼續存在的必要。
他的目光投向下方,看著那個孤零零的少年,又看了看鬥誌已然攀升至頂點的猗窩座,心中的不安稍稍平複。
“猗窩座。”無慘的聲音從上方傳來,冰冷而威嚴,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殺了他。”
猗窩座這才抬起頭,朝聲音的來源瞥了一眼,但他的注意力,幾乎是瞬間就回到了陳羽身上。
他感受到了,那個男人身上,那股凝練、強大、幾乎要滿溢出來,形成實質的鬥氣。
那股氣魄,如同熊熊燃燒的熔爐,純粹而熾烈。
那不是鬼。
是人類。一個似乎強大到不像話的人類。
猗窩座臉上瞬間被一種發自內心的,毫不掩飾的狂熱興奮所取代。
“遵命,無慘大人。”
猗窩座的目光,如同兩枚燒紅的烙鐵,死死地釘在陳羽身上,他咧開嘴,露出一口白牙,一字一句地開口:“你的名字是什麽?強者,不應該默默無聞地死去。”
陳羽將一直扛在肩上的日輪刀緩緩放下,漆黑的刀尖垂向地麵,在木質地板上劃出一道淺痕。
“陳羽,你的名字呢?”
“上弦之叁,猗窩座。”
猗窩座報上名號,眼神中的戰意更濃。
陳羽繼續開口,語氣平淡:“聽說你從不殺女人?”
猗窩座的表情出現了一絲微妙的變化,那份狂熱中混入了一絲別的什麽東西。
“沒錯。”他的語氣裏,帶著一種近乎偏執的堅定信念,“女人是脆弱的,需要被保護。把拳頭對準她們,是弱者的行為。”
“哦。”陳羽點了點頭,似乎表示理解。然後,他開口了:“那你還真是個講原則的人,隻是可惜了。”
猗窩座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沒聽懂。
不,他聽懂了字麵的意思,但他無法理解其中的邏輯。
“可惜什麽?”
“意思就是。”陳羽的身體微微下沉,握刀的手掌青筋賁起,擺出了一個劍道的起手式,“可惜你就要死了。”
話音落下的瞬間,猗窩座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被觸及逆鱗的暴怒。
他眼中的興奮沒有減少,反而因為這句極致的挑釁,燃燒得更加旺盛,金色的瞳眸幾乎要噴出火來。
“很好!”猗窩座雙拳在胸前猛力碰撞,發出一聲沉悶如擂鼓的巨響。“術式展開!”
“破壞殺·羅針!”
以他為中心,一個巨大的,由十二道尖角構成的雪花陣圖在地板上瞬間展開。
陣圖發出幽藍色的光芒,將周圍的空間都映照得一片詭異。
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股冰冷的殺意從陣圖中彌漫開來。
猗窩座能通過此陣勢精準地感受對手的鬥氣流動,這是他所有戰鬥模式的基礎。
感受著陳羽身上那如山如海般逸散而出的力量,猗窩座更加的興奮起來,渾身的肌肉都在渴望著戰鬥。
“居然有人類的肉體強度,比鬼還要厲害!你一定達到至高境界了吧!真是個讓人興奮的家夥!”他舔了舔嘴唇,“如果不是無慘大人親自下命,無論如何,我都想把你變成鬼啊!可惜了……不過我會記住你了,你是個值得我用盡全力去殺死的強者!”
陳羽的目光越過猗窩座,看了一眼在無限城高處,距離自己越來越遠的鬼舞辻無慘。
眼神依舊平靜如水。
魔力印記已經隨著刀鋒種下,他根本不擔心無慘會逃走。
這麽好的機會,正好繼續大鬧一場,爭取讓無慘繼續召喚其他的上弦,好讓自己能一網打盡。
不過打窩是一個技術活,可不能把“魚”都嚇走了。
“猗窩座!你還在站著幹什麽!趕緊殺了他!莫非你想違抗我的命令不成!”
鬼舞辻無慘看到猗窩座竟然跟對方聊了起來,積壓的恐懼與屈辱化為惱怒,咆哮起來。
隻是無慘的話音落下的瞬間,陳羽動了。
他沒有使用任何呼吸法的招式,隻是最基礎的踏步,揮刀。
腳下的木質地板在他發力的瞬間炸裂開來,木屑紛飛。
他的身影化作一道模糊的黑線,快到突破了視覺的極限。
那柄漆黑的刀鋒劃破空氣,沒有風聲,隻有一道吞噬光線的黑色軌跡,直取猗窩座的脖頸。
猗窩座不閃不避,不退反進,眼中爆發出極致的戰意。
“破壞殺·空式!”
他猛地一拳打出。
拳頭並未擊中刀身,而是在半空中打出了一道無形的拳風。
前方的空氣被瞬間壓縮,形成一道肉眼可見的扭曲氣浪,迎向了斬來的刀鋒。
拳風與刀鋒在兩人中間轟然碰撞。
鐺!
一聲金鐵交鳴的巨響,尖銳到足以刺穿耳膜。
一圈白色的氣浪以碰撞點為中心炸開,將四周的木屑與塵埃盡數吹飛。
猗窩座的拳頭微微一頓,手臂上的肌肉猛地鼓脹起來。
“好強的力量!”
下一刻,刀光與拳影在狹小的空間內瘋狂交錯。
每一次碰撞,都爆發出刺眼的火花和震耳欲聾的聲響。
四周的木質牆壁和地板,在這股力量的衝擊下,如同紙糊的一般不斷地碎裂、崩解,又在遠處鳴女的琵琶聲中不斷地重組、複原。
整個無限城,都變成了他們兩人的角鬥場。
高處的平台上,無慘麵色陰沉地看著下方的戰鬥。
他看到了猗窩座那前所未有的興奮,也看到了那個少年,竟然真的能和上弦之叁正麵抗衡,甚至隱隱占據上風。
這讓他感到了一絲深入骨髓的不安。
第二個被鳴女傳召的上弦也降臨無限城。
來者身著華麗的和服,麵容美豔,正是上弦之陸的墮姬。
她剛剛被傳送到無限城,臉上還帶著一絲被鳴女強行召喚的不悅,但當她看到無慘那陰沉得快要滴出水的臉色時,瞬間收斂了所有情緒,恭敬地跪伏下去。
“無慘大人……”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無慘冷酷地打斷:“妓夫太郎,你過去,殺了那個獵鬼者。墮姬就別過去拖後腿了。”
這句毫不留情的斥責像一記耳光,讓墮姬的表情瞬間僵住,美豔的臉龐上浮現出一絲委屈與難堪。
但她不敢有任何反駁,隻能將頭埋得更低。
“是……”
“嘻嘻嘻……既然是無慘大人,妓夫太郎這就為您送上對方的首級……”
一個嘶啞、陰冷,仿佛指甲刮過鐵鏽的聲音,突兀地從墮姬的背後響起。
隻見墮姬的後背一陣詭異的蠕動,一個骨瘦如柴、佝僂著身軀的男人緩緩地“分離”了出來。
他渾身布滿醜陋的斑紋,眼窩深陷,頭發亂糟糟地糾結在一起,活像一具從墳墓裏爬出來的幹屍。
這就是上弦之陸的另一半,妓夫太郎。
他手中緊握著一柄沾染著詭異血色的鐮刀,病態的目光越過無慘,投向下方激戰的身影。
當他看到陳羽那遠超常人的強健身軀和壓製著猗窩座的強大力量時,眼中瞬間燃起了嫉妒與怨毒的火焰。
“真是……讓人火大啊……這麽好的身體……長相不錯,身材不錯,還有這麽強的力量……憑什麽是個區區人類……”
他伸出長長的舌頭,舔舐著鐮刀的刀鋒,發出令人作嘔的“嘶嘶”聲。
無慘的命令,正中他的下懷。
“是!”
妓夫太郎應了一聲,聲音裏充滿了即將施虐的快感。
他不再多言,佝僂的身體猛地一彈,化作一道模糊的綠影,悄無聲息地從高台上躍下,像一隻鎖定獵物的毒蠍,帶著致命的劇毒與怨恨,朝著正在戰鬥的陳羽背後猛撲過去。
